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血液涌上脑袋，陆尔甚至产生了一种濒临窒息的兴奋感。
像第一次拿起画笔，第一次在拍卖席看着自己的作品拍出高价一样热血沸腾。
所有激昂的情感化作战意，星星点点涌上眼睛。
看着这双眼睛，谢一知道无需多言。
·
在钞能力的帮助下，七天后，战队基地以最快的速度建成，陆尔坐在训练室里的时候谢一的话还在脑子里回响。
——赛场就是这么残酷。
·
“怎么了？紧张？”姜承问。
陆尔攥了攥手指。
除却汗意，手指还有些微微发麻。
不是紧张，是兴奋。
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电竞带给人的体会如此不同。
“我只是有点高兴。”
陆尔抿了抿唇，粉色的唇瓣并成一条线。
姜承脑子空白一瞬，无厘头地想起网上关于面相的说法——薄唇的人薄情。
这念头与训练赛毫不相关，却在此时猛地占据脑海。
“我原本不觉得游戏有多好玩，值得你沉迷。”陆尔没察觉姜承的失神，“整整九年半，我看着你因为游戏被姜叔提着棍子打，再到第一次站上领奖台。看着你第一次捧着冠军奖杯时我就在想，是什么令他这么着迷呢？着迷到都不记得我这个童年玩伴了。”
陆尔顿了顿，忽然对着还未坐满的训练室笑起来，“现在我发现，确实是个有趣的东西。”
姜承看着陆尔的笑颜。
少年长得没有攻击性，混血的样貌让他看起来比实际的还要年幼点，金棕色的头发打着卷儿，软乎乎地贴在耳侧，又奶又乖。
他别过脸，将心中升起沸腾的情感强压下去。
想到这段时间查到的资料，陆尔实在是耀眼到了夺目的地步。
而他还要再等等……
灼热而微妙的氛围没持续多久，应邀前来试训的少年们陆陆续续到场。
试训生普遍年纪不大，好几个还有点社恐症状，进了门对着姜承说完前辈好就缩进角落，偶尔新奇地抬头看看设备。
有两个好像认识，在小声讨论什么，时不时往姜承那边看。
陆尔觉得有趣，这大概就是偶像的魅力，估计谢一能说动这些人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战队试训，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因为有姜承在战队坐镇。
“我知道你。”耳朵上挂了个耳机的平头少年高昂着下颚看向陆尔。
陆尔喝了口水，“嗯？”
“你不就是那个开挂的主播吗？才玩三个月都不到，也没进本赛季巅峰前五十，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平头哥梗着脖子大声道：“我最讨厌作弊的人！”
“我也讨厌。”陆尔一本正经地接话。
平头少年梗了一下，我是在嘲讽你，你怎么还附和起来了？
好气！
“你叫什么名字？”陆尔前倾身体，认真看向少年，“我叫陆尔。”
平头少年：？
这、这个人怎么不按正常流程走？他不是应该被这些话激怒，然后恼羞成怒地说要打败所有人，最后被揍回家吗？
怎么……
怎么气氛突然友好了起来？
“我叫王匕。”
伸手不打笑脸人，平头少年介绍完自己，还是咽不下那口气，狠声道：“就算你进了试训营又怎么样？很快就会原形毕露的，好自为之吧！”
姜承抬起头，扫了王匕一眼。
王匕毫无知觉，仍然盯着陆尔，却见对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道：“匕是哪个匕？”
“图穷匕见的匕。”王匕又把下巴昂起来了。
哼，对面这个看起来一副才高一的样子，肯定不知道——
“哦，真帅！”
王匕突然往后一缩，这人怎么这样，被挑衅了怎么还夸他，这样不是显得他很不讲道理吗？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很帅，但一般第一次见面的人会这么夸吗？
太直接了吧？
姜承看了眼笑眯眯的陆尔，视线凉凉扫过被夸赞的王匕。
王匕忽然缩了缩脖子，怎么有点冷，不会是空调开得太凉了吧？
不对！
他倏地将脖颈伸长，怎么能缩脖子呢？显得他很怕似的。
“当然帅！我的操作和我的名字一样！”
能把你杀的片甲不留！
“那我就期待一场精彩的比赛了！”陆尔握着拳，一句话为对方和今天还不知道在哪儿的战友鼓劲。
王匕深吸一口气。
怎么有一股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好气！
等训练室的十张椅子快要坐满，谢一才拿着资料姗姗来迟。
“欢迎大家来到DG战队的试训，我是总教练谢一，直接叫谢教练或者教练就行。”
谢一不愧是冠军队教练，单单只是站在那里，自我介绍完，整个训练室窃窃私语的声音就消失了，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的风声。
谢一满意地一挑眉，开始介绍规则，“公平起见，本次试训为抽签制度，分成两组，和另一只职业战队的青训队打，一共六局，每人两次上场机会。结束后分析个人数据。这是选拔，赢不是关键。”
姜承扯了扯嘴角，他太了解谢一了，什么赢不是关键，简直是放屁。
偏偏还就有人信，大部分选手都松了口气，只有陆尔垂着的眸子里星星点点闪烁着光，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写着我要赢。
五个位置，谢一拿出五种颜色的纸条，一式两份，分别写着①和②。
“所有抽到①的一队，②同理，打野先来。”
姜承慢悠悠地站起来，等试训生战战兢兢抽过后拿了他剩下的，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展开纸一看——
①
很好，很符合他的身份。
姜承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
“射手位来抽。”
姜承坐直了，他想跟陆尔一队。
陆尔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对上姜承眼睛的瞬间一颔首，又转过头看向跟他一起站起来的王匕，“你先吧。”
王匕：虽然确实想先来，但现在伸手总有一种服软的感觉，不行！
他硬邦邦地说：“不用了，你先。”
陆尔没推辞，伸手就拿，展开后纸条上赫然是①。
王匕有些后悔，和J神一队明显赢面大，二队的打野……
他转头看向坐在角落沉默寡言的少年，年轻而且社恐。
哼，看来带队伍飞的重担掉在他身上了。
.
