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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随月(今)

关山诗社旧址的咖啡馆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邓观书把新刻的 “随月” 印蘸了朱砂,轻轻按在隋月的笔记本上。印泥晕开时,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 “2023 年中秋” 的日期上,像给这个日子盖了个温柔的章。这方印是他花了三个月刻成的,印石选的是青城山的朱砂冻,里面隐约可见月白色的纹路,像月光漫过雪地。

“《靖康藏书考》捐赠仪式定在下月。” 隋月翻开外婆的札记,指着其中一页,纸页上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并肩站在博物馆门口,头顶是一**大的圆月,旁边还标着 “孤本有了好归宿,隋大人的心血没白费”。字迹旁边画着几个小小的桂花,花瓣的纹路用细笔勾勒,看得出画时的用心。

邓观书的指尖抚过那歪歪扭扭的小人,忽然笑出声。三百年前的桃花宴上,隋月也在他的诗稿旁画过这样的小人,只是那时的他们穿着古装,站在桃树下,她的发间别着红梅,他的手里拿着书卷。空白页上画着的小月亮,旁边写着 “这样爹爹的书就有月光照着,不怕黑”,字迹稚嫩却认真。

他还记得,常慧十八年的春天,隋承宇拉着他的手,在诗社的桃树下说:“观书,阿月性子烈,认死理,这孤本以后怕是要让她受苦。你多护着她些,别让她像我一样,把风骨看得比命重。” 当时春风拂过,桃花落在隋承宇的官帽上,像沾了层胭脂,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捐赠仪式那天,天空格外晴朗,蓝得像块透明的水晶。隋月穿着外婆缝的月白色披肩,披肩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却洗得干干净净,领口的月亮刺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邓观书的西装口袋里揣着拼合的银链,链身被体温焐得温热,小月牙的缺口处已经被摩挲得光滑。两人站在博物馆门口,看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把孤本从锦盒里取出,放进恒温展柜。

当他们把孤本交给博物馆馆长时,展柜的灯光忽然暗了暗,一缕月光不知从何处漏下来,刚好照在孤本的扉页上。众人惊呼出声,只见扉页上有行极小的字,是隋月当年用朱砂写的:“邓郎,这书里有我们仨的秘密,等你三百年。” 字迹旁边,是邓观书自戕前写下的 “常慧二十年冬,吾妻隋月以命护之,亦护其父爱其风骨”,墨色虽已褪色,却仍能看出笔锋里的决绝。更令人动容的是,在这两行字的上方,是隋承宇留下的那句 “为女阿月留,愿她知风骨,懂坚守”,三个字 “知”“懂”“守” 写得格外用力,纸页都微微发皱。

台下突然响起抽气声,有人指着展柜的玻璃。只见玻璃上,不知何时映出两个模糊的影子,穿月白襦裙的女子正踮脚给青灰锦袍的男子簪花,鬓角的红梅落了片在孤本上,像个天然的印章。而那影子旁,仿佛还有个身着官袍的男子身影,面容模糊,却能看出嘴角的笑意,正欣慰地看着他们。

“这太神奇了!” 馆长激动地说,指着扉页上的字迹,“这‘月’字的补笔,与原迹浑然一体,像同一个人写的。”

隋月与邓观书相视而笑 —— 那是他们昨晚一起补的。邓观书调了松烟墨,隋月往里面加了半勺朱砂,像三百年前那样,指尖捏着金箔,一点一点填补被虫蛀的笔画。补到最后一笔时,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金箔突然落在纸上,晕开个小小的星子,像极了当年隋月落在诗稿上的梅花瓣。

仪式结束后,两人沿着关山的石板路往回走。路边的桂花树还残留着些许香气,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金。邓观书忽然从口袋里取出个锦盒,里面是对银质的月牙发簪,簪头的桂花纹里嵌着极小的字,左边是 “观”,右边是 “月”,在簪尾还有个微不可见的 “承” 字,是为了纪念隋月的父亲隋承宇。

“三百年前没送成的礼。” 他把发簪插进她的发间,指尖拂过她的鬓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古籍,“现在补上。以后,这书有博物馆护着,你有我护着,你爹爹的风骨,我们一起守着。”

隋月仰头时,看见他眼里的月光碎成了星子。她想起外婆札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月亮绕着地球转,三百年一个轮回,就像有些人,不管走多远,总会回到彼此身边,也像有些风骨,无论时隔多久,总会被传承下去。”

那天晚上,他们回到修复中心,把拼合的银链放进玻璃展盒,摆在 “关山月” 玉印旁边。月光透过天窗照进来,链身的朱砂痕与玉印的纹路交相辉映,像幅流动的画。邓观书忽然拉起隋月的手,在案上铺开宣纸,研好松烟墨,说:“我们给孤本写个后记吧。”

隋月握着他的手,笔尖在纸上落下,两人的字迹交织在一起,写下三百年的等待与守护。写到最后,邓观书蘸了朱砂,在末尾画了个小小的月亮,隋月则在旁边画了片桂花叶,刚好组成个完整的图案,像外婆札记里的插画。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修复中心的桂花开了又谢,转眼又是十年。隋月的办公桌旁多了个玻璃罐,里面装着每年收集的桂花,最底层那层已经泛成琥珀色,是他们刚在一起那年的。孤本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三行字,是他们一起添的:

常慧十九年,隋月画月护书,承父之志。

民国二十六年,引魂人续护之,守诺而行。

公元二零二三年,邓观书、隋月共归之,传承风骨。

孤本在博物馆里得到了妥善的保护,成了镇馆之宝。常有学者慕名而来,研究《靖康藏书考》里记载的古籍下落。有次,一对年轻夫妇带着孩子来看展,孩子指着扉页上的月牙印记,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这个像月亮姐姐的眼睛。” 隋月站在不远处,听见这话,忽然想起父亲当年说的话,眼眶微微发热。

邓观书总爱在傍晚时,牵着她的手站在窗前。看月光漫过青瓦,漫过案上的宣纸,漫过他们交握的手上 —— 那里戴着对素银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 “随” 字,还有个微不可见的 “承” 字。案上的砚台里,永远有研好的松烟墨,旁边放着一小盒朱砂,是隋月的习惯,说 “这样随时想写字,都有带着胭脂气的墨”。

“你看,” 邓观书指着天边的圆月,“三百年前的月亮,还在照着我们、那本孤本,还有你爹爹的风骨呢。”

隋月笑着点头,把脸贴在他的掌心。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松烟墨和桂花混合的气息,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她知道,那些藏在松烟墨里的等待,那些银链上的约定,那些外婆没说出口的祝福,还有父亲传承的风骨,都化作了此刻的月光,温柔地裹着他们。

修复中心的铜铃偶尔会在风里作响,像在提醒着什么。隋月有时会翻开外婆的札记,看着里面的插画和字迹,忽然觉得,所谓永恒,或许就是这样 —— 有人为你守着三百年的记忆,有人把你的风骨刻进时光,而你们,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一起等着月亮升起,一起看着桂花落下,像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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