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青石板巷飘着槐花香,林软的“软痕工作室”藏在巷尾,木门上挂着块旧木牌,字是爷爷手书的,墨色被岁月浸得温润。
此刻她正跪坐在铺着羊毛毡的地板上,指尖捏着极细的竹镊子,小心翼翼揭起宋代《石鼓文》拓片边缘的残破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垂着的睫毛上,鼻尖沾了点淡墨,像只认真啃纸的小仓鼠。拓片夹在定制的檀木夹板里,旁边放着盛浆糊的骨瓷小碗,碗沿沾着几根没挑干净的艾草纤维——这是她按爷爷传的方子,用艾草汁调的浆糊,粘合力强还能防虫。
“砰!”
木门被猛地撞开,带着风的身影冲进来,林软吓得手一抖,镊子差点戳在拓片上。还没等她抬头,一只黑色皮鞋“咔嗒”踩在檀木夹板边缘,紧接着,带着凉意的男声急促响起:“东西呢?”
林软抬头,撞进双沉如寒潭的眼睛。男人穿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肩线挺拔,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几缕贴在饱满的额角。他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正警惕地扫视着不大的工作室。
“你踩我夹板了。”林软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执拗,伸手想去护夹板,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攥住。他目光扫过桌上,落在林软刚用来裹拓片的牛皮纸上——纸角沾着墨汁,还印着几道拓片的纹路,乍一看像极了加密文件。
“就是这个?”男人语气冷硬,不等林软反应,伸手扯过牛皮纸。“刺啦”一声,韧性极好的牛皮纸被扯破,藏在里面的半张拓片碎角掉出来,溅起的墨汁正好落在林软米白色的围裙上,晕开一小片黑。
林软心疼得眼眶都红了,那碎角是她昨天刚从拓片边缘揭下来的,打算今天补回去。“你干嘛!这是文物!”她想抢回碎纸,却被男人按住肩膀。
“多谢配合。”男人以为这是间谍藏的密信,看都没看那碎纸,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黑卡,又解下西装外套扔给她,“赔偿。”
外套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林软抱着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看着男人转身快步离开,保镖紧随其后,木门还在晃悠。地上,檀木夹板被踩出一道浅痕,拓片碎角孤零零地躺在青石板上,沾了点灰尘。
林软蹲下去,小心翼翼捡起碎角,用指尖擦掉灰尘,眼眶更红了。她对着门口小声嘟囔:“什么人啊……西装再贵,也赔不了我的拓片……”
那天傍晚,林软对着受损的夹板和拓片碎角愁了好久,最后还是按爷爷教的法子,用细砂纸轻轻打磨夹板的划痕,又把碎角放进密封袋里。至于那件西装,她挂在衣架上,看着标签上的数字,吐了吐舌头——这钱够她买半年的修复材料了。
“不行,得找他要拓片赔偿。”林软咬着草莓,打开电脑搜“陆氏集团总裁”,跳出的照片正是白天那个男人。照片里他穿着同一款西装,站在发布会台上,眼神锐利,嘴角紧抿,和白天那个“闯祸”的样子判若两人。
屏幕上写着:陆时衍,陆氏集团总裁,年仅30岁,主导收购多家文化企业,近期重点推进古籍博物馆项目。
林软点着鼠标,小声说:“陆时衍……原来你叫这个名字。明天就去找你,我的拓片可不能白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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