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慵懒,透过高层玻璃,在彭格列首领的办公室内切割出明暗交织的静默。空气里浮动着陈旧书卷与淡淡墨水的混杂气息,这里一切都很井然有序,只除了那个本不该被触动,却又在此刻敞开了秘密的抽屉。
六道骸来此本是想在爱人面前彰显下存在感,谁曾想对方刚好有事出去了不在,等待间隙不免会觉得有些无聊,于是他就想寻一本旧年鉴打发时间,过程中指尖却意外勾开了一个隐藏在文件下方的暗格。
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唯有个朴素的深棕色木盒静静躺在那里,没有锁。
可以感觉到上面有股极其微弱的幻术残留气息,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六道骸的好奇心。他并非有意窥探,只是那气息过于熟悉,如同呼唤。
盒盖被轻轻掀开。
没有预想中的机密文件或珍贵宝石,里面所盛放的,是时光凝固的碎片,是与他自己相关的,一堆早已遗忘在角落的“垃圾”。
幻术师的呼吸,几不可察的滞了一瞬。
最上面是一张边缘有些毛糙的纸条,上面的字迹锋利潦草,是他某次不耐烦时随手写下的关于某个任务地点的大致方位。他几乎不记得有这回事。
纸条下,是一片色泽黯淡,却依旧能看出原本幽蓝光泽的羽毛,来自他的匣兵器,骸枭。旁边,是一枚设计繁复的银色徽章,其中央所镶嵌宝石的冷色与夕阳的暖光交织成奇幻的钴蓝色光焰,好像是他某件旧外套领口处的饰物,何时脱落的,对此他毫无印象。
再往下,是一只被他弃用的黑色皮质手套,指尖部位甚至还有一道划破的细微痕迹。而最底下,被一方柔软丝绸细心包裹着的,是一缕深蓝色的发丝,不长,显然是某次打理过长头发时修剪下来的。
没有一件称得上珍贵,每一件都普通到近乎琐碎,它们散落在记忆的长河里,哪怕他自己这个主人都未曾费心打捞。
然而,这些东西此刻却被如此精心的安置在这个专属的盒子里,如同供奉着某种神圣的遗珍。那细致的程度,与这些物品本身的价值形成了尖锐但又无比温柔的对比。
骸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正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澎湃的酸软悸动,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极其缓慢的,一件一件抚过这些爱人眼里的“珍宝”。
触碰到那张纸条粗糙的边缘时,他仿佛能穿透时光看到纲吉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小心,将它从废纸堆里捡起抚平,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蝶翼;
指尖掠过那片羽毛,他似乎能窥见纲吉仰头看着窗外骸枭时,暖棕色的眼眸里所流淌出的温和笑意,以及弯腰拾起这片落羽时,那自然而然的珍重;
这枚冰冷的徽章,竟也仿佛有了温度,他可以想象到纲吉在某个角落发现它后,默默收起时的专注;
那只旧手套,破损处都被细致地清理过灰尘;而那缕发丝……
他的指尖在那缕深蓝上停留得最久,动作轻得如同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又重得像是要透过这细微的触感,确认那份深藏的情感。他甚至能想象出,纲吉是如何在他离去后,悄悄捡起这些被遗落的发丝,一如当初在轮回里拾起那些破碎的梦。
因爱人而生的滚烫情绪在骸的胸腔里不停膨胀,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为这份沉默的,细致入微的在意,感到一种近乎晕眩的疯狂心动。
“Kufufu……”低笑起来,笑声却不再是往常的冰冷讥诮,而是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的震颤。
于是,他运转起微弱的幻术之力,靛蓝色的雾气如同拥有生命的丝线般极其轻柔的缠绕上每一件物品。不是要掩盖或改变什么,而是像野兽标记领地,以一种更温柔更持久的方式,在这些承载了爱人心意的物品上,再次重重烙印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幻术师将所有物品原样放回,合上盒盖,推回暗格,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同了。
他想见到他。
现在,立刻,马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感驱使六道骸转身,几乎是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办公室,穿过总部悠长而安静的走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光洁的地板上,可那身影不再是以往的虚无缥缈,而是带着一种明确而炽热的指向性。
