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卢凌风回忆,只会觉得这是莫名其妙又稀里糊涂的一天。
卢凌风先是与众多新娘一起到了旧尘山谷,哦,这个山谷的名字还是陈婆告诉他的,说是山谷内生活着许多普普通通的百姓,很是热闹,就是环境不太好。没办法,四面环山,层林叠嶂,这山一多,瘴气就多,年轻人还好,岁数大的就难熬了,幸好谷内的医馆每逢初一十五免费发放些汤药,减轻了不少百姓的负担。
卢凌风感受着山谷内的烟火人间,有些疑惑:虽然已是深夜,但能看出来这山谷居住还是不错了,能听到鸡鸣狗吠,街道也算安静整洁。这无锋十恶不赦,这附属于无锋的小镇倒是还算平和安宁,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数十台花轿从街头巷尾摇摇晃晃的汇聚,如同一条河流汇聚在船边。
接下来对卢凌风来说就像是一场闹剧,他们先是被倒手在一波侍卫手中上了船,又被带到了地牢当中,然后,另一波侍卫手持弓箭团团围住了他们。以为自己暴露了的卢凌风不动声色躲在人后,悄悄伸出袖中暗藏的匕首,这匕首是他提前藏在花轿夹层里的,若不是嫁衣不方便,他更喜欢带着横刀或者长枪,真是可惜了。
这些侍卫按兵不动明显是在等人下令,卢凌风透过盖头打量着周围,应是依山而建的地牢,又高又曲折,可惜牢里实在昏暗,看不清道路。远处看不清,那就看近处,这些侍卫虽是手持弓箭,但显然不成章法,在卢凌风这个金吾卫中郎将看来,简直处处都是破绽,比如这弓箭的箭头居然是钝的......
钝的?卢凌风眼神微沉,又扫了一遍所有弓箭的箭头,没错全是钝的,而且这些侍卫并不是没有章法,而是对准了能让他们这些新娘昏迷的穴位,新娘高矮不一,让他们对准的也乱七八糟,呵,他倒是小瞧了这帮人了。
长久的沉默恐吓弥漫在地牢中,这些侍卫一直没有动作,新娘中一位小姐大着胆子掀开了红盖头,满口抱怨的质问。新娘中有人出头倒是出乎卢凌风意料,他还以为这些娇滴滴的小姐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呢,这么一想他这一路见到这些小姐若风扶柳细声细语的也是骗人的啊。
正职是中郎将,副职是爱好探案的卢凌风发出了毫无风花雪月的感叹。
突然卢凌风察觉到有视线正在高处注视着他们,极目望去,那人站在高处的山崖上,身材高大,披着黑色的大氅,朦朦胧胧中他的眼神透着不忍。这人能出现在此,想来是无锋的小头目,他是来下命令的吗?
刺耳的弓弦声划破红衣,不待卢凌风思考,身边的新娘已是躺倒数十人,卢凌风藏好袖中的匕首,装作慌不择路的撞上箭头,顺理成章的躺好,还把胳膊不小心盖在脸上,以防混乱中盖头被掀掉,不然他这个男新娘就要漏个底掉了。
躺好的卢凌风又发现了有意思的事,世人皆知,习武的第一步就是扎马步,下盘稳就是就基本功。所以除非伪装的特别好,江湖人在普通人中就是混入萤火虫的夜明珠,那是又大又亮。
这些新娘还真是卧虎藏龙,不仅有自己这个男的假新娘,还有隐藏自己会武的女新娘,被抬入牢房的卢凌风不动声色的记下那三个新娘。
这三人都会武,其中一个气息不稳,手脚慌乱,被箭风吹开的盖头下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昏迷前的双眸中透着不甘与绝望。另两人沉着冷静,似乎在躺倒的一众新娘发现没有血迹,意识到了这只是一个局,从“巧合”的躲避变成“有意”的昏倒。可惜两人在他视线的死角,没能看清她们的脸。
不过没关系,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与这三名小姐相聚在一个牢房的卢凌风嘴角微微上扬,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聚。卢凌风终于看清了另外两名新娘的样貌,两人都眉目如画风姿错约,只是一人容貌艳丽,另一人容貌温婉,到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只是眼下状况未明,不宜打草惊蛇。无锋这一连套到底设的什么局?这三名掩藏自己会武的新娘又是什么人?为何要伪装潜入无锋?那名站在高处的男子又是什么人?
卢凌风咬着唇角,他以为自己入了无锋就能见到无锋的高层,最不济也会被送到无锋的营地,万万没想到新娘不是一个,送进来的地方更是地牢,这与他最初铲除无锋的计划大相径庭,看来必须要考虑退路了。
大约一刻钟,惊恐的尖叫从左侧的牢房传来,看来昏迷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卢凌风不动声色的顺从人流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慢慢挪到一旁死角。旁边三名新娘也有了动静,温婉与艳丽的两名新娘前后醒来,装的是一副惊恐不已的样子,可惜平稳不乱的呼吸述说着她们的与众不同,她们这演技实在是有点差,应该像她们旁边最后醒来的新娘多学学,额头一层薄汗,呼吸粗重,胸口起伏不定,眼神不安又透着庆幸,这才是标准模板嘛。
“别嚎了。”旁边牢房有新娘不耐烦的打断:“看看你自己,这还没死呢!”
艳丽模样的新娘上前一步:“那些不过是钝剪头,就是打中外面的穴位,让外面昏迷而已。”
闻言,右侧牢房的新娘冲忍不住哭泣:“好可怕,我不要在这,我后悔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唉,卢凌风轻叹,这些不过是普通的少女,也真是难为她们了,若自己真有余力的话,还是想办法将他们救出去吧,这无鋒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沉思中,卢凌风听见有一位新娘怒骂出声:“我父亲与你们有合作关系,你们宫门就是这么对待新娘的吗?”
如惊雷般炸的脑袋嗡嗡作响,卢凌风呼吸不由暂停一瞬,他刚刚听到了什么?那名新娘说的是宫门而不是无锋吗?他是不是听错了?
那名新娘还在愤懑不平的大喊,要宫门的人出面给一个说法。周围的新娘对身处宫门一事没有任何疑惑,有的只是对宫门的行为不满与哭泣。
不对不对,到底哪里不对,他不是应该去无锋吗?为什么会到了宫门?难道是宫门接错人了?可不对啊,陈婆很明确的喊自己卢小姐,就说明确实有一名卢小姐要嫁入宫门?莫不是此卢小姐非彼卢小姐,当天有两名卢小姐送亲,宫门与无锋将人搞混了吗?也不对啊,据卢老爷所说,渠城只有他一家姓卢,没有第二个卢小姐啊。
等到,他出卢府前喝的那杯!他昏迷了几个时辰,所以出卢府门之后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他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陈婆,陈婆说自己是卢小姐,他就以为自己是渠城的卢小姐,可如果不是呢?这些新娘来自不同的地方,别的地方未必没有一位姓卢的小姐,也许在他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代替另一位卢小姐嫁入了宫门。
卢凌风心头思绪万千,眼下他莫名其妙到了宫门,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要继续混入宫门吗?还是想方设法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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