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陆山山终于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是真的穿越了,且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既然左右都无能为力,还不如彻底躺平摆烂。
一早用完膳,芙蓉见贵妃撂下碗筷转身又躺回床上,不禁蹙起了眉头。
“娘娘,您怎么又睡下了,不是才起身不久吗?”
陆山山瘫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拖长音调:“哎哟~我这是晕碳了。”
这古人准备的早膳不是馒头白粥,就是各色糕点,满眼望去一片碳水,连点科技与狠活都没有,她实在扛不住这朴实无华的攻击。
“晕…碳?”芙蓉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挠头,“娘娘何时去运炭火了,怎么不曾叫我?”
昨夜她生怕贵妃趁夜抛下自己溜走,就一直紧紧搂着贵妃的胳膊睡。今早醒来时,自己整个人都快缠到娘娘身上,双手还死死扒着她的手臂,这才松了口气。
陆山山噗嗤一笑,解释道:“不是运炭火的‘运炭’,是吃了太多碳水食物就容易发困的意思。”
“那为何偏用‘运炭’来比喻?”芙蓉似懂非懂,“是因为运炭极累,所以借此比喻饱食后的困倦吗?”
眼看越描越黑,陆山山只好点点头,认下了这个解释。
反正这小孩姐永远不可能真的懂这个词。
芙蓉却仍有些沮丧,小声嘟囔:“可是……娘娘,我们从起床到现在什么事都还没做,刚用完早食,也并不累呀。”
“这个嘛……我和你不一样,我年纪大了,还病着。”陆山山见谎要圆不住,赶紧找补,“你年纪小,精力旺盛,当然不觉得累。”
古灵精怪,还真不好糊弄。
芙蓉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正说着,陆山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朝她摆摆手:“我真要睡了,你自己出去玩吧。若实在无聊……就去找你父皇玩。”
她是真的困了。
“那……好吧。”
芙蓉心里不免失落。
她原本打算等贵妃用完早膳,就邀她一同去御花园散步,顺便偶遇皇上,帮两人缓和关系。
没想到贵妃倒头又睡,她只能另想办法。
芙蓉闷闷不乐地来到殿外,一屁 股坐在门前台阶上,托着腮叹了口气。
贵妃迟迟不愿与皇上修复关系,长此以往,只怕情分会越发疏淡。
要不……再骗她一次?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迅速否决。芙蓉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能再骗娘娘了,否则她真会恼了我的……”
微风拂过,将她枯黄的发丝吹得飘起。芙蓉拄着下巴,呆呆地望着两个宫女修剪花草。
“仔细些,这可是皇上特意命人送来讨娘娘欢心的,千万别碰坏了。”
“嗯。”
花丛间偶尔传来几句低语,像枝头的雀儿似的,叽叽喳喳。
“娘娘不肯出门,那不如……”芙蓉忽然灵光一闪,“我去把皇上请来不就行了!”
两个宫女闻声齐齐望向她,愣了一瞬。
芙蓉豁然开朗,扬起笑容快步跑出关雎宫。刚至宫门,却迎面撞上一人。
“哎哟……”
她揉着撞红的额头缓缓抬头,待看清来人,顿时喜出望外。
“父……皇上,”她慌忙改口,“对、对不起……”
赵栩并不介意,反而含笑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总不能直说是去找他吧?
芙蓉眨了眨眼,吞吞吐吐道:“去……去外头转转。”
“你叫芙蓉,对吗?”赵栩蹲下身,温声询问,“贵妃呢?”
芙蓉点点头:“她在……”
该不该说实话,若直言贵妃又在睡觉,他会不会转身就走?
赵栩等她回话的间隙,扫了一眼寝殿。
宫门大开,里头静悄悄的。
“娘娘……正在午憩。”芙蓉最终选择如实相告,“我这就去看看娘娘醒了没有。”
她在赌,赌皇上听说贵妃身体不适在休息,会愿意进去看一眼再走。
赵栩本欲阻拦,怕她扰了贵妃清梦,奈何话未出口,那小身影已一溜烟跑远了。
眼见那瘦小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院中,他只得命随从在殿外等候,自己举步跟了进去。
芙蓉小跑到床边,轻声唤道:“娘娘,快醒醒,皇上来了。”
即将入睡的陆山山如闻噩耗,猛地睁开眼。
“怎么又来了……”她一脸生无可恋,“快去关门,我不想见他!”
芙蓉急忙应声跑去关门,却悄悄留了个心眼。
她假意推不动门,磨蹭着拖延时间,好放皇上进来。
“别关,别关,朕有要事同素兰说。”
赵栩伸手挡了下门,大步迈过门槛,径直踏入寝殿。
芙蓉挤出几分委屈神情,回到床前,怯生生道:“娘娘,我……我没拦住……”
该装可怜时就得装,免得又挨一顿骂。
“算了算了。”陆山山懒得追究,只指着赵栩厉声制止,“不许过来!不许碰我的床!”
