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被俩弟弟盯得发窘,抓着后脑勺琢磨半天,忽然一拍大腿,眼睛亮得像沾了油:“有了!”
他先指着二宝,下巴抬得老高:“你就叫‘周虎’!虎,山中之王,听着就浑身是劲儿,一拳能把杨胖子打飞三里地!”
二宝听得眼睛冒光,攥着拳头比划两下:“周虎!够猛!比周二宝强一百倍!”
三宝急得直拽大宝袖子:“大哥大哥,我呢?”
大宝盯着他瞅了半晌,忽然咧嘴笑了:“你叫‘周豹’!豹子也是山中猛兽,跑得贼快,很是凶狠,看谁还敢惹!”
三宝皱着眉头咂摸:“周豹……听着是挺凶,可咋都跟畜生有关系呢?”
“你懂个屁!”二宝伸手敲他脑袋,“听起来厉害就行呗!大哥起的准没错!要不,你还是叫三宝得了。”
大宝被捧得越发得意,背着手在屋里踱了两圈,忽然又停住脚:“不对!”他盯着房梁想了半天,忽然一脸坏笑,“不要你叫周铁蛋得了!砸不烂摔不破,多结实!”
三宝脸一垮:“铁蛋?听着像村口王大爷家的狗名……俺才不叫呢,跟狗一个名字!”三宝急得直跺脚。
“那叫周豹!”大宝改口拍板,“跟山里的豹子似的,逮谁扑谁!”
三宝在旁边拍手:“那我叫周豹!厉害得很。”
仨人闹作一团,被窝里的热气混着笑声滚了满屋子,早把外头的吵闹忘到了九霄云外。最后大宝拍板:“就这么定了!二宝叫周虎,三宝叫周豹!都是天上地下横着走的主儿,够霸气!你们以后就是虎豹兄弟!”
二宝三宝这才咧着嘴应了,在被窝里偷偷练着新名字,恨不能现在就冲到街上,让全胡同都知道他们改了威风名号。
沈青一推门就听见被窝里窸窸窣窣的,还夹着偷笑声,那乐呵劲儿跟院墙上刚开的喇叭花似的。她两步跨到炕边,伸手就把被角掀了个底朝天,仨小子的脑袋齐刷刷露出来,脸上还挂着没藏住的笑。
“麻溜的站起来?”沈青叉着腰瞪着眼,“你们都干了什么事,人家都找上门了?躲这,算什么本领?”
仨人磨磨蹭蹭地坐起来,衣服都打闹得歪歪扭扭。三宝先梗着脖子嚷嚷:“不怪我们!是杨胖子先骂我跟二宝,骂我们土鳖子,我们才动手的!” 小脸涨得通红,满是不服气。
沈青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我说是你们的错了?” 她把声音沉下来,目光扫过仨孩子,“杨胖子嘴欠该骂,可你们就非得抡拳头?瞧瞧把人鼻子打出的血!这是解决事儿的法子?”
小孩子打架虽不是个大事,但是要让他们知道轻重,不等随意下猛手,多少小年轻因为一时年少,铸成大错,一辈子就毁了。
她往前凑了半步,指着炕桌:“今儿是把他鼻子打破了,明儿呢?要是你们手没轻没重,把人胳膊打断了,或是打出个三长两短来?”
沈青顿了顿,眼神陡然厉起来,“真把人打残打死了,你们当官差是吃素的?到时候把你们俩拖去衙门,板子打得皮开肉绽,再关到大牢里,这辈子都别想出来!,我说万一哈……万一,杨胖子被你们打残了或者打死了,们全都得被砍头,你们见过吧,砍头,就是一刀下去……”边说边做出砍头的动作,“一刀下去……血溅一地,再想接上,晚了……”
二宝缩了缩脖子,嘟囔道:“我们也没使劲……”
“没使劲都见了血!” 沈青把嗓门提了提,“等你们知道使劲的时候,事儿就捂不住了!当爹娘的能替你们蹲大牢?还是能把你们从刀底下拉回来?”
二宝三宝被她唬住,小脸发白,逞强道:“那俺们咋办呢?总不能让杨胖子骂俺们,俺们就不还手吧?这样,别人还不得骂俺们是‘怂蛋’啊?”
“骂你们就该打得人出血?”沈青瞪他一眼。
大宝梗着脖子,眼珠子斜睨着房顶,心里头老大不忿:哼,净说些吓唬人的话!也就二宝三宝这俩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会当真,他周霸是谁?那是闯过江湖的“江湖人”,还能信这套?被人骑到头上拉屎还不还手?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揍回去再说!打得越狠,对方才越怕,往后才不敢再招惹 ,这才是硬道理!
