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竟点了点头。
阿芜的步伐慢了点,她在认真思考。
“我没想过。”阿芜捂了下自己的心口,又捂着谢宴的心口,道,“巫婆婆说,遇见喜欢的人,心会告诉我。”
胸口的彩铃蝶一下又一下地扇动着翅膀,似乎在告诉谢宴。
是的,心在告诉他。
阿芜:“不过,我没时间想这些,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谢宴主动问道:“那等你做完这些事情,你想做什么?”
还从来没人问过阿芜,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短暂的十五年的人生,和未来十年的日子,似乎都要全部奉献给巫疆,这是她身为圣女的使命。
“我——”
“将军!”
老瘸驾着马车而来,赶上了谢宴和阿芜。老瘸眼神不好,就着夜色,也只能堪堪认出来谢宴的背影,丝毫没注意谢宴身边的阿芜,道,“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虽然大多数人都管谢宁叫卫少夫人,但老瘸还是习惯称谢宁为大小姐。
谢宴拧眉道:“怎么回事,是卫家那群人又欺负长姐了?”可是不应该啊,长姐身边有士兵守着,谅卫家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欺负她。
老瘸道:“我也不知道,本来将军你让我回府等着,可是我心里挂念着大小姐,就想着去探望一下,谁承想,刚到卫府门口,就看见卫府慌乱成一团的样子,我花银子收买了一个门童,他说,居然是因为大小姐和姑爷的外室吵起来了,胎像不稳,现如今大人胎儿都快保不住了!”
话音刚落,谢宴就侧身上马,嘱咐阿芜赶紧回府后,就疾驰而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阿芜呆愣愣地回到将军府,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卫康的外室,那不是就是,月阿朵!
阿芜回了屋子,赶紧扔了枚铜钱,推演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们的运势。
卦象上显示,本来月阿朵可以和谢宁相安无事,但是因为她离开巫疆,来了长安,使得二人运势发生变化,月阿朵与谢宁,皆为大凶。
也是,虽然滑胎的是谢宁,但月阿朵身为医者却害死了人,恐怕这辈子都活不安稳。
阿芜看着地上的铜钱,犹豫半晌,然后咬破了手指,逆转卦象。
蛊女一生,本就是在与天做抗争。
当初,她来长安前,也推演过自己的运势,是大凶。天意要她留在巫疆,不要去报这仇。
可她还是来了。
她就是不要顺天而为。
······
卫府。
屋内,谢宁的惨叫声连天,在卫府上空织成了一片阴郁的网,让这里的人所有人都喘不上气。
谢宴站在屋外,士兵齐刷刷跪了一地,等着谢宴责罚。
谢宴自掏腰包,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有一百两的额外军饷,但是他们竟然连谢宁一个弱女子都护不住。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谢宁出去查个铺子账本,竟然会碰见那个巫疆女依偎在卫康怀里,气得当场流了血。
士兵:“将军,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大小姐,不若今日属下就杀了这巫疆女,替大小姐报仇雪恨。”说着,士兵横了一眼跪在旁边的月阿朵。
月阿朵也未曾想过,自己居然会碰见谢宁,还让她意外得知圣女被关进大牢里的事情。
月阿朵自知理亏,本不想与谢宁产生冲突,谁知谢宁竟然对圣女出言不逊,她一时不忿才分辩了一两句,谁知竟将谢宁激得当场流了血。
她闭上了眼睛,心中绞痛,她怎么可以这么冲动,若是今日谢宁死了,她该如何面对自己。
卫母小心翼翼地看着谢宴的脸色,心中琢磨着,若是不给谢宴个交代,恐怕会连累整个卫家,她道:“阿宴,要不你看这样,这个巫疆女确实该死,只是她还怀着我卫家的孩子,不若等巫疆女将孩子生下来,然后此女如何,就全凭你处置。”
卫康皱着眉,道:“娘,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阿朵,你怎么能让阿朵去送死呢?”
卫母推了把卫康,捶着心口:“不让她送死,难不成让你娘我去送死吗?”
谢宴睚眦必报,又护短的很,若不给谢宁个交代,谢宴不会放过卫家的。
谢宴冷眼看着这一家的豺狼虎豹。
卫康要纳巫疆女为妾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谢宴没有立场去管姐姐家的这种事,只能暗暗地给卫康施压,保一时安宁。
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早知道,他就该向陛下请旨,将卫康调离长安,要多远滚多远。
“不好了,不好了!”产婆从里面赶出来,道,“孩子已是死胎,待在少夫人的肚子里出不来,再这样下去,恐怕是一尸两命。”
卫母暗暗道:这个没福气的,竟然把我的大孙子都给糟蹋了。
屋内屋外乱成一团。
谢宁极力喊着:“胥之,你进来!”