分完组，谢一贴心地说：“时间也差不多了。”
就要和别的战队开赛了吗？好激动啊！
小年轻们一腔热血无处发散，恨不得现在就在对局里杀得敌人丢盔弃甲。
“距离和对方约定的时间正好还有一个小时，你们刚好来一局，来吧。”谢一拿着记录数据用的平板笑道。
啊？
一二队也要打？
“怎么了？第一次合作不需要磨合就敢直接和kgl种子战队硬扛了？很有勇气啊。”谢一还是笑眯眯的，还是那个语气，但没谁敢摇头。
陆尔觉得他说的对，确实应该先开一局互相了解了解。
“十分钟给你们讨论，动起来！”
陆尔带上耳机，挂耳式的蓝牙耳机价格昂贵，但好在哥哥有钱，给训练室买了一箱，于是人人都有。
带上一切杂音都听不见了，连近在咫尺的声音都隔绝在外，只剩下队内语音中队友的声音。
“介绍一下自己？”姜承先开口，“我是姜承，id是JC，打野位的，擅长战术指挥。”
“J神好。”
“J神好。”
“前辈好。”
三声问好结束后，队内语音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像在等着什么。
陆尔：……
陆尔偏头看了眼姜承，发现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行吧……
“J神好。”
姜承这才欸了一声，笑道：“好好打，对面是谁我不知道，反正好好打就能赢。”
十分社恐的中单被鼓舞了，他主动张口，“我、我、我……”
啊这……
结巴了。
他深吸一口气，憋了一会儿，觉得这口气给的勇气够了才又说：“我、是是法师位、位置，擅长位移多、多的英雄额。我叫李鹤，id是Lee。”
怎么会这么结巴，他想换个星球住呜呜呜呜。
“呵。”程波笑了一声，“我是对抗位，都行，擅长的比较多，不挑的，和李鹤打过几-把，他做视野和支援都很强，我的优点是……比较会逆风守塔。”
陆尔：……
姜承：……
李鹤：……
谢谢，首先不太想要逆风，其次不太想要守塔。
“会守塔好啊！嘿嘿！俺就不会嘞！”
耳机里突然传出一个粗犷至极的声音，陆尔垂眸一看，一闪一闪的小麦克风挂在一个粉粉嫩嫩的可爱猫猫头像下面，昭示着非同一般的存在感。
“我是高强，打辅助的哈，池子比较深，啥辅助我都会，id是ST。”
这声音听起来就很肉的样子，还挺有趣。
陆尔开始介绍自己，“我叫陆尔，id是deer，擅长射手位，比较擅长算数据和视野。”
这算什么特长？
游戏时的场景瞬息之间就会产生变化，就算能记下所有出装和装备的数值也根本不可能来得及算，等算好人都没了有什么用？
高强性子直，“那你开局前先算好哈，局内没啥时间的。”
李鹤没说话，他也是主播，不过因为直播风格沉默，人气相当低，但他看过陆尔的直播。
人气高，而且有噱头，长得还帅，火的很快。
他本来也想弄一个类似的，却发现deer的打法，除了开挂，基本不可能有任何一种可能实现。
算？
他不信人脑可以快到那种地步。
但李鹤并不傻，陆尔在试训赛上出现就是没有开挂的最好证明。
他要亲眼看看，这个人打的射手的极限在哪里。
他真的能……未卜先知吗？
姜承：没错，我第一个抽到①，非常符合我的身份！
——
感谢营养液！天哪有营养液了！不可思议！开心！谢谢小天使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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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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