沈青一眼就瞅见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真是茅厕里的石头 —— 又臭又硬!非得等哪天撞了南墙,吃了大亏,才能把那点中二劲头磨掉!她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盯着大宝那副臭屁样,索性先把他撂到一边,先紧着教训两个小的。
“来,娘教你们点实在的。” 沈青忽然换了副神情,对着二宝三宝压低声音,“真要动手,得捡着肉多的地方打。”
说着,她伸手捏住三宝胳膊底下那团软肉,轻轻一拧。三宝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哎哟” 一声差点跳起来,胳膊跟触电似的往回缩。
“瞧见没?” 沈青松开手,又转向二宝,在他屁股蛋上掐了一把,“这儿也行,肉厚,打起来不硌手,疼是真疼,可伤不了筋骨。”
二宝疼得直吸凉气,扭着身子逃离大手的折磨。
沈青传授给他们俩,“打人也是有技巧的,要掐他身上有肉的地方,捏起来又疼又麻,或者屁股上,那也肉多,打起来也不膈手。”
沈青这才收回手,脸一板,语气重了几分:“但记牢了,头不能打,那是要命的地方!还有,绝不能拿刀拿棍瞎抡!人一上头就容易发懵,手里攥着啥都敢往人身上砸,那可是能闹出人命的!真把人打出个好歹,神仙也救不了你们,明白不?”
二宝捂着屁股点头如捣蒜,三宝揉着胳膊,疼得眼圈发红,也跟着嗯嗯应着。
大宝在旁边听着,嘴角撇了撇,“切,打个架还这么多讲究?净教给他俩一些娘们唧唧的打法,掐肉,这不就是村里婆娘打架的方式吗?一个大老爷们,学娘们家掐挖的,丢死人了。”
沈青斜睨着大宝,手往炕桌上一拍:“打架是为了啥?是为了让对方服软,不是让你把人往死里揍!那些太横的,该教训就得教训,但得有个数,过了界,那就是捅马蜂窝,捅破了天谁也救不了你!你俩小的,记住了,这次我不骂你们了,下次再有这样的,看我不教训你俩!听到了吗?”
俩小的脖子一缩,忙不迭点头,回应道:“听到了!”
沈青这才松了口气,瞅着俩小的那副乖顺样,心里头舒坦了些。唯独大宝还梗着脖子,下巴快翘到房梁上,她索性眼不见为净,先把这茬搁一边。
她盯着仨小子的脸来回打量,思考片刻,三小子被她盯得发毛,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沈青心里想啊,这仨小兔崽子,就是太闲了!整天不是追鸡撵狗,就是在街上疯跑,整条巷子的人没少在背后嚼舌根。再这么野下去,以后还能管的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不是太闲吗,得给他们找点正事干。
她忽然冒出一句,嘴角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得给你们找点儿正经事干干。”
仨小子对视一眼,都摸不着头脑。
沈青摩挲着下巴,眼里冒着光,嗯,就该让他们吃点苦,吃点上学的苦,说不定还能出个状元举人,她也能沾点光,以后没准也是个状元举人的娘,这陈玉兰为啥一脸傲气看人,不就是举人娘子吗?她好好培养,说不定家里也能冒冒青光,出一个状元举人的,鸡蛋不能只投一个篮子了,可是她是有四枚 “鸡蛋”的,概率这不上来了,多往学堂里投投,总有一个能冒头吧?
她越想越美,忽然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等学堂开了学,都给我去学堂念书去!你们三个都去。”
“啊?”三个人一脸不相信,吃惊道。
大宝一听就急了:“我都多大了,还去上学,我不去,怪没意思的,上学能干什么,我可不去,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要他和一帮小娃娃在那啊啊呀呀,他才不干哩!
“你闭嘴!” 沈青眼一瞪,“这事没得商量!就得让先生管管你们,省得整天在外头野得没边!咱们家的小孩,不管是谁,都得进学堂,识得几个字,你们刚才听到了吧,杨家孩子为啥叫你们土包子,不就是因为你们不识字吗?你们上了学,以后才能长本领,才能赚大钱?”
大宝脖子一梗,不服气地嚷嚷:“谁说识了字才算有本事?俺爹就不认字,不照样在衙门里当差?比那些认几个字的酸秀才强多了!”
沈青伸手就给了他个脑瓜崩,力道不轻:“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和你爹能比吗?你有你爹那本事吗?你爹能一拳头打死个老虎,你能吗?”
她叉着腰往前凑了凑,眼睛瞪得溜圆:“等你爹回来了,和你爹比划比划,比过你爹了,再来跟我说这话!”
大宝被噎得没话说。
沈青往炕桌上重重一拍,震得桌上都晃了晃,“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都得听我的,你们仨人都得去学堂!”
大宝瞅着俩弟弟那怂样,再看看沈青那不容置喙的脸,心里头憋着气,却终究没敢再顶嘴,只狠狠往地上跺了下脚,算是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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