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长夜城》启程
开机宴上,人声如潮。
他举杯的那刻,我知道——这不只是一场戏,而是要吞没我们的风暴。
开机那天,城郊的影棚外插满了红旗与花牌。
烟火按着时辰放,红带子从天花板垂落,像轻易就能裹住人的命。
场记的打板写着:《长夜城》开机。甲地组。一号。
有人喊了三声「开机大吉」,掌声便像潮水一样砸下来。
我穿着正式西装,在人群里与各路长官、投资方、媒体一一道谢。
镜头扫过来时,笑容要刚好、角度要恰好;嘴上说的永远是「很荣幸」「很期待」,心脏却像鼓,敲在胸腔里乱得要命。
因为我知道,今天不只是「开始」,而是确诊:这场戏会改变很多东西,甚至是我们自己。
岐曜站在舞台另一端。他穿黑色西装,打着深色领带,站姿笔直——不必动,就自成焦点。
主持人把他和我请到正中,说了那句事先没写在流程里的话:「命定双主角。」
全场又是一声「哇」,像有人轻轻推了命运一把。
我侧头看他一眼。
他仿佛听见了,却没有接招,只把麦移过来半寸:「希望我们能把故事讲好。」
他说话时看着观众,字字落地,像把所有目光再一次请回到作品上。
那是他一贯的方式——把自己往后退一步,让戏往前走。
轮到我时,麦克风略有静电,我微笑了一下,换手拿稳:「希望大家在这座城里,都能听见想听的声音。」
台下有人惊讶地低声「噢」了一声,可能是记者记起我在试唱时那条流传很广的剪影。
这句话太像暗语,我自己也听得出来。
开香槟、切蛋糕、合影。
我们并肩站在舞台中央,灯像雨一样洒下来。
摄影师说:「两位靠近些。」
他便很自然地把手搭上我肩胛骨的边,力道轻得像一个提醒:「稳住。」
我也笑,肩胛骨在他指尖下不由自主地收了一下。
在盛光之下,任何过于私人的触碰都会被误读成礼貌。
但我的心知道那不是。
晚上的开机宴在酒店顶楼的宴会厅。墙面是一整圈落地窗,城市的灯像海,把人映得格外轻。
主桌的座牌把我们分在左右两侧,中间隔着导演与出品人。
酒一轮一轮地来,祝词像同一段旋律被反覆播放,热闹到听不出曲名。
林悦把酒挡了大半,她擅长在笑声里说「下次补」,也擅长在端杯时把我从话题的中心带走。
她低声叮嘱:「今晚只说作品,不说关系。」
我点头:「知道。」
她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你知道的事太多了,不代表能做到。」
我没回。因为我也清楚——知道与做到之间,隔着一个岐曜。
席间有人起哄要我清唱一段。
我起身,端着水杯对众人微笑:「等正式上线,再把最好的一版交给大家。」
主持人说:「那先透露个好消息吧!据说,主题曲已经定了就是望川的那首?」
出品人拍掌:「是。《长夜城》OST一号,墨录棚版。导演点头,我也点头。」
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把杯子里的水震出一道弧。
我侧过脸,隔着主持牌看向他。
他也在看我,目光里是简单的「恭喜」。
我抬杯,做了个几乎只有我们两个看得懂的手势——把杯口轻轻点在胸前,像把光放进心口。
他嘴角几乎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下,回我一个同样轻的点头。
导演江舟趁热起身发言:「我第一次在试镜看到这对搭,就知道这戏会活。」
他停了一拍,看向我们:「这部戏讲的是城,也是人——光与声。有人发光,有人把声音送出去,让光有方向。」
他端杯:「愿光不灭、愿声不散。」
全场举杯。
玻璃相碰的清脆声在厅里炸开。
我把杯沿贴上唇,酒没入口,胸口却先热了一下。
在这样热闹的祝福里,我忽然有种古怪的孤独——像站在海的中央,所有掌声都离我很近,只有那个人离我正好。
「你今晚话少。」有人坐到我身边——是岐曜。
我偏头:「你不是更少?」
「我替你敬了两轮。」
「谢了。」
他把杯子放下,像是随口问:「歌定了,开心吗?」
「你听过那版。」
「听过。」
「那你觉得?」
他没有看我,只看着窗外的灯海:「像一个人站在风里,把心往外推了一寸。」
我笑:「你又在说你那套。」
他也笑:「那套救过你不止一次。
我们的杯子轻轻相碰一下,没有声音,只有短促的气息。
有人举着摄影机走来:「两位主演能对着镜头说一句祝福吗?」
我与他一同侧身。
我说:「愿每个看戏的人,都能在城里找到自己。」
他接:「愿每个做戏的人,都守得住自己的真。」
摄影师满意地比了个OK手势,离开。
灯光掠过他侧脸,轮廓像刀切。
我忽然起了一个冲动:「出去走走吗?新鲜空气。」
他看了看时间,点头:「十分钟。」
我们沿着宴会厅的回廊走出去,风把楼顶的旗子吹得猎猎作响。
城市的夜在脚下铺展,霓虹像流动的河。
隔音门一合,宴会厅的喧哗被关在玻璃后,像另一个世界的潮水。