沢田纲吉正在偏厅与几位下属低声交代着最后的指令。青年首领微微侧着头,神情专注而温和,夕阳的金辉为他的棕色发丝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边,长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投下浅淡的阴影。
骸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几位面露惊讶的下属,目光直直锁定在爱人温暖的身影上。径直走上前,在纲吉略带诧异的转头看向自己时,伸出双臂,不容分说且极其自然的将人整个环进了怀里。
然后,在几位下属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低下头,精准的攫取了那双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
不是浅尝辄止的问候。
而是一个极具占有欲的,深入而缠绵的吻。带着方才在办公室里积攒的所有悸动,如同骤雨疾风般瞬间将爱人席卷。他吻得很用力,仿佛要通过这个吻来确认彼此的存在,并将那份无声诉说的爱意,用最直接的方式反馈回去。
教父完全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感受到骸环在他腰际的手臂收得极紧,以至于勒得有些疼,可又能从其中感觉到一种不容置疑的依恋。唇齿间是熟悉又陌生的,带着强烈侵略性的气息,让他简直无处可逃。氧气在被急速掠夺,脸颊也不受控制的迅速烧红,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他下意识用手抵住骸的胸膛,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最终只能被动的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又色气十足的亲吻,直至气喘吁吁,眼泛水光。
骸终于稍稍退开些许,却依旧没有松手,额头紧紧抵着,鼻尖亲昵蹭着,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嘴唇也若即若离地挨蹭着。
“Kufufufu~”他低笑着,声音喑哑,带着餍足与毫不掩饰的愉悦,“你就那么喜欢我?”
尾音上扬,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沢田纲吉暂时还没从缺氧状态中完全回神,更不明白骸是受了什么刺激。但他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听着耳边带着笑意的低语,身体的本能快于思考,微喘着的软糯回应,像是一种无需经过大脑的确认:
“对呀,我只喜欢你。”
这句话就如同催化剂,再次激起了骸胸腔里那片尚未平息的滚热情潮。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怎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人?手臂不由收得更紧,几乎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该怎么做才能彻底独占你。]
但经历六世轮回的幻术师清楚知道,一味夺取并不能打出理想的成就。
于是,他开始了更加黏糊的,一句一吻的告白。
[如果每一个字都能让我在你心中沉得更深,我愿卸下我所有坚持去变得滔滔不绝,做一个只对你倾诉的哑巴,用尽余生,把‘爱你’说出千万种不同的声调。]
“我也喜欢你哦,纲吉。” 在唇角轻啄。
“只喜欢你。”再落吻于唇珠。
“最喜欢你。”最后是缠绵的深吻,久久才分开,银丝暧昧。
他像是不知餍足的大型猫科动物,抱着怀里温热柔软的身体,蹭着,亲着,一遍遍重复着爱语,丝毫不顾及旁边早已石化的下属们。沢田纲吉被他弄得羞窘不已,却又无法抗拒这份直白而滚烫的爱意,只能把发烫的脸颊埋进他颈窝,任由他黏糊,直到那几位下属终于找到机会,面红耳赤的悄声退了出去。
最终,两人如同连体婴般窝在了偏厅那张宽敞的沙发里。教父靠在幻术师的怀里,重新拿起之前未看完的文件,耳根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骸则心满意足的从身后环着爱人,下巴轻轻抵在纲吉的发顶,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他柔软蓬松的发丝,另一只手则帮着整理略微褶皱的披风,动作间充满了占有与呵护。
然而,看着教父逐渐专注于文件的眼神,幻术师心底那点微妙的醋意又开始冒头。这些死物,凭什么分走他对我的关注?
“Boss,”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抱怨,试图将爱人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为什么要保存那些‘垃圾’?”
突然听到骸这样问,沢田纲吉的身体几不可察的僵了一下,他没想到骸会发现那个盒子。羞耻感瞬间涌上,令他耳根刚褪下的热度再次攀升。下意识想含糊过去,但转念一想,那些东西毕竟是骸的,自己未经允许擅自收藏,他是不是不高兴?