一旁的芙蓉被吓得一哆嗦,连忙后退几步。
赵栩也怔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原主受的委屈,她非得讨回来不可,绝不能轻饶这男人。况且,这正好也能当作拒绝他的借口。
陆山山暗自得意,看来是个耙耳朵,以后对付起来应该不难。
“不过去,我不过去,”赵栩从善如流,“朕就在这儿说。”
“有事快说,说完赶紧回去。”她背对着他和芙蓉,语气不耐。
赵栩莞尔:“朕已查明,芙蓉确是朕的亲生女儿。今日来,是想同你商议给她定封号的事。”
“她的事你直接同她说就好,问我做什么?”陆山山转头对芙蓉道,“你自己看看,你父皇拟的封号,喜欢哪个就选哪个。”
赵栩取出事先拟好封号的纸张,正欲递给她,却碰了钉子。
芙蓉见状,忙上前接过纸张,送到贵妃面前。
“娘娘,我不识字……您能帮我选一个吗?”她满眼期待地望着陆山山。
陆山山没有拒绝,翻身细看纸上的字,逐一念出:“嘉平、嘉福、嘉乐……还有徽容、令容、蕴容……都还行。”
芙蓉其实略识得几个字。
上辈子皇上亲自教过她,只是还没学全,就被送去和亲了。
赵栩轻声插话:“‘嘉’字是封号,‘容’字是取名用字。”
“来,你自己选吧。”陆山山示意芙蓉,“若都不喜欢,就让他再拟几个。”
这可把她难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赵栩上前两步,笑吟吟道:“朕觉得‘嘉乐’就很好,寓意喜乐自在……”
话未说完,就遭芙蓉当场反对:“我不喜欢这个。”
上辈子,皇后为显大度,特准她也用“嘉”字起封号,最终定下的正是“嘉乐”。
封号寓意虽好,她却下场凄惨。
她不喜欢。
“那就……”赵栩略显尴尬,“嘉平?”
陆山山立刻唱起反调:“那还不如选‘嘉福’。”
她偏要跟他对着干,偏不让他如意。
难题再次抛给芙蓉,这分明是要她在父母之间做选择。无论如何选,总会得罪一方。
“我选……”芙蓉艰难开口。
陆山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期待她的答案。
“选娘娘替我挑的……”她终于做出抉择。
已经抛弃过她一次的人,不值得她再次信任。
赵倒并未显失落,又问:“那名字呢?”
“哎呀!”陆山山尝到甜头,赶紧帮腔,“总逼她做什么,她不是有名字了吗,亲娘取的,不用改。”
芙蓉不语,只一个劲点头附和。
虽然“芙蓉”这名字也并非生母所取,而是刘厨役给她起的,但已跟了她十年,她很喜欢,无需再改。
赵栩只得作罢:“那就叫赵芙蓉,封号嘉福,就这么定了。”
芙蓉记得,她那位皇姐的名字里就有个“容”字,叫赵金容。
不过公主的名讳寻常少有人知,宫人平日只称封号,或直呼公主。
眼看赵栩越靠越近,似欲同自己套近乎,陆山山急忙喝止:“还想干嘛,说完了就赶紧回去。”
芙蓉此刻如坐针毡,不敢松懈半分,时刻留意着两人态度。
“芙蓉,父皇有些渴了,去替我倒杯茶来。”赵栩试图支开她。
陆山山一把护住芙蓉,无语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她是你女儿,不是宫女,想喝茶自己倒去!”
“是是是,朕自己去倒。”
就在赵栩转身时,李总管匆匆入内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般热闹,连皇后都来了,陆山山暗自嘀咕。
芙蓉顿时慌了神。
皇后此来,恐怕是要阻拦此事。
“朕不是说过不许她来关雎宫,她怎么还来?”赵栩面露不悦,回头温声安抚,“不必担忧,朕去处理。”
说罢,他领着李总管出殿应付皇后。
陆山山本以为事已毕,终于能睡觉了,不料又有热闹上门。
来都来了,皇上见了,自然也得见见皇后,瞧瞧对方究竟何等模样,才不算白来这一遭。
她掀被下床,正欲去看热闹,却被芙蓉拉住。
“别去……”芙蓉抬头示意,试图劝阻。
陆山山“嘘”了一声:“我不出去,就在门口瞄一眼。”
芙蓉拦不住,只得随她一同偷看。
赵栩呵斥道:“你又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臣妾听说,皇上为遂贵妃当母亲的心愿,要册封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为公主,还赐‘嘉’字为封号。”徐皇后不满道。
赵栩从容解释:“她并非野丫头,是朕十年前宠幸的奉茶宫女刘氏所出,是朕的亲骨肉。”
徐皇后反问:“皇上如何确定,岂能轻信孩童之言……”
气急败坏间,她瞥见皇上身后寝殿门内探出的两颗脑袋,顿时气得牙痒,恨不能将那二人剁碎喂狗。
“千真万确。”
“事隔多年,皇上如何查证?”
面对皇后咄咄逼问,赵栩一时语塞,场面陷入僵持。
“不管她是不是,只要素兰……”
“皇上怎能如此轻率!”
皇后指着门后偷听的二人,失态大吼:“是不是她若要臣妾的命,皇上也会立刻取来给她!”
“喔唷,被发现了。”陆山山尴尬地对芙蓉道,“现在怎么办?”
芙蓉提议:“要不……我们帮帮父皇?”
“没出息。”
陆山山轻点芙蓉额头,思忖片刻,索性大大方方站出来,“这事好办,滴血验亲不就行了?”
宫斗剧里不都这么演,这局她可太熟了。
不仅熟,还能稳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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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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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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