秋哥儿心疼地抓住落哥儿手:“‘嘶’,落哥哥,看着就好疼。”
“还好,刚开始那一下疼,现在没什么感觉。”
从柜子里翻出在钱大夫那配的药粉瓶,转身递给秋哥儿:
“呐,你来,帮我倒一点药粉在上面。”
秋哥儿望着掀开的指甲盖嘴里不住“嘶嘶”,好似他受伤一般。
“那…我倒了喔,你忍着点。”说完他用力拔出木塞,一点点将青木色药粉倒在鲜血淋漓的指甲上。
“可以了可以了!”落哥儿有些心疼,这也倒得太多了。
“这就可以了?多倒一点好得快!”
落哥儿眼疾手快赶紧用另一只拦着:“够了够了,已经够了!”
落哥儿明白,经过昨日的地动山摇,所有药材怕是都得涨价,而且就算涨价怕是也不一定能用上药,受伤的人太多太多,钱大夫那已人满为患,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
这可是救命的药,他们可不能这么浪费!
“喔!”秋哥儿塞紧木塞,放进落哥儿刚刚拿的柜子里。
“真神奇!已经不冒血了!”
“这可是专治外伤的,你哥特意找钱大夫配的。”
落哥儿试着动了动受伤的手指,感觉还行,不怎么疼,就是不能弯。这样怕是影响干活,想到这他有些愁。
“哎呀!你们房间摇掉好多瓦片,上面全是窟窿,这可怎么睡?”秋哥儿望着满是窟窿的屋顶发愁,
“雪都飘进来了!”
落哥儿也望着屋顶发愁,只能自我安慰道:“还好下的不是雨。”
“那倒也是!”秋哥儿收起愁容嘀咕道,“希望哥他们早点儿回来将屋顶补一补,我不想睡帐篷!”
落哥儿一边往外走一边笑话他:
“昨晚不是还挺新奇的吗?怎么?才一晚上就腻了?”
秋哥儿踏出房门望着帐篷憋嘴:“也不是腻了,主要是太小了,想打个滚都不行,就勉强能翻个身。”
邱兰耳尖,将他的抱怨听得清清楚楚,转头呵斥道:“你这哥儿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村里好多人家都没地儿睡觉,如今我们有得睡就不错了,你还嫌弃,我看你纯粹是皮痒了!”
耿俊:“皮痒了,小堂叔皮痒了!”
耿明一脸不解地望着秋哥儿:“小堂叔,你哪里痒?我帮你挠。”
耿兰小巴掌直接拍在自己哥哥头上:“笨!皮痒的意思是屁股要吃巴掌!上次你偷偷去玩雪被娘亲逮回来,她就是说的你皮痒,最后你屁股被扇了好几个巴掌,还记不记得?”
耿明皱着小眉头仔细回忆随即一脸恍然:“噢!我记得我记得!原来小堂叔屁股要吃巴掌了!”说完他期待地望着邱兰,还偷偷抬眼去觑秋哥儿。
秋哥儿:“……”绝交!这都是谁啊?他一个都不认识!
“噗呲”程小月乐呵呵望着他们,家里有孩子气氛就是不一样,尽管刚经历过地动山摇心里始终不踏实,可有孩子在,生活好似就有希望,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
“娘,我没嫌弃,我发誓!我就是怕挤着您。”瞧着邱兰挎着脸秋哥儿心里直发毛,害怕真的被逮住揍一顿屁股,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悄悄走近抱着邱兰胳膊撒娇:“娘,我主要是怕您睡不好,真的!我是无所谓的,睡哪都一样。”
邱兰抽出胳膊不耐道:“走开走开,我还不知道你!”
“娘,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秋哥儿受伤的表情看着她,“你就是不爱我了呗!”
“我爱你个头!”邱兰作势要打他,“还不赶紧去拿碗筷子吃饭!”
“得咧!”秋哥儿立马跑开。
一群人围着炉子抱着碗喝粥,热气氤氲却抵挡不住飘落的雪花。
“有肉肉!”耿俊望着碗里的肉片高兴坏了。
邱兰将热好的饼分给大家,笑道:“锅里还有不少,吃完二祖母再给你舀。”
“谢谢二祖母!”
耿明和耿兰听见也捧着碗跟邱兰道谢。
“哎,不用谢不用谢。”
邱兰端着最后两个饼坐在落哥儿身边,
“手疼不疼?”看他翘着手指吃饭耿兰连忙使唤秋哥儿,“快去给你落哥哥拿个勺子。”
“得令!”
“不……”话刚出口就看见秋哥儿飞一般奔向屋檐下,落哥儿只好将话咽了下去。
“谢谢。”
落哥儿尴尬地接过勺子放进碗里,最小的耿兰都没用勺子吃饭……
程小月瞧着落入碗中的雪花担忧道:“这雪越下越大了!”
