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时心率:48】。
那冰冷的数字在我视野角落里跳动,像悬在丝线上的利刃。
电击的余威还残留在四肢百骸,肌肉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可预想中新一轮的惩罚,并没有到来。
48。
还差两个数。
两个数,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高台之上,死寂无声。
风卷着校场的血腥气,拂动他玄甲下的墨色袍角。
我被这凝固般的气氛冻住了,依旧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他垂着眼睑,目光落在我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上。
那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放手。”
两个字,音调平稳,却比腊月的寒风更刺骨。
我手指一颤,下意识松开了。
冰冷的甲胄离开怀抱,带走了最后一点虚幻的安全感。
几乎是同时,左右两侧猛地冲出两名亲兵。
动作快如闪电,铁钳般的手掌瞬间反剪住我的双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呃!”
我痛哼出声,被迫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跪伏在地。
锦缎华服沾上了泥土和血污,发髻散乱,珠钗摇摇欲坠。
台下无数道目光射来,鄙夷、惊诧、怜悯……像无数根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视线里,只能看到他玄色战靴踩在染血的高台木板上,一步步,不疾不徐地走近。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心率:47】。
脑中的预警音像是丧钟。
我猛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
不能再等了!
“将军!”
我声音嘶哑,几乎破音。
“我能治夜盲症!让你的兵夜里也能看得清!”
“我能算军粮损耗!杜绝贪墨,让你的兵吃饱肚子!”
语速快得像爆豆,每一个字都用尽了我毕生的力气。
“留着我!比杀了我有用!”
我死死盯着他,试图从那潭冻冰里看出一丝松动。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痛。
他停下了脚步。
就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他平稳得可怕的呼吸声。
他终于动了。
不是对我,而是对着押住我的亲兵。
极轻微地,抬了抬手指。
那两名亲兵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松手,躬身退开,如同两道沉默的影子,瞬间退到了高台边缘。
压力骤然消失。
我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一只手,带着冰冷的铁甲质感,扼住了我的下巴。
力道不容抗拒,强迫我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他的指尖很凉,像真正的寒铁。
眸色深沉,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暗流。
“林尚书家的千金。”
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深闺养出的娇花,懂医术,通算术?”
他的拇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下颌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那不是暧昧,是猛兽在审视爪下猎物,思考从哪里下口。
“若有一句虚言……”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几乎拂过我的耳廓,声音低沉,带着致命的威胁。
“剐了你。”
【实时心率:51】。
视野角落的数字,终于跳过了那条生死线。
脑海中那根紧绷的、预示着电击即将降临的弦,倏然松缓。
【电击惩罚暂停。】
我闭上眼,劫后余生般,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
冷汗几乎浸透重衣。
下巴上的力道骤然松开。
他直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睥睨众生的姿态。
“带回去。”
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向高台边缘,目光投向远方的营帐,语气淡漠,如同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杂物。
“别让她死了。”
最后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带我回去?回哪里?
将军府?还是……地狱?
两名亲兵再次上前,这一次,动作算不上粗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的心沉了下去。
这场用性命做赌注的谈判,似乎赢了片刻生机。
但真正的危险,仿佛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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