谢宴掩下戾气,命令士兵将卫母与卫康看起来,就要转身进屋子时——
月阿朵忽然拦住他,捧着些拇指大小的瓷瓶,道:“这是凝血丹,聚神丸,都是止血用的,在巫疆,有些女子生产不顺大出血,就常用这种药。”这些药都是阿芜从巫疆带来,寄存在医馆里的。阿芜说,反正在长安的巫疆女有的也会嫁人生子,到时候这些药能救她们的命。
先前月阿朵一直不肯拿出来,是因为此药是用来救巫疆女的,但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股脑地全给了谢宴。
谢宴深深地看了月阿朵一眼,然后接下了这些药,道:
“本将军知道了。”
屋子里都是血腥味。
谢宴看着奄奄一息的谢宁,难掩心疼:“长姐。”
谢宁吐了几口血,虚弱道:“我怕是活不长了,其实当初我怀这胎的时候,郎中就告诉我,我的身子留不住他。可我总想着,万一呢,万一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呢,没想到最后竟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谢宴不废话,将瓷瓶里的要倒进谢宁嘴里,道:“圣上御赐的药,定能保住你的命。”
“不必骗我了。”谢宁苦笑道,“若你当真有这种药,早就给我了,不会自己留着。胥之,我知道你因为我要杀阿芜,你心存不满,可是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我落得今日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巫疆女。”
谢宴见谢宁对巫疆女偏见如此之深,不由得劝道:“长姐,我总说,不可信没有证据之事。巫疆女操控闻大将军杀人,本就是谣传,并无证据,你怎可深信不疑?”
谢宁:“不是她们,还能是谁?!她们一直这般蛇蝎心肠。”
“楚家。”谢宴以前总想着自己去复仇,不要让柔弱的长姐卷入这场仇怨中,但现在也不得不说了,“我当初亲眼看见楚家派的人杀了我们谢家,满门。”
谢宁不信:“胥之啊胥之,你竟然被那巫疆女蛊惑至此。且不说楚家是书香门第,就是楚相的人品,天下学子敬之重之,你竟然能说出此等话。算了,我也没,多少气力了,如今只想与你说两件事。第一件,帮我照顾好绯绯,若有一日卫府容不下她,你就将她接过去吧,好好待她。”
谢宴点头:“好。”
“第二件事,谢胥之,我要你发誓,此生不会娶巫疆女。你要娶,娶沉玉,她才是你的……良配。”
谢宴不语。
谢宁掐着谢宴的手,青筋暴起:“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肯答应我,是吗?”
产婆大喜:“生了,生了,这个死胎生下来了,少夫人,再用力些。”
谢宴抬上另一只手让谢宁掐:“长姐,绯绯还在睡梦中,不知这里的事。若你不想她明日一早便失去了娘,就听产婆的,用力,将死胎生下来。”
谢宁憋着一口气,也不知自己此时在干什么,心里只想着自己可怜的女儿,一用力,听见屋子内此起彼伏的哭声笑声,便脱力昏了过去。
月阿朵与其他郎中产婆一起,为谢宁把了脉,都说没有大碍。
谢宴这才抽出空问谢宁身边的婢女,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婢女道:“今日傍晚,夫人本来都准备歇息了,但是闻小姐突然上门,说是如今自己当家,却不懂管账之事,请夫人教导。夫人想着还未宵禁,便带着闻小姐去自家铺子亲自瞧一瞧,还打趣闻小姐,说是闻小姐与将军您喜结良缘那一日,夫人会送上几个最好的铺子作为聘礼。只是,只是没想到,却碰上了姑爷和那个狐狸精巫疆女。”
谢宴察觉到不对劲:“闻沉玉呢,怎么没见到她人?”按理说,闻沉玉如此善良贤惠,现在应该陪着谢宁才对。
婢女:“当时奴婢吓坏了,光顾着找郎中,没注意闻小姐,大约是吓坏了,自己回府里去了。”
谢宴派人去探查闻沉玉的居所,自己先行回了府里。
一路上,老瘸念念叨叨,说愿用自己这条老命去换谢宁的命。还一直问谢宴,闻沉玉住在哪里,自己要去探望探望。闻大将军生前,极其疼爱自己的这两个女儿,他是一定要替将军看看闻沉玉是否安好的。
回了府里,谢宴安顿好老瘸,便去了阿芜院子中。
她的院子,比往日寂静得多。
屋子里映出一片红烛的光。
谢宴敲了敲门:“你睡了吗,我想找你问点事。”
一缕血腥味顺着门缝钻了出来,谢宴心道不好,推门而入。
收藏来(跳),收藏来(转一圈),收藏快到我碗里来(嘿咻嘿咻)[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