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王爷府书房烛火未熄。
霍听澜独立窗前,指腹反复摩挲着那枚布满裂痕的清心玉佩。玉质冰凉,内里却流转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温润气息——那是许棠霁消散前留下的最后念想。他抬眼望向天际,灰月边缘的裂痕在夜色中格外分明,仿佛映照着他心头的伤痕。
"棠霁......"低唤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白日里与刘瑾对峙时的杀伐果断渐渐褪去,难以排遣的疲惫与蚀骨的思念如潮水涌来。他闭目凝神,脑海中尽是许棠霁化作星辉前那抹决绝的微笑。
这份情愫不知何时已深植心间,待他惊觉时,却已面临生死相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他很快强迫自己松开了力道。现在不是沉溺悲痛的时候——北疆防务亟待重整,刘瑾的报复近在眼前,三年后可能再临的危机更是悬顶之剑。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郑重收入怀中,转身展开北疆防务图。朱笔在图上圈点,重新部署着各关隘的守军——这是他对许棠霁最好的告慰,也是对她以性命守护的这片天地最实际的承诺。烛光映照下,他的侧影坚毅如铁,唯有微蹙的眉宇间还残留着未散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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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轮月色下,玄非子的马车正在官道上疾驰。
车厢内,老道长凝视着盛放碎特的布袋,指间法诀不停变换。碎片中残存的邪能仍在躁动,霍听澜的龙气镇压虽强,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更让他忧心的是霍听澜的状态。白日里,他分明看见这位年轻统帅眼底那抹未散的血色,出手时的狠厉更胜往昔。这是执念成障的征兆,若任由其发展,恐生心魔。
"但愿还来得及......"玄非子轻叹。他已在心中立誓,回京后定要遍阅司天监典籍,不仅要找到彻底净化碎片之法,更要寻得滋养神魂的秘术。许棠霁为苍生舍身,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霍听澜也步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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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军院落内,刘瑾对着一局残棋沉思。
白日里的挫败让他怒意难平,但多年的宫闱生涯早已教会他隐忍。指尖轻叩棋盘,他忽然露出一丝冷笑——霍听澜再如何骁勇,终究是个武夫。朝堂上的博弈,远不是沙场征战那么简单。
"粮草调配、军饷发放、将士升迁......"他喃喃自语,眼中精光闪烁。这些看似琐碎的政务,往往最能动摇军心。只要稍作手脚,就能让这位年轻的统帅焦头烂额。
他铺开信纸,开始给吏部的故旧写信。有些种子,要早早埋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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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至,霍听澜终于搁下朱笔。
新拟的防务章程墨迹未干,上面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的心血。他再次走到窗前,望着天际渐淡的月轮。
"我会守住这里。"他对着灰月立誓,声音低沉却坚定,"待北疆安定,我定要踏遍四海,寻得让你归来的方法。"
晨光初现,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历经淬炼的信念在余烬中成形,如同破晓时分最坚韧的那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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