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已至夜晚。
三人寻到一处仅容人类钻入的山洞歇息,毕竟白天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火堆噼啪燃着,映着三张各怀心事的脸,谁都没什么胃口,导致白天采摘的野果剩下大半。
“白天那两只动物太奇怪了,怎么能长那么大?” 白璧率先打破沉寂,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仍是白天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尤其它们那超乎常理的体型。
“这时候你还琢磨这个,”魏树尘不以为然,“咱们在森林里,野生的动物本就比动物园里的壮,体型大点也正常吧。”他似乎没觉得那两只野兽有什么反常,只当是野生环境催生出来的缘故。
“你就没发现吗?”白璧皱起眉,“这里的动物和公园里的,无论体型还是攻击力都天差地别,就算是野生的也绝不可能这么离谱。”从踏入这片森林的第一天起,白璧心里就堵着股说不出的怪异,直觉告诉他,这片林子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比起这些,我更想先找到其他人……”
“无所谓了,反正大家都会死的!”戴夏夏突然开口打断魏树尘的话,她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们也一样,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些怪物吃掉。”
“别说这种丧气话,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魏树尘心里满是对救援队的期待,飞机失事这么严重的大事故,不可能没人知晓。
“你能保证我们撑到救援来吗?”戴夏夏的情绪彻底失控,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哪有半点往日空姐的端庄,“别站着说话不要腰疼!我们根本活不出去!回不去了!”
魏树尘被怼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无法百分百保证救援队会来,总不能说我跟死神大哥打个招呼让他晚点来吧。
见他答不上来,戴夏夏哭得更凶了,绝望的哭声在山洞里不断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
白璧无奈地按着额头,原以为飞机出事已是倒霉透顶,没成想还撞上这种庞大危险的动物,简直是祸不单行。换作谁,恐怕都扛不住这番打击。大家都是普通人,白璧自己心里也怕得厉害,只是没像戴夏夏那样表露出来罢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真是没说错,这空姐的眼泪怎么就流不完呢?
直到深夜,山洞里才总算恢复安静。白璧躺在铺着干草地地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头顶青灰色的岩壁,毫无睡意。
“白璧。”守夜的魏树尘轻轻喊了一声。
白璧没应声,反而闭上眼睛装睡。
“睡着了吗?”
见对方没动静,闲着无聊的魏树尘自顾自说起了往事。大概是白天那场生死边缘的经历,让他脑海里的记忆像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在学校里,我就是个小透明。书念不好,女生不待见,加入足球部三年还是个替补。” 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自嘲,“周围的人都比我强——好朋友是,青梅竹马是,就连你也是。那时候总觉得,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甚至偷偷想过‘这样的世界消失算了’,现在想想挺中二的。”
可后来他慢慢明白,世界虽没想象中美好,也远没那么糟糕。
魏树尘顿了顿,语气慢慢柔和下来:“每次比赛结束不管输赢,大家总会凑一起吃顿饭;老师偶尔也会给我几分钟上场时间;常跟朋友偷偷搞点小恶作剧;迟音总把我当小孩,却会耐心教我做题;还有你,白璧,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松口气,做回真正的自己。”
“现在特想再吃一口我妈做的菜,哪怕她炒的菜能咸死人。”他轻笑了一声,语气忽然变得坚定,“所以我们必须活着回去。以后再遇到危险,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你。”
魏树尘的话像颗石子,在白璧心里漾开圈圈涟漪。是啊,他必须活着。有件比性命还重要的事,必须亲自去完成,绝不能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树尘,你吵死了,赶紧睡觉。”白璧闷声说道。
“嘿,我就知道你没睡。”
“叫你睡就睡!”
次日清晨,太阳刚升起,白璧难得睡到自然醒。他望着洞口透进来的晨光,不是梦啊……这个认知像块冷石压下来,心底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失望——他多希望此刻还陷在梦里,不用面对眼前的一切。可晨光的温度、空气里的土腥气都太真实,由不得他逃避。
白璧叹口气,终究还是要认的,忽然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或许没那么难熬——该来的总会来,怕也没用。
他瞥了眼身旁,魏树尘还在熟睡,可另一边的戴夏夏却没了踪影。
人去哪了?难道……白璧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昨晚戴夏夏那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吃掉”。
她该不会想不开了吧?