犹豫了一下,沢田纲吉最终还是老实巴巴的,忐忑解释道:
“因为在骸的轮回记忆里我只能做个旁观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看着你经历那些,却不能触碰,不能改变任何事。”
抬起头,望向爱人那双此刻深邃得如同漩涡的异色眼眸,眼神里带着一丝脆弱与执拗。
“所以回到现实里,我就想,珍藏所有关于你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化,因为那些是你存在过的证明。”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在骸已经盈满惊喜的心湖中,激起了更汹涌的浪潮。他没想到,在那段沉重的记忆背后,还藏着这样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渴望。
巨大的感动与爱怜瞬间淹没了他。
这个人,
每一次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很惊喜的时候又能给予更大的惊喜。
每一次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很爱对方的时候又觉得还远远不够。
就好像天生会爱人,明明过去尚且年幼的那只小狮子并未拥有多么美好的童年,甚至于走到如今都算得上半推半就。
是因为太空嘛?
还是因为七的三次方影响?
不,不是。
是因为他是沢田纲吉,仅此而已。
所以六道骸直接就抽走了爱人手里的文件,随手将其丢到一旁的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然后双手捞住他的膝弯,微微用力,将人整个转向面对面的跨坐在自己腿上。
“等等,骸唔……文件还没批完,晚上会来不及的” 话音还未落,就被再次封缄于炽热的亲吻之中。
骸一边深入的吻着他,一边用低沉而诱哄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安抚:
“乖,再亲一会。”
“文件晚点我给你批好不好?”
“现在就只看我。”
“不是想珍藏我嘛?”他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依次在爱人饱满的额头、轻颤的眼睛、挺翘的鼻尖,留下无形的印记,“我在这。”
“Boss,纲吉,我的…”每一声低唤,都伴随着一个或轻或重的吻。
“你怎么……这么会吸引我,嗯?”他的气息灼热,带着无尽的迷恋。
“Tesoro mio, ”最后这个亲昵到极致的称呼以及后续话语,配合着骸低哑而缱绻的意大利语更是让纲吉浑身一颤,“Dio ti ha creato solo per farmi affascinare dalla tua esistenza?”
[译:亲爱的/宝宝,上帝之所以创造你是不是就是想让我为你的存在而心荡神迷。]?
教父就这样在幻术师的密集的,仿佛永无止境的亲吻与滚烫得能灼伤灵魂的情话中彻底沦陷,理智之弦彻底崩断再也无力去想那些未完的公务。办公室里,只余下那份被炽热所回应的,深不见底的爱意,在空气中静静流淌弥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温暖与幸福。
窗外,夕阳彻底沉没于地平线,天边最后一抹暖色也被深蓝浸染,星辰渐次无声亮起,如同碎钻洒满天鹅绒幕布,温柔地见证着这弥漫一室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情与永恒的心动。
注:
亲爱的?— 这句话原定是用中文来写但感觉总差点意思,不是说汉语不好![自己人别开枪!中文博大精深谁敢说不好我上去就是一列恩拖鞋!]单纯是想着6927他们所处的背景是意大利,在这个环境下用他们自己的母语可能会更有氛围感点,然后就是句子是我上夸克翻译的,我不会意大利语啊啊啊,所以有语法错误什么的请忽略
我知道这篇番外里所写的69是ooc了,但别管!我俗!我就是想看长嘴凤梨说情话!就是想看嘴硬傲娇死不承认的人被爱人迷的不知天南地北啥话都往外掏!
就算你骂我我也要这么写!给土狗吃一口情话凤梨怎么!怎么了!!我就吃就吃就吃!!!
其实主要也是想写中间69心里所想的【如果可以让你只爱我一个,让你更爱我许多,那我愿意做出改变把所有情话只说给你一人听】这种我只对你坦白真实的唯一指向性的感觉啊啊啊啊,在外人这个凤梨还是该怎么恶劣怎么恶劣:-P
可以说这篇番外算我最开始想要创造六世be剧本的一个初心[就是这样为了一碟醋包了饺子]
在小狮子生日的这天端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便宜了那个凤梨
但是还是想说,梨兔是真的!692799吧!
以及
沢田纲吉,生日快乐!请永远永远永远幸福!!!
ps:这章有修改,我才发现我把存稿提前发了……之前发的那篇番外时间线在后面,和现在这篇弄混了……人怎么可以闯这么大篓子 [看过之前那篇的宝宝跪求失忆w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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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所遗忘的,你所珍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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