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荒诞的泼水游戏仿佛只是午后休憩里一个短暂而清脆的梦,当最后一片水渍被阳光蒸发,尚且残存的欢腾气息如同被无形之手聚然掐断。
瓦里安的人,是第一批准备离场的。
被包容的‘暴君’甚至没有等待任何形式的告别,猩红眼眸如同在黑暗中燃烧的余烬,冷漠扫过在场所有‘垃圾’,将玩具手枪随意丢弃在地并一脚踩碎后便裹挟着一身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转身就走。
作战队长却没有立即跟上,朝同窗方向比了个粗鲁手势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向地上那滩‘苹果汁’:“vio!小鬼,要不要跟我们走?”
弗兰当然知道眼前这个‘蛀牙菌’为什么这么问,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招揽了。但没有未来战记忆,在世人眼里孤僻乖戾、与普世秩序不太兼容的小孩只是微微偏头,六道骸迎着弟子的目光,异色瞳流转着难以捉摸的光泽。
他自然知晓另一时空中自己的安排——将这颗自己培育的种子作为暗棋埋入瓦里安?。然而对此刻已然不同的世间线来说,这份必要早已随之消散。所以骸只是微微抬手,做了个极其绅士的“请便”手势,动作流畅而优雅,将选择的权柄轻描淡写地交还给当事人。
“kufufu...随你心意。”
“不过,”话锋微转,目光似有实质般落在弗兰身上,“无论你选择栖息于哪片雾霭之下,每日百套的基础幻术训练,一套也不能少。”
语气轻柔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这并非出尔反尔的挽留,只是给弟子明确划下界限——选择的自由可以给予,但师徒的纽带与修行的严苛,不容改变。
闻言弗兰仅仅是翻了个几不可察的白眼,用毫无起伏的棒读腔对着斯库瓦罗说:“如你所见,长毛款蛀牙菌。me可不想被中二晚期的凤梨妖怪抓回来做幻术训练,一百套,会死人的...”
“啊痛,西秀,”将苹果头套从三叉戟下拔出,弗兰小小的肩膀垮得像是背负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担,“me暂时还能忍受这里的变态程度,而且逗犬和西秀的boss也算有意思。”
小孩说完就往泽田纲吉的身边挪了一小步,用行动表明选择。这副相亲相爱的模样简直让斯库瓦罗牙疼,甚至来不及计较小鬼的称呼就被‘恶心’的转身带着瓦里安众人消失在夕阳下。
“xixixixi~游戏时间结束,王子大人该回去处理正事了。”
“哼,彭格列十代目永远只有XANXUS大人。”
“小可爱们,以后见~”
“回去就把‘精神损失费’和‘时间占用费’的报销单递到九代桌上。”
停在沢田宅不远处的一辆加长轿车通体漆黑,车窗覆着深色膜如同一个移动的堡垒般沉默地滑行过来,接上这几道散发危险气息的身影后无声汇入车流朝着机场方向疾驰而去。
紧接着是加百罗捏,已经能够承担起5千家族成员期待的师兄,环抱着尚未长大的幼狮蹭蹭脸又呼噜呼噜毛,感慨般的叹息:“阿纲,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比当年里包恩拿枪指头的咋呼师兄我,要像样多了。”
“......迪诺先生”
“一直不曾犹疑的勇敢向前吧,”笑容微敛,跳马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爽朗,而是多了几分属于家族首领的凝重与关切:“如果遇到什么,就像代理战时,照旧的拜托我并肩作战吧,那样的阿纲真的很帅呢。”
罗马里奥已经将车开到近前,迪诺不再多言,最后对里包恩和纲吉点了点头,钻入车内。车辆启动的引擎声低沉而稳定,很快也驶离了沢田宅的地界。
而白兰像是突然对被自己丢在总部处理各项事宜的桔梗感到良心不安,只来得及塞给泽田纲吉一包带便签的棉花糖和一小圆片就火急燎荒地飞走了。
原本安静待在后方的炎真感应到眼前人逐渐失落的心情,悄声迈步向前牵起纲吉的一片衣角,垂目与他一起看向手里字迹狂乱的纸条:
『一直吃同一个口味有点腻了,给小纲吉试试我新买的~』
转瞬间,庭院就空荡了许多。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之下,天际只余下一片暗紫色的、如同淤痕般的暮光。初起的晚风带着凉意,吹拂着树叶边缘也映出逐渐亮起的、清冷的路灯光晕。刚才还充斥着泼水声与笑语的场地,此刻只剩下彭格列及西蒙家族的众人,以及一种骤然降临的、近乎压抑的寂静。
里包恩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纲吉身侧,他压了压帽檐,列恩乖巧地趴在绅士帽上。声音平静无波:
“回去了,阿纲。”
“不是还想和我玩新游么,再磨蹭你就把那套题集做了。”
世界第一杀手以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方式,按下了名为“现实”的启动键...
时间来到被2.5倍快进后的现在,彭格列十代首领的卧室氛围已变得愈发凝重。不算很大的书桌上,除了原本就胡乱堆积的课本习题外又增添了新的“伙伴”——厚得能砸晕人的意大利语语法书、装帧古朴沉重的《彭格列编年史》、以及各种涉及黑手党家族结构、势力分布、乃至武器辨识的图谱与资料。
“身为彭格列十代首领,谁允许你的意大利语还停留在你好水平,嗯?”
