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刚刚落地，冬日里的寒风一个劲的往到达大厅里冲，顾白感觉自己快冻成冰雕了，她战战兢兢的拿出手机，准备打个顺风车，手机显示一个陌生来电，心里想着是谁呢，手里就接了。
电话那头问：“到哪儿了？”好吧！是程希。
顾白嘴唇发抖，手机都快拿不住了，回说：“机场出口。”
程希又问：“冷不冷啊？”
她带着颤音回：“冷~”
他惊讶的追问：“没穿羽绒服？”
她淡淡的回：“嗯，穿的大衣。”
程希总结说：“不冻你冻谁，一直往前走，进停车场，在停车场出口等我。”
这次换顾白惊讶：“嗯？”
程希回说：“过去等我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没等顾白走到出口，程希就远远就看到她穿着一件栗色大衣，整个人瘦成竹竿，差点没认出来。
“顾白！”程希对走着的顾白喊了一句，感觉她没听到，又换方言喊了一句，顾白还是没有回头。
程希长按了几声喇叭，顾白看了过来，他停车下来，走向顾白接过她手里的两个箱子，开始抱怨说：“没听见我叫你？”
顾白莞尔一笑：“没认出来。”
程希翻了一个白眼：“没认出我？还是没认出我的车？”
顾白淡淡的回：“都没有。”
程希开了后备箱，把两大箱行李放进去，径直往驾驶位走去，顾白开了后排车门坐了进去，程希看到返回来把她拉了出来，塞进了副驾驶。
“顾白，顾大律师，我又不是你的司机，稍微尊重下我，老同学。”
他发动了车，把暖风调大，打开手机导航问：“去哪儿？”
“豪远。”
“住酒店？不回家？”
“嗯。”
汽车缓缓开出停车场，都是熟路，程希开了一会儿，开始和顾白聊起来：“你现在怎么这么瘦，刚都没认出你，穿的又少，感觉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走。”
顾白笑笑，扭过头好好的打量了一下程希：“你胖了不少。”
程希笑着回：“以前150，现在180，是胖了；对了，刚才怎么没认出我的车，觉得破？”
“程大公子，你家多有钱啊？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就整天开你爸的大奔带着廖青舟到处晃，再看看现在这光景，给你们老程家丢人了！”
“哪有！”
“你们家是不是破产了？”
“才不是，我爸妈生意做挺好，你看我都彻底躺平啃老了。”
“哈哈~”顾白笑出声来，没过一会儿，顾白恢复常态，继续问：“为什么来接我？”
“想接就接呗~”
“接不到怎么办？”
“凉拌！”
“你怎么知道我几点的航班？”
“大致看了下，小机场，一天就那么几趟。”
程希示意顾白从后座上拿一条毯子：“把座椅调低，睡会儿！”
“嗯？”
“不困？”
“一点点。”
"起得早，休息会儿，要开1个多小时，到了我叫你。"
顾白没有拿毯子，脱了自己的大衣盖在身上，浅浅的睡过去。程希扭头看了几眼睡着的顾白，脸上微微的笑了，这一天，晚了整整12年，原本坐副驾驶的本就不该是廖青舟，应该是顾白。
到了酒店，程希没叫醒顾白，停了车，拿了行李就去办入驻，前台的小姐姐看到程希叫了一声程队长，程希点点头：“商务套房，一间，先开一个月，后面看需要再续。”
“您一个人住，还是？”
“一个人住，一张卡就行！”
程希让前台安排人先把行李拿上去，自己拿了门卡出去叫醒顾白。他走到副驾驶，敲了敲车窗：“顾白，醒醒~”
顾白睁了睁眼，把座椅扶正，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饿不饿？”
“有点。”
“想吃什么？”
“面。”
“想吃什么面？”
“拉面？手擀面？刀削面？都行。”
“行，房间开好了。”程希说着把房卡递给顾白：“你直接上去，行李让人拿上去了。收拾下，洗个澡，换身衣服，我楼下等你。”
“嗯。”
顾白转身要走，又被程希叫住：“带羽绒服没有？”
“有一件薄的。”
“那没用，等下去买一件吧！先穿薄的，看看外面能不能再套件大衣。”
“程希，你现在话好多，像我妈。”
“那可真别说，我现在每天干的和居委会大妈差不多，练出来了。你上去吧，快点收拾，别化妆，那玩意太久了。”顾白翻了个白眼给他，走了。
程希在楼下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远远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顾白走来，心想：这还差不多，有点像以前胖胖的顾白了。
程希和顾白吃了饭，买了衣服，大约花了2个小时，然后顾白就回酒店了。临走程希问了一句：“晚上回家吃饭吗？”
“暂时不回去。”
“就9号回去？”
“8号晚上回老家，9号再呆1天。”
“村里条件挺艰苦的，你们能行吗？”
“习俗嘛！就那么几天，怎么熬也能熬过去。”
“一晚上守夜？”
“差不多。”
“就你一个孙女？”
“我哥在国外回不来。”
“亲哥？”
“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好吧！晚上7点来接你，怎么样？”
