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天空又下了雨,天蒙蒙亮时没有太阳,空气中散发着湿润雨水的味道。
安从床上起来换了身衣服然后出门。塞西见到安立马凑了上去,“怎么回事,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安说了声没事,然后跑到后面帮忙,还想继续追问的塞西只能作罢。
玻璃顶上的天空阴沉沉的,一点阳光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天气不好的原因,安觉得温房里的花有些蔫了。
温欣就站在安的身后,今天不仅花有些焉,有人看起来也有些焉了。
“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温欣在身后问。
安摇头,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他也很难说出他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难受还是不开心,人类是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的?
闷闷的,和今天的天气一样。
正午是最清闲的时候,厚厚的云层散去透露出阳光,温欣和塞西都不在,店里只有安一个人。
安坐在柜台后发着呆,店里安静的像空无一人。此时店门被推开,安以为是温欣他们回来了,可抬眼却看见是一个中年女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安还没有站起身,女人就率先开口,“就你一个人吗,阿欣呢?”
“他们有事离开了,如果您要找她需要等一会儿。”
“没事,你应该可以帮忙,我需要拿我的花。”
安想起温欣离开时和他说等会可能会有一个人来店里取花,如果她还没有回来就让安接待一下。“于女士,是吗?”
女人点头说道是的,安蹲下从柜台下面拿起一朵包好的大花束递给女人,“您的花。”
“谢谢。”
安说了一声不客气后目送女人离开,坐下后又开始发呆。耳边传来吼的一声,安缓缓转过头看着声音的主人。
“你怎么没有被吓到。”
“……”好低级的吓人方式,“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啊。”塞西说道,“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安不再理会塞西,塞西则走到安的身边,趴在柜台上歪头看着安,问:“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安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在想什么,想很多事但也还是在想,想过后就忘记了。
见安不回答,塞西又继续问,“那我换个问题,你现在像什么?”
……塞西为什么会对他在想什么穷追不舍。
“我在想,要怎么出去?”
“出去?去哪里,基地外吗?”
安点头,基地一旦进入就不能随意出去,要卡身份,除了雇佣兵和军方以外,普通百姓没有非常特殊情况是不会放出基地的。
况且也没有人会好好的安全区不待,非要出去找死。
塞西思索了一下,他没怎么出过基地,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对不起了,这个我没有办法帮你,不过你要出去干嘛?”
空气寂静几秒,塞西只能说一句好吧,安不说,塞西也不再追问。
正常出去没有办法,只剩下那一招了。
傍晚时分,安在住所里摘下手环,身体形态转变安直接飘了出去。
傍晚的天空昏黄,天边出现了火烧云。白忆坐在店里,手上拿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皮筋松松垮垮的束着头发,发尾散落在肩头,眼睛看着窗外。
“今晚的天空很美,是该出去看看。”
基地在安的视线里逐渐变小,安飘在天空上,他不再是抬头仰望天空了,而是去靠近它,久违的轻松感让安感到愉悦。
安躺在草地上,风肆意穿过安的身体,地上的草也被风吹的摆动起来。安闭着眼感受着力量从他的身体里流失,仿佛自己也在消散。
‘好久了吧。’
周围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过了很久,它才开口,‘是的。’然后又听见了它的道歉。
安抬起手,感受着风的流动,‘没关系,如果还有下次,可以提前和我说吗?’
它久久没有说话,安也没有太在意。他难受太久了,从进入人类基地后,就有着一股力量在压着他,安不知道那股力量从哪里来,四面八方都有。
刚开始会有点难受,但不过他已经适应了。人类真是麻烦的动物,做一件事需要很多步骤,这些步骤又是必不可少的。
渐渐的他也学会了伪装成一个人类,外形上占了很大的优势吧,安觉的自己没伪装的多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必须忍过去,这是最后的办法了。’这是它第一次叫安的名字。
‘我知道。’安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轻松。
最后的办法是什么办法,这个办法又是用来解决什么问题的。
——深渊——
“今天那帮虫子怎么这么温顺”落枙刚从森林深处回来,今天他去招惹了几只异虫都没有被追杀,真是奇了怪了。
凌暮:“小心被报复。”
“嘻嘻,不会的,那些虫子弄不是我的。”落枙举起自己的尾巴,向凌暮展示自己的今天的战绩。
凌暮翻了个白眼给他,“白痴,洗干净再过来吃饭。”
“摆什么脸啊,是不是看不起我。”落枙在后面骂道。
“快点。”凌暮冷冷的说道,落枙立马转身清洗自己的尾巴,然后用很小的声音骂凌暮。
真的是白痴。
吃饭的时候落枙的话就没有停过,凌暮之前教训过他几次在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但落枙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到后面凌暮也懒得说了,白费口舌。
这样也好,在枯燥的生活中,落枙每天都能找到很多有趣的事情,然后很开心的跟他们分享。
凌暮没告诉落枙,他讲得事情都很无聊。算了,就当解闷了。
“今天是不是很奇怪!”
“吃饭就好好吃。”凌暮给落枙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饭都飞出来了。”
落枙捂着被打的后脑勺,恶狠狠的看着凌暮,然后继续被骂,“看什么看,吃你的饭。”
“我就看就看就看……”还没说完落枙的脖颈就被抓住,然后被重重的捏了一下,痛的要命。
“呜呜呜呜呜,你偷袭。”
凌暮不再理会落枙,米勒斯笑着看着他们两个打闹,吃饭时斗嘴已经成为了每日的必备节目。
“不是今天,是今天下午。”米勒斯说道,“今天下午开始,一切似乎都变得很温顺。”
“什么嘛。”落枙听不懂。
米勒斯也没有再过多解释,对落枙说好好吃饭。
夜晚代替白日,月亮成为黑夜里的太阳,安依旧躺在草坪上仰望天空,广阔的视野里,满天繁星收尽眼底。
身体变回实体,安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草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异虫。
安看着眼熟,好像是把他带来人类基地的那只。“好久不见。”安轻声的打声招呼。
异虫嗡嗡两声算是回应安了,接着异虫缓缓靠近安,在安的旁边坐下。
异虫又嗡嗡几声,可安并不能听懂异虫的语言。
‘他说待在你身边的感觉很好。’
“你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它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声音消散。
安抬手抚摸异虫,刚触碰到时,异虫的外壳是坚硬的,随后变得柔软。
“你靠近人类基地会怎么样?”这是安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了。
“嗡嗡。”
‘会死。’声音变了,是另一个人吗。它知道安会问为什么,于是接着说,‘只要他们暴露在人类军方的视线里,子弹会准准的射向他们的心脏。’
“为什么?”
‘为了人类安全,人类安全仅次于人类利益,他们的枪口会毫不犹豫的对准威胁到他们安危的任何生物。异虫也是有自我意识的,他们也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这次轮到安沉默不语,星星围绕在月亮的周围,“有什么可以让这一切停止吗?”
‘有,但没有人告诉你解法,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寻找,又是寻找,他要去哪里寻找。异虫在旁边静静的待着,安垂眸抚摸着它,“离开吧,今天很晚了。”
安回到住所,屋子里黑漆漆的。他不喜欢开灯,比起明亮的灯光,黑夜更能给他带来舒适。
窗边的那盆涅槃境不知道什么时候枯萎了,安记得开花明明没有多久,原来不适合的季节开不了多久。
开花时,夜间的它是最好看的,月光洒下它就静静的开在那里。
两朵花一起盛开一起枯萎,现在只剩下一个装满泥土的花盆排在那里,还有一个埋在土里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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