里包恩坐在他对面的高背椅上,列恩所变的小小戒尺在他指尖翻转,“而如果是想故意砸老师招牌的话,阿纲,我并不抵触现在就清理门户。同时在未来,你已知晓彭格列的历史并非荣耀的赞歌,而是鲜血与火焰书写的生存法则。所以现在的你必须了解的,不仅是未来敌人,还有那些看似友好的‘盟友’面具下的獠牙。”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母和晦涩的古意大利语文献,沢田纲吉感觉比面对十个‘扒裤兰’还要头痛。他试图抗议:“所以说我才不要当什么十代首……”
“真是任性的boss呢,”没等小狮子抱怨完里包恩就唰的掏出一张印有彭格列九代目火焰的许可证明,别名糊弄小孩道具,“那作为新彭格列·I世,就能够拼死承担起这些重量吧。除非,你选择让所有依赖你的人,为你的‘不擅长’付出代价。”
一句话,暂时地扼住了纲吉所有的退缩,不是为了所谓权力仅因为——
[如果这么做可以让我们的羁绊维系的再久一点的话,那先忍耐下吧。]
默默低下头拿起那本《编年史》,指尖抚过烫金的家族徽章纲吉开始强迫自己沉浸在那些陌生的词汇与尘封的历史中。因为常常熬到深夜,台灯的光晕将他疲惫却专注的侧脸勾勒得愈发清晰。超直感在理解复杂语法和历史事件逻辑时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过程的枯燥与艰难,时常让未满16的小小少年感到一种精神上的透支。
而这,仅仅是开始。
当理论学习的间隙,敬职敬责的老师会将他带往并盛町地下,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参考未来修建的更为隐秘和科技化的训练基地。
这里与地上世界的和风暖阳截然不同。冰冷的金属墙壁泛着幽光,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电子设备特有的气味。训练场内,标靶、障碍物、模拟环境一应俱全。
“你可是世界第一杀手的弟子,怎么可以不会使用枪。”
里包恩将一把改装过的、后坐力更适合初学者的手枪递到纲吉手中。枪身的冰冷触感让小狮子毛都炸开了,他不喜欢这种武器,因为代表着一种更直接、更冷酷的剥夺。本能的将枪甩至一边,抵触着,却在嚷着“我有火焰不需要这种东西!”的时候被人一锤锤倒地心。
“还是这么天真呢,阿纲。虽然威尔第已经开始研究匣兵器,但你应当知道现阶段火焰尚且还是最高机密,除彭格列及其同盟家族外几乎可以说无人知晓‘火焰即觉悟’。所以你的死气之炎并非万能,即便它有着世界绝无仅有的纯度与威力,但在某些特定环境下,又或者面对特殊敌人时,一把可靠的枪械更能解决问题。”
反驳无效的沢田纲吉只能在杀手的严厉指导下,学习如何标准握持,如何稳定呼吸,如何计算弹道,如何在移动中瞄准。
起初,子弹总是脱靶,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手腕发麻。但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练习,会让身体逐渐记住这种感觉。平日里总盛满温和与犹豫的棕色眼眸,在瞄准时,会不自觉地变得锐利且专注。虽然离老师的层次相去甚远,但战斗天赋点满的小纲吉,其命中率当然在缓慢而稳定地提升。
追踪与反追踪的训练则更为复杂。彭格列的幼狮需要在模拟的城市巷道或森林环境中,寻找里包恩或基地AI设下的细微痕迹:一个不自然的脚印、一片被碰断的树叶、一丝残留的能量波动。同时在学习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利用环境、消除气味、规避各种可能的侦测手段外,偶尔还得躲避友情出演的水果师徒组设置的‘小惊喜’。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却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他。那份属于少年人的毛躁,在一次次屏息凝神的追踪与潜伏中,被慢慢磨去棱角。
训练的苦闷并非只席卷了纲吉一人,连同他的守护者们,也同样被里包恩投入了量身定制的“熔炉”,各自进行着淬火般的砥炼。
那来自众人的火焰会一次次掠过训练基地高处那狭小的通风窗棂,为冰冷内壁短暂地涂上一抹暖色后又迅速褪去。在这燃烧着各种‘觉悟’的训练场上,唯有还年幼的雷守尚不理解:为什么唯独只有自己只需完成些简单的、在孩童体能范围内的闪避训练以及最基础的火焰控制练习就好。于是,将不能像哥哥姐姐们一样炫酷帅气的结果归因于被‘孤立’的小牛,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让哭闹声响彻训练场,成了这片肃穆画卷中唯一不协调,却又让人无法苛责的稚嫩杂音。
“好吵,咬杀”
“给我闭嘴蠢牛”
“嘛嘛还是小孩子呢”
“是男子汉就极限的哭吧”
注释:
骸将弗兰作为暗棋?:参考了特老师的[阴谋论]合集里的《 6927|六道骸你真的好爱他 》有关于弗兰的原作解读部分。[入坑必读书目!我太喜欢弗兰是69送给27的礼物这一说法了o`ε?o 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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