邱兰:“哎!赶紧吃,吃完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屋子,这天咱们还是得睡屋里,这帐篷睡着我老不踏实。”
饭后落哥儿本打算去清理垮掉的骡棚,好给骡子腾个地儿,免得被冻坏了,可他却被邱兰强制推去帐篷睡觉。
“赶紧休息!”
看着邱兰离开,落哥儿只好再次躺进帐篷,经过刚刚那一遭睡意早飞到九霄云外了,他这会儿完全没有睡意。
抬手摸上下巴,刺痛感传来,他沿着刺痛的地儿稍微用力按了按,发现骨头有些疼。
“睡醒就不疼了,千万不要泛青。”
默默祈祷着,落哥儿裹紧被子闭上眼强制自己休息,还有好多事做呢,得赶紧休息!
睡前不感觉有多累,可这一觉他却直接睡到了半下午才悠悠醒来。
爬出帐篷发现整个院子很安静,落哥儿蹬上鞋往屋里走去。
“醒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久违的局促感再次浮现:
“娘,对不起,我…我睡过头了。”
“这有什么!饿不饿?炉子上给你留了饭,去吃吧。”
“娘,我也想吃,稀饭一点也不顶饿。”秋哥儿放下手里的抹布可怜巴巴望着邱兰。
“真是欠了你的,锅里还有饼,你俩吃去吧。”邱兰满脸无奈地看了秋哥儿一眼,最后对着他挥了挥手里的抹布,“赶紧走,看着你就脑壳痛。”
“嘻嘻~”秋哥儿顶着小眯拽着落哥儿就往外跑。
“家里怎么这么安静?小明他们呢?”
“哼,回去了。”几个小没良心的,还想看他笑话!
“回去了?他们家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吧,三叔家年年都会修葺屋子,问题不大,重新补了茅草钉了木板,住人还是没问题的。”
“堂哥家,听他们说屋子破了俩窟窿暂时没法住,不过安堂哥新房损失不大,他们今儿翻了一间房的瓦出来,就收拾东西搬过去了。”
“恩,你哥回来过没?”落哥儿抬眼四处张望。
“没呢,大哥二哥都没回来过。”
落哥儿心里一惊,那人昨晚忙活了一晚上,这会儿眼看着天又要黑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行,我去看看。”说完落哥儿起身往院外走去。
“哎,你还没吃完呢!”秋哥儿捏着饼有些无措,眼看着他拉开院门要往外走,忙捡起两个饼子跑过去。
“嘶!好烫。”他边跑两手边倒腾。
“落哥哥,你把饼拿着,路上垫吧垫吧肚子。”
“哎!你把院门关上,千万别随便给人开门。”落哥儿接过饼认真叮嘱。
“恩!”
看着落哥儿走远秋哥儿才耷拉着脑袋将院门关上,他也想去帮忙,可他知道自己力量不够,去了也是给人添乱。
二哥已经一天一夜没回家了,他也担心,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跟着娘做做饭,收拾收拾房间。阿嫂也不舒服,他心里害怕、担心,可不敢表现出来,免得惹娘担忧。
坐在炉子边,望着里面泛白的炭火他两眼通红,忍不住落下泪来。
“小眯~我是不是很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带着哭腔仔细抚摸小眯身上柔软的毛发,
“我要是有安堂哥那样结实的身体肯定就能帮上忙了!”
走在雪道上的落哥儿并未发现秋哥儿那细腻的小心思,他满心满眼都盛着忧虑,手里的饼被他捏变形也未迎来主人的青睐。
才刚走进村中心离村长家不远的地儿,他就望见耿季的身影,边上还站着耿夏和村里其他几个汉子,他连忙跑近。
“这么大雪,怎么跑出来了?”
耿季一把取下头顶的斗笠扣他头上,
“哟,还带了饼!”
说着就接过有些变形的饼扯成好几块递给周围的人,
“大伙先垫吧垫吧,今儿确实都辛苦。我们先回去了,得赶紧睡一觉。”
“哎,我们也回去了,再不休息感觉祖奶都要跟我招手了。”
“哈哈……”
一行人笑着分开。
“哥,走,我们回家!”
“哎!”
落哥儿边走边抬头看他:“还去吗?”
耿季嚼饼的动作一滞,默默摇头:“不去了。救助队还在继续,有人手,不过今晚过后就不救了。”
落哥儿听后沉默的低头走路,他明白,今晚过后那些没救出来的人不会有生的希望,抬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冰凉化在掌中,多么冻人。
看似小小的雪花,却能无情收割一切生命。
耿季不想气氛这么沉重,兀自说着话:“明儿起来我们就收拾屋顶,刚好之前买了瓦片回来,保存还算完整,翻出两间住人的屋子应该够了。”
“不过秋哥儿怕是又得撅嘴巴,他心心念念的房间没了。”
耿夏笑笑:“没事,翻完瓦,我们先把房子砌起来,用茅草就将一下。”
耿季沉吟不语,茅草,呵,地动过后山里的茅草怕是都得薅秃!
片刻后他沉声道:“安顿好家里我跑一趟镇上,去打听打听到底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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