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那样,现在的情况怎么解释?机长又为什么会被杀?”白璧立刻打断魏树尘的胡思乱想,“别瞎猜了,继续往下看。”
“啪嚓,啪嚓……”
录像画面里,干燥的树枝被一根根添进火堆,火苗像是被唤醒的猛兽,瞬间窜起半人高,橙红色的火舌舔着夜空,将周围的人影映得忽明忽暗。
紧接着,陈木的声音透过镜头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镇定:“为了让救援队尽快发现我们,大家已经用火把在空地上摆出了SOS的字样。迟音,你别太担心,机长不是说了吗?我们很快就能回去。”
镜头缓缓定格在迟音身上,跳动的火光映着她泛红的眼眶,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湿润。
“我没有担心。”她轻声说,“树尘他很顽强,可万一我们先离开,他留在这里找不到我们怎么办?要是白璧能在他身边,我会更放心些。”
话音刚落,迟音的手突然朝着镜头方向——也就是陈木的位置伸过去,画面猛地晃了一下,伴随着陈木短促的痛呼:“哎哟!疼疼疼,你下手咋跟拧瓶盖似的。”
“偷拍什么呢?赶紧把你这破习惯改掉!”迟音的语气带着几分气冲冲的嗔怪。
“不……这是记录。”陈木急忙辩解。
“你天天说记录,到底在记录些什么?”迟音好奇地追问。
“为了给不在这儿的某个人看,”陈木垂了垂眼,声音压低了些,“这些影像和照片,都是拍给那个人的,想让他知道我们现在的样子。”
迟音的眼神动了动,像是被这个答案触动,语气软了些:“要是真能把这些传达给对方就好了。陈木,把摄像机借我用一下,我也想拍点东西。”
“不行啊,这机器可贵了,万一弄坏就完了。”
“借我一下嘛,我会很小心的。”
听到这儿,屏幕前的魏树尘突然红了眼眶:“这丫头,总算有点人样,还知道关心我。”
白璧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心里暗忖:这二愣子和迟音到底经历过什么?再说,人家嘴里的“某个人”,未必就是你啊。
突然,一阵凄厉到刺耳的尖叫声突然划破夜空:“呀啊啊啊——!”
所有人瞬间被这声音拽回注意力,循声望去,只见几头身形庞大的阿特拉斯狮正从黑暗里猛扑出来,直奔人群——它们足足有三米半高,浑身覆盖着均匀的黄色毛发,肌肉线条在月光下透着令人胆寒的力量。这般庞然大物,让在场的人全都僵在原地。
直到一头狮子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一个男人的脖子,“咔擦”一声脆响,温热的鲜血瞬间溅得满地都是,溅在旁边人的衣服上、脸上。这一刻,没人再抱有“拍戏”的侥幸,恐慌像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哇!快跑啊!”
“狮子吃人了!”
“它们冲过来了!快上飞机!飞机里安全!”
不知是谁喊出“上飞机”三个字,原本四散奔逃的人群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朝着飞机的救生梯涌去。
有人见登机的队伍排得太长,转头往黑漆漆的森林里冲;有人跑得慢,没赶上队伍,慌不择路地躲进旁边的草丛——可这些试图逃生的人,最终都被追上来的狮子扑倒在地,翠绿的野草很快被鲜血浸透,触目惊心。
庞大的飞机成了众人眼中唯一的避风港,所有人都想挤进去。后面的人急得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把前面爬得慢的人往下面推、往脚下踩。有人摔得重伤,有人被活活踩死,呼救声很快淹没在混乱里。
而人群的骚动,只会引来了更多的狮子。其中一头阿特拉斯狮竟然顺着救生梯往上爬,锋利的爪子抠着梯阶,离机舱越来越近。再这样下去,就算躲进飞机里,所有人也迟早会被狮子吃掉。
“放下!快把救生梯放下去!快点啊!别让狮子爬上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人群里嘶吼,语气里满是恐惧,丝毫不顾梯上还有没爬上来的人。
“等等!还有人没上来呢!”另一个人急忙出声阻止,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头爬上来的狮子已经一口咬住了梯上一个男生的大腿。男生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顺着他的裤腿往下滴。
旁边几个胆大的男生再也不敢犹豫,咬着牙,一起用力将救生梯往下面猛地一放。爬上来的狮子、那个被咬住大腿的男生,还有梯上没来得及进去的几个人,一起从半空中摔了下去,落地时传来沉闷的声响。
“太可怜了。”戴夏夏吓得双手紧紧捂住眼睛,再也不敢看画面里的惨状。
“为、为什么会这样?”魏树尘满脸不解地问,“野兽不都是怕火的吗?他们那么多人,还生了火堆,怎么还会被狮子偷袭啊?”
