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九的晨光漫进窗棂时，顾清清是被枕边的凉意惊醒的。她摸了摸旁边空荡荡的位置——昨晚李舒怡非要挤在她床上，说要跟她聊到天亮，此刻人却没了踪影。
“舒怡？”她喊了一声，趿着拖鞋往楼下跑，刚到客厅，就看见李舒怡站在餐桌旁，手里捏着两张叠得整齐的信纸，肩膀微微发颤。顾清清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目光落在餐桌上——那里摆着两个熟悉的纸袋，一个印着她最爱的桂花护手霜logo，另一个装着李舒怡念叨了好久的进口巧克力。
“他们走了。”李舒怡的声音带着哭腔，把手里的信纸递过来。顾清清接过属于自己的那封，指尖触到纸页上还未散尽的余温，展开时，祁斯年清隽的字迹跃然纸上：“清清，本来想叫醒你说再见，可看你睡得沉，没舍得。机场的早班机不等人，只能先出发。书包侧袋里放了星星挂坠的备用链条，上次见你那个快断了。寒假虽短，能陪你吃顿热乎饭，就够了。等春天，我把国外的樱花标本寄给你。——斯年”
信纸末尾，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像极了小时候他在她作业本上偷偷画的模样。顾清清攥着信纸，走到窗边往下看，巷口的积雪上留着两道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路口，最后消失在晨光里。
“你看这个。”李舒怡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举起顾言行留下的信纸，眼眶红红的，嘴角却带着点笑，“他说巧克力是在机场免税店排队买的，还说笔记本里夹了张他学校图书馆的照片，让我以后写作业累了就看看，说那是他找到的‘学霸能量站’。”
顾清清凑过去看，信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末尾画着一只叼着画笔的小兔子，正是李舒怡最爱的图案。两人捧着信纸坐在餐桌旁，桌上的牛奶还冒着热气，糖炒栗子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可桌边的两个位置，已经没了熟悉的身影。
“其实昨晚我就觉得不对劲，”李舒怡剥了颗栗子塞进嘴里，声音闷闷的，“顾言行总问我寒假作业写了多少，还说让我多穿点，别冻着，原来那时候就想着要走了。”顾清清点点头，想起昨晚祁斯年帮她暖手时，指尖格外用力，当时她以为是天太冷，现在才明白，那是他藏在细节里的不舍。
两人收拾好餐桌，顾清清把祁斯年留下的护手霜放进书包，又小心翼翼地把信纸夹进课本里；李舒怡则把巧克力放进零食罐，拿着那张图书馆照片，反复看了好几遍。“虽然没来得及说再见，但他们肯定也舍不得我们。”顾清清坐在书桌前，看着书包上的星星钥匙扣，忽然笑了。
“嗯，”李舒怡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等他们暑假回来，咱们一定要提前在巷口等着，再也不让他们偷偷走了。”两人相视一笑，眼眶里的泪水慢慢收了回去。
窗外的雪花还在轻轻飘落，落在光秃秃的槐树枝上，像是撒了层碎银。顾清清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她知道，就算祁斯年和顾言行没说再见就离开，那些藏在信里的牵挂、留在桌上的礼物，早已把他们的心意，悄悄送到了彼此心里。
而这份跨越距离的情谊，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总能在不经意间，温暖着彼此的青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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