“树尘,醒醒!夏夏姐不见了!”白璧急忙推醒魏树尘。
两人火急火燎地跑出山洞,结果刚到河边,就见戴夏夏正蹲在水边洗头,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看上去悠闲得很。
“你们……这是怎么呢?”戴夏夏见两人一脸慌张地冲过来,反倒愣了一下。
“该我们问你才对!”魏树尘压着心里的后怕,故意板起脸,“昨天说那些丧气话,还以为你要做傻事呢。”
“树尘。”白璧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再说了,然后转向戴夏夏,“你没事就好。”
戴夏夏立刻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啊……昨天是我太冲动了,说了好多过分的话,把火撒在你们身上,真的很抱歉。”她顿了顿,语气诚恳了许多,“而且如果不是你们,我昨天可能早就……总之,谢谢你们。”
她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了昨晚的绝望,反倒多了点释然的笑意:“我想通了,再害怕也没用,不如好好活着看看。”
“这还差不多。”魏树尘别扭地挠了挠鼻梁,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塑料瓶顺着河水漂来,闯入三人视线里。
“这是……从上游漂来的!”戴夏夏捡起那半瓶矿泉水,惊喜地朝两人晃了晃,眼睛里闪着光。
这意味着附近可能有其他人!看来艰苦的日子或许还没真正开始,就要结束了。三人迫不及待地往上游走去。
走了没多久,白璧心里的疑惑再次冒了出来:“夏夏姐,要是飞机真的坠机,我们按理说该受重伤才对,可为什么只受了点轻伤?”
“这次的机长经验特别丰富,他绝不会让飞机真的坠机。”戴夏夏信心满满地说。她实习的时候,这位机长就是模范教材,零事故零失误。再恶劣的情况,凭他精湛的技术,也能让大家安全落地。
“对!我们的飞机成功迫降了!”魏树尘突然指着前方,兴奋地大喊,“你们看那是不是我们的飞机?老师和同学都在那里!”
果然,不远处的草原上停着一架飞机,机身完好,身后的野草被压出两道长长的辙痕,显然是平稳降落的。
“太好了,大家一定都活着!”
三人激动地朝飞机跑去,完全没留意草丛里的某处地方,沾着殷红色的血迹,在青草间格外刺眼。
“你们看!有火堆!还有空罐子!”魏树尘指着地面上那里堆着烧尽的灰烬,散落着不少空罐头和包装纸,“肯定有人在这儿待过,大家都平安无事。”这些在平时看来杂乱的垃圾,此刻却成了最珍贵的希望证明。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魏树尘仰着头,朝飞机敞开的舱门大喊,声音里满是急切。
可喊了半天,机舱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里面没人?
“夏夏姐,能上去吗?”白璧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决定亲自去看看。
“那边,有放下的救生梯。”戴夏夏带着两人来到飞机尾舱。
马上就能见到大家了。虽说分开才两天,可对他们而言,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三人顺着救生梯爬上飞机,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齐齐顿住——原本还算规整的机舱,此刻像被狂风过境般乱糟糟的,有的靠背被扯得变形,餐车翻倒在过道中央,包装袋被踩得粉碎,矿泉水瓶滚得到处都是,连头顶的行李架都有几个被拉开,里面的行李箱摔在地上,衣物都散落出来。满是狼藉的机舱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魏树尘率先迈步走进去,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空罐头,罐头在地上滚出老远,“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寂静中被放大,听得人心里发毛。他皱着眉扫过四周,语气里满是疑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璧跟在后面,目光落在地上的痕迹上——有几道深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还有些凌乱的脚印。
怎么会有血迹?机舱乱成这样,难道发生过暴动?白璧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地上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血迹还没完全干透,说明人离开没多久。
魏树尘不死心地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喊着朋友的名字,“迟音!兴坪!陈木!你们在吗?出来啊!”喊声响彻空荡的机舱,却只换来一片沉默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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