我把外套领子立起:「今天那句‘命定双主角’,你听见了?」
「听见。」
「你信吗?」
「不信。」
我一愣,忍住笑意:「为什么?」
他靠在栏杆上,声音被夜风削得很薄:「命是事后把结果命名的方式。这行里,命由票房与口碑写。」
「可有人把它当成旗帜。」
「那就得扛得住风。」
他转过脸,眼神落回我身上:「你扛得住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
风掠过耳边,我想起雪地里他抓住我的那一下、录音棚他坐在灯下的那一刻、练功房他说「不是情绪,是重力」的那句。
我忽然很想把「我扛不住,但我知道你在」说出口。
可最后只是笑了笑:「你在就行。」
他像是没听见,却又像是都听懂。
我们对着城市的风站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返回宴会厅前,他忽然把手伸过来,替我把领口拉平:「别让麦露出去。」
指尖停了一瞬,像在某个看不见的按键上轻轻落下。
我喉咙一紧,只能点头。
回到桌边,流程已经进入抽奖环节。
主持人热情地摇着箱子:「两位主演来抽开机红包吧!」
我先抽,抽到「主题曲试听券x全组」,一片欢呼。
他再抽,抽到「全组暖包补给x十箱」,笑声更大。
有人喊:「两位合唱一段!」
岐曜看向我,我也看他。
他很轻地摇了摇头——不是拒绝,是提醒。
我便对着麦克风说:「把最好的留到片场。」
满堂善意的「嘘」声,换来导演的大笑:「行,留到片场!」
席散得比预期慢。
我与投资方敬了最后一轮,嗓子有点哑。
林悦敏锐地注意到,替我挡了第三杯:「他明早还要试录,不喝了。」
对方爽快地说「理解理解」,拍拍我肩:「年轻人,好好拍。」
我道谢,转身时差点撞到一个人——岐曜站在光影交界处,像早就等在那里。
「走吧。」他只说了两个字。
我们一前一后离开宴会厅。
走到电梯口,他忽然把手机递给我。
是制片组刚发来的通告:明日OST试录正式入棚。导演到场。
我抬头,他正看着我。
他没有说「加油」,也没有说「恭喜」。
只是用很轻的声音道:「跟着呼吸走。」
我把那句话收进耳朵里,像塞进一个只属于我的耳返。
电梯抵达,门开合之间,宴会厅的光像潮水褪进缝隙,我们站在昏黄的电梯厢中,四周的镜面把人影切成数个。
他忽然抬手,按住了「关门」键,又按下「一楼」。
在那短短几秒里,他看着前方,像对谁也没有说:「别被看见。」
我忍不住低笑:「你在提醒我,还是在提醒你自己?」
他没有回答。电梯往下沉,世界像被静音。
夜里回到房间,我洗掉妆,嗓子还干。
窗外的城市像一片翻不完的海;我把宿雾开到最小,取出口袋里一直带着的那支小录音笔。
点亮红灯,对着安静的房间唱出一行旋律——「在光的中央,谁把心安放;在声的边上,谁不敢投降。」
唱完,红灯还在跳。我忽然不想关。
我坐在床沿,想到晚宴台上那句「命定双主角」,想到他替我平衣领的指尖,想到他说「跟着呼吸走」。
我知道,回头路已经没有了。
不只是戏,还有我们在戏外小心隐藏的那条线——它已经被拉得很紧,只等某个瞬间,轻轻一弹。
手机震动,是林悦:【明早七点车,别迟到。】
我回:【收到。】
她又发来一条:【望川,今晚别上网。】
我打出一个「好」,停了几秒,又加上一句:【我会把歌唱好。】
她过了很久才回:【我信你。】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回到录音笔前。
红灯仍在跳。
我又唱了一行,比刚才更轻——「你举杯的那刻,我知道风要来;而我,选择站在风里。」
窗外,一阵夜风吹过,旗子猎猎作响。
我把那声音也收进来,当成这座城的呼吸。
关灯前,我忽然想到导演的祝词——愿光不灭、愿声不散。
我在黑里轻轻回了一句:愿人不失,愿心不乱。
第二天,风会更大;而我们,已经站在它的正中央。
〈《长夜城》启程〉是他们正式「并肩」的起点,也是命运开始拗曲的瞬间。
那句「愿光不灭、愿声不散」——你觉得导演在祝福戏,还是在暗示人???
留言告诉我:
如果是你,被称作「命定双主角」,你会觉得是荣耀还是压力??
#BL #双男主 #长夜城开机 #命定双主角 #沈望川X林岐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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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节|《长夜城》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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