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真实的恒星,而是一个巨大的、由极致黑暗与“无”构成的能量漩涡。它静静地悬浮在溶洞空间的中央,没有任何光线能逃脱其束缚,反而在持续地吞噬着周遭一切的光、声、能量乃至规则波动。它就是绝对的“静默”本身,许棠霁法眼所见的那个“定迹”源头!
靠近它,许棠霁感到肩头的异源印记不再是悸动,而是变成了一种近乎虔诚的、源自本源的颤栗。体内那诡异的元气循环不由自主地加速,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归根源般的安宁。连一直提示着危机的系统,也陷入了某种停滞般的沉默。
【环境同化率:7.1%…增速大幅减缓…】
【检测到超高浓度本源能量场…特征码共鸣达到临界点…】
这就是归墟之种?不,眼前这巨大的黑暗漩涡,规模如此磅礴,更像是一个……孕育着“种子”的温床,或者说,是“归墟”概念在此地的具象化显影。
那么,真正的“归墟之种”在哪里?
许棠霁强忍着灵魂层面的震撼与某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全力运转“鉴真”法眼,仔细审视那黑暗漩涡。在法眼的视野下,她能看到漩涡中心那无法形容的、连规则和概念都归于虚无的“奇点”。而在那“奇点”的最深处,她隐约捕捉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却又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的“光”。
那点“光”并非明亮,而是一种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可能性的“存在感”。它如同宇宙诞生前的第一个点,微小,却仿佛承载着一切未来。它就是“归墟之种”!是毁灭的尽头孕育出的那一线“初始”生机!
如何取得它?直接靠近那黑暗漩涡?许棠霁毫不怀疑,以她现在的状态,一旦踏入漩涡的影响范围,瞬间就会被那极致的“静默”与“终结”之力同化、分解,化为虚无,根本不可能触碰到核心的“种子”。
墨渊的意念只告诉她需要寻找,却并未告知取得的方法。或许,连墨渊自己也不知道。
她仔细观察着周围。这个巨大的溶洞空间,除了中央的黑暗漩涡,四周空无一物,只有光滑、漆黑的洞壁。她试图靠近一些,立刻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无形的排斥力,并非针对她的身体,而是针对她的“存在”本质,仿佛在拒绝一切非“归墟”本质的事物靠近。
她体内的异源能量虽然与之共鸣,但显然还不够“纯粹”,不足以被这归墟本源完全接纳。
该怎么办?难道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地方,却要功亏一篑?
她盘膝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墨渊的话——“重塑根基,瞒天过海”。归墟之种蕴含的是“初始”之力,或许……她需要先让自己的“异源”能量,更加贴近“归墟”的本质,才能被接纳?
她看着怀中微微鸣动的“鉴真”短剑,又感受着体内躁动不安的异源能量。一个大胆的、近乎自杀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她决定,就在这归墟本源的能量场边缘,尝试主动引导体内的异源能量,去模拟、去契合那黑暗漩涡散发出的“静默”与“终结”道韵!同时,利用“鉴真”短剑的秩序之力,护住自己的核心意识不散,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抓住唯一的救生索。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过度契合,她可能会被归墟之力提前同化,意识沉沦于永恒的静默。秩序之力过强,则可能无法引起归墟本源的共鸣,前功尽弃。
她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体内。她小心翼翼地放开对异源能量的压制,引导着它们,如同引导着一条桀骜不驯的黑暗河流,去感受、去模仿外界那浩瀚的归墟道韵。同时,她将“鉴真”短剑横于膝上,眉心法眼全力维持,守住识海中那一点不灭的自我灵光。
过程痛苦而缓慢。她的身体时而冰冷如坠万载玄冰,时而灼热如被地狱之火焚烧,那是异源能量在被强行“纯化”时产生的剧烈冲突。她的意识在绝对的静默与维持自我的挣扎之间反复拉扯,仿佛随时都会彻底迷失。
【环境同化率:7.5%…8.2%…9.0%…】同化率再次开始加速上升!
【警告!能量冲突加剧!意识屏障正在衰减!】
危险!她感觉自己仿佛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静默吞噬,最后一点自我即将消散的瞬间,膝上的“鉴真”短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一股精纯而坚韧的秩序之力涌入她的识海,强行稳住了即将崩溃的防线!
也就在这秩序与混乱、自我与归墟达到一个微妙平衡的刹那,她感到自己体内的异源能量性质发生了某种根本性的蜕变!它们不再仅仅是混乱与排斥,而是多了一种深邃的、包容一切的“静”与“无”的特性,与外界那归墟本源更加契合。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前方那无形的、针对她存在的排斥力,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她自身的气息,已经被那归墟本源“认可”了。
她站起身,手持“鉴真”短剑,一步步,坚定地走向那悬浮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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