顾白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老家吃饭时间晚，要么我赶6点？”
“你有事先忙，我叫餐或者点外卖都可以。”
“没事，就定6点，我到时候直接打你电话，就不发微信了。”
约定的6点，5点半的时候程希就在楼下大厅等了，因为没到约定的时间，程希没打电话，先发了一条消息："好了吗？"
“等会儿，电话会议中，10分钟内结束。”
果然15分钟以后，顾白就穿着下午刚买的白色长款羽绒服站在程希面前了。
程希笑笑，顾白白了他一眼问：“笑什么？”
“搞不懂你为什么买白色？外面灰尘那么大，没半天就脏了。”
“不好看吗？”
“好看。”
“那就行。”
两个人找了一家火锅店，随便涮点羊肉。顾白一直说好吃：“还是我们北方的羊好吃，南方的羊有膻味。”
程希回头又叫了两盘羊肉，叫完回头和顾白说：“你都年薪百万了，能差一口吃的？”
顾白摇摇头说：“和挣多少钱没关系。就像南橘北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的口味是很难变的。”
程希笑笑说：“那也没见你经常回来，每年的聚会都没你。”
顾白停了筷子，想想说：“口腹之欲没有事业重要吧！”
程希看看她说：“扯吧！食色性也！人的本性。”
顾白从锅里捞了几口肉，边搅拌边说：“人身上的珍贵品质基本都是违背人性的，一味顺从自己，与动物无异。”
程希想想说：“所以你违背人性把自己饿这么瘦？”
顾白抬头笑笑说：“我今年在工作中晕倒两次，近期又做了个小手术，身体有点虚，养养会好的。”
程希没往下问，换了个话题：“等下吃完，要不要看个电影？”
“快过年了，应该没什么电影吧！都在等贺岁档。”
“就说看不看？”
“定好看什么再说。”
“我挑一部，你肯定喜欢。”
顾白从锅里捞了一筷子羊肉，沾了点芝麻酱和着韭菜花混合的小料，一口吃下，抬眼看看程希说：“就吹吧，你能知道我喜欢什么？”最后她用方言加了一句：“真能吹！”
程希听了，笑的前仰后合：“你说方言和以前上学的时候骂街一样，没有一点律师的样子。”
"顾白，你是怎么把自己变的现在这么正经的，累不累啊？你不是这个型的，真的，放松点。"
顾白扔了筷子，起身拿了包就要走，不是耍小性子，是真的生气了，至少在程希看来。他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把人拉住，两个人僵持着就到了门口，饭店的服务员追了出来：“两位，账结一下。”想必服务员也嘀咕，看着两个人穿的挺像个样子，竟然干起了逃单的事儿，人不可貌相，幸亏自己跑的快。
程希回头摆摆手：“不走，还吃。”
然后拉着顾白央求：“姑奶奶，吃完再走，成吗？”顾白继续甩方言：“老娘受你这个气，王八蛋，编排我。”
程希看顾白气没消，还是要走，跟单的服务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个人，腿上随时行动。
顾白甩开程希的手就跑下了台阶，往马路牙子上跑，程希三步并两步上去直接抱住她：“不说了，我不说了，回去吃饭，行吗？”
顾白没说话，程希见他不跑了，心里暗暗开心了一些。
此时跟单服务员距离两人0.5米，她看着两人，心里就开始骂：这两个人太危险了，一晚上吃了五六百，就这么一步两步的跑了，还一个比一个跑的快，这是纯粹让我白干，CNM。
"顾白，抬头，看我~"程希做了一个鬼脸。
“有病！”顾白白了一眼。
服务员也跟着心里骂：怪不得姑娘要跑，的确是有病。
程希把顾白抱得更紧了一些：“外面冷，要么我们结了账上车聊，要么回去继续吃，怎么说？别生气了，人姑娘看着我们呢，等下就我们俩了，接着生气，现在才7点，今晚有的是时间，好不好？”
“刚才肉又要了几盘？”
“2盘。”
“回去吃了吧！”
“行。”
程希揽着顾白的肩膀往回走，生怕一松手人又跑了，服务员跟着一起进来，放心了，今晚这个大单跑不了了。
文中提到的电影《山河故人》是山西籍导演贾樟柯的作品，讲述的是山西姑娘沈涛和两个后生张晋生、梁子的跨越20多年的故事。网上曾有人调侃说如果言情小说主角是山西人，那一定很土。在看《山河故人》的时候，我感受到的是这方山河，也就是太行山脉、黄土高原和黄河孕育出的真挚和热烈，如果朴实纯真的感情是土的，那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拥有土土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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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见已是10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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