“恰恰相反。”白璧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本曾经看过的、记载原始部落的书,然后说,“这些狮子要是从没接触过火焰,不会立刻产生恐惧,反而会对这种从没见过的东西产生强烈的好奇心。说不定,正是他们生的火堆,把它们引过来的。我记得书里写过,非洲有些部落到了晚上根本不敢生火,因为他们知道,火会招来狮子——有些智力比较高的动物,不仅不怕火,反而会主动靠近。”
可阿特拉斯狮属于北非的动物,目前已灭绝。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里的气候和环境,跟它们的栖息地完全不一样。白璧盯着屏幕,心里的疑团又多了一层。
“关门!快把飞机门关上!”
砰——!”一声巨响,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起用力,终于把飞机的舱门关上。他们紧接着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生怕下一秒狮子就会破门而入。
“还有多少人活着?刚才……刚才死了多少人啊?”一个女生颤抖着开口,声音里满是哭腔。
“呜呜……我想回家……”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有人靠在舱壁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众人还没从刚才的噩梦般的场景里缓过神,有人瘫坐在地,有人缩在角落发抖;还有些人急得直奔驾驶舱——他们只有一个念头: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不会有事吧?”
“有人死掉!怎么办!”
“大家冷静点!别慌!”机长试图安抚情绪失控的众人,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无线电已经接通了,救援人员最快明天就能到,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不会有事的!”
可没过多久,驾驶舱方向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撞门声,还夹杂着愤怒的咒骂声:“开门!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竟敢骗我们!”
嘈杂的声音很快引来了游兴坪和迟音的注意。
“那边好像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游兴坪说着,拉着迟音就往驾驶舱的方向跑。他们谁也没料到,接下来看到的画面,会彻底击穿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把最后一点希望碾得粉碎。
驾驶舱门口,几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正凶神恶煞地围着瘦弱的机长,一个个满脸怒容,伸手就想把机长推开,冲进驾驶舱里。机长拼尽全力张开双臂挡住门,可他单薄的身形在几个壮汉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让我们进去看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一个络腮胡男人一把揪住机长的衣领,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机长死死抵着门,额头上早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最终,几个壮汉还是推开了机长。机长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壮汉们没管他,径直冲进驾驶舱。下一秒,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无线电的线路板早已被烧得焦黑,一看就知道根本不可能修好。
“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机长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想把他们赶出去。他知道,这个真相一旦被所有人知道,将会引发更大的恐慌。
“你竟然骗我们!”络腮胡男人转过身,指着机长的鼻子怒吼,“你不是说无线电通了吗,不是说有救援来吗?你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我当时是逼不得已才……”机长急得满脸通红,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少啰嗦!我们不听你狡辩!”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里同样满是怒火。
机长的谎言像一颗炸雷,瞬间炸碎了所有人最后的希望。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失去理智的人们被愤怒和绝望冲昏了头。
有人朝着机长嘶吼:“给我闭嘴!你这个骗子!”
话音刚落,一把熟悉的银色折叠小刀突然狠狠刺进了机长的腹部。“噗嗤”一声,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在旁边人的衣服上,也染红了机长身上洁白的制服。
没人看清刀子是谁递出去的,也没人看清凶手是谁。机长的身体晃了晃,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甘,随即无力地倒在地上。
屏幕前的白璧、魏树尘和戴夏夏更是惊得目瞪口呆,摄像机的角度有限,再加上舱内挤满了人,根本拍不到凶手的样貌,只能看到一片混乱的人影。
“唔哇——!”
“怎么会有刀子?!谁带了刀子?!”
“死、死人了……有人把机长杀了……”
亲眼看到人杀人的场景,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吓得浑身发抖,说话都语无伦次;还有人彻底崩溃,瘫坐在地上大喊:“完了!彻底完了!无线电坏了,机长也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喊完,众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出驾驶舱,没人再管地上奄奄一息的机长。他们起初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骗子”,从没想过要杀人,可如今闹出了人命,所有人都只想赶紧撇清关系,生怕自己被当成凶手。
混乱的人潮中,游兴坪和迟音也被挤散了。游兴坪被人群推着往机舱后面走,只能远远看着迟音的方向,却根本挤不回去。
唯有迟音还保持着理智,她拼尽全力挤出人群,蹲到机长身边,双手紧紧捂住他的伤口:“机长,您再忍耐一下。” 接着,她转头朝镜头喊道,“陈木,快去找老师过来!”
“喔……好!我这就去!”陈木的声音从镜头那边传来,带着明显的慌乱。
就在这时,机长艰难地张开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赶紧逃……”
“陈木!你快点!机长他快撑不住了!”迟音又朝着镜头喊了一声。
可下一秒,一声粗暴的“滚开!”响起。镜头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上,画面剧烈地摇晃,让人看得头晕目眩。紧接着,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咚”的一声闷响传来——像是摄像机掉在了地上。随后,连声音也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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