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鲁耶教授,您若坚持这么做,别说您自己,您儿子的安危,也无法保证。”
扎鲁耶坐在简陋的实验室里,双眼被烧得猩红,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门口是联邦派来的信使。
作为量子科技领域的顶尖学者,却不能为自己所用。
按照联邦的德性,这种学者不是“意外身亡”,就是以“侵犯人权”的罪名停止研究
但是对于扎鲁耶,联邦舍不得。
当年,他刚刚递交完博士论文,各大名校便开始争人。
联邦的顶级理工学院,阿克琉斯堡理工学院最先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愿意聘他为终身荣誉教授。
校方甚至扬言:“聘了他,相当于给学校聘了一支王牌军队。”
他自幼便离开故土,来到联邦求学。
这个深褐色皮肤的少年,跟一群白皮肤学生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却总能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
他在各大权威学术专刊上发表无数的论文,但从来不标真名,不接受采访,不会在学校里出头。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寝室床下藏着一本《古兰经》和一部老旧的手机。
古兰经的扉页写着一句话:
真主的迹象藏在公式里,而祖国的明天,在你的笔尖。
这句话的后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那是他密友苏拉伯的电话,这部手机是他们联络的唯一方式。
也只有这部手机才能够逃脱追踪,两个少年的通话才不会被人记录。
这本《古兰经》是祖国的总统塞给他的
那一年,这两个男孩也不过13岁,站在总统府的废墟前,接过了这两本《古兰经》。
总统已经老了,那个为国家奉献了五十余年,曾经如钢铁般的人,此刻却连站都站不稳。
他身着一套皱巴巴的军装,胸前的那枚国徽,是他前不久从废墟中扒出来的。
他颤颤巍巍地递过两本《古兰经》。
“我从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国家游击队,无非希望祖国明天更好。”
“然而,60多年了,我已经记不清,这片土地发生过几次大规模冲突,联邦和他的走狗们又派过几次雇佣兵。”
他又转过身,用颤抖的手臂指向远处,那是一面被炸烂的墙
“那里三个月前还挂着国父的雕塑,现在只有一片废墟……”
“又有多少孩子在废墟中,没能走出来。被赶进‘保留地’隔离,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那些士兵杀害。”
两个少年低下了头,不敢出声。他们见过保留地一一被铁丝网围成的荒地。
没有水没有电。
绝望和哭泣是这片土地仅有的东西。
他们或许是幸运的。
被祖国选中,被送出去念书,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可又是不幸的,背井离乡,担负着祖国土地上几百万人口的希望。
一回头,便是无数双眼睛。
“扎鲁耶,苏拉伯”
两个少年听到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地绷着了背。
“离开这里,去念书吧。国库早已空了,我们没有能力送第三个孩子出去了……”
他的声音柔和了很多,还带着几分恳求。
“好好去念书吧,去学技术,但记住,别相信他们说的科学无国界。”
“他们的孩子有明亮的教室,崭新的课本。我们的孩子只能在防空洞中念书,时刻担心下一秒会被流弹打死……”
“所以你们要回来。”说着那位老人的声音哽咽了,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
“
你们要回来啊……”
三个人立在原地,任凭声音被风吹散。
扎鲁耶去到了联邦首府学院念书。
每次偷偷抚摸着这本《古兰经》,扎鲁耶就会想起离开时的那一幕。
那些白人学生并不知道他的经历。
他们放学后的生活,像另一个世界的碎片,扎鲁耶只能远远看着。
背着限量款背包冲进地铁站,讨论着周末去滑雪的行程。
有人钻进家族企业的跑车,说要去市中心的画廊赶新展的开幕酒会。
他们的的父母,有的是议员,有的是跨国公司高管。
聊起“未来”时,眼睛里的光很亮,却从不用考虑“和平”这两个字——那是他们生来就有的东西。
白人同学邀请他去参加派对时,他总说“要赶实验报告”。
他总不能说,一件像样的派对衬衫的钱,足够买他国家孩子半个月的口粮。
他更不能说,他们笑着规划假期,可自己本应该在防空洞中。
有一次,他的同学杰尼拉着他看自己的家庭录像:十岁的杰尼在私人泳池里学潜水,母亲在遮阳伞下翻杂志,背景里是没有硝烟的蓝天。
扎鲁耶盯着屏幕,突然想起自己十岁那年,正蹲在断墙后,用弹壳给妹妹接雨水。
这两个世界,隔着的何止是海洋,是他必须用公式和图纸,才能慢慢填平的鸿沟。
他偶尔会给远在欧洲的苏拉伯打电话,两个人交情不浅,有共同的使命。
扎鲁耶从本科到博士,成绩单所有科目都是A 。
论文被《自然》杂志以整版篇幅刊登那天,院长在私下里拍着他的肩
“像你这种天才,我是第一个见。”
可没人见过他庆祝。
阿克琉斯堡理工学院的聘书,来得比博士学位证书还早。
烫金的“终身荣誉教授”字样旁,附带着一套带私人实验室的别墅钥匙。
院长亲自把聘书送到他手里:“去吧,那里能给你最好的平台。”
扎鲁耶翻开聘书的那一刹那,指尖在“终身”两个字上停了停。
他把聘书退了回去,之后便像人间蒸发般,隐姓埋名离开。
他没有留下多少信息,就连论文上的很多名字都是化名,也不用智能手机。
那些想要他的人无处搜寻,只能就此作罢,调侃着失去一个年轻的天才。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扎鲁耶离开的那天,正值他祖国第五次冲突爆发。
他带着电脑笔记本和各项数据,在苏拉伯的掩护下离开。
他知道自己此去生死未卜,苏拉伯的研究还在进行中,国内也没有条件支持,他并没有让苏拉伯同行。
回到国内,一转眼就是十年
这十年,他成家立业,有了儿子达卡。
他与苏拉伯的联系依旧密切。
扎鲁耶负责军事武器的制造应用,苏拉伯则负责拉投资,支持家园重建
他们看着冲突慢慢平息,看着战火慢慢消停。
回国后的第十年,扎鲁耶站在新落成研究所前,看着儿子达卡踮脚去摸门楣上的新月徽章。
那片徽章在地上投下一片光晕。
这是他耗费了无数心血,研究出的“量子防护场”,能形成半径10公里的保护区。
当年总统说的“孩子们的防空洞”,终于有了形状。
武器研发中心里,他设计的微型量子炸弹正进行最后调试。
不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是精准的“沉默弹”。
去年在边境冲突中,也正是这东西让侵略者的坦克变成了废铁。
当扎鲁耶宣布,量子核威慑系统已经正式投入使用,谈判桌上的氛围都已经变了。
卫星图像清显示,“冲突缓冲区”的土地上,悄然立起三座量子威慑塔——
它们能在0.1秒内锁定任何来袭的核设施,用粒子纠缠态形成绝对防御。
邻国的撤军协议签得异常爽快,边境谈判桌上,对方代表第一次主动为当年的“误炸”道歉;
国际援助的物资清单里,终于去掉了“过期药品”和“破旧帐篷”,换成了精密的科研仪器。
十年间,扎鲁耶总会在深夜收到苏拉伯的加密邮件。
有时是联邦首都金融街的谈判细节,有时是投资合同的照片。
“你在前线筑盾,我在后方输血”,苏拉伯在邮件里写,“当年你不让我回国是对的——祖国那时需要的不是两个半吊子,是一个能造盾、一个能找粮的人。”
总统已经很老了,只能躺在病床上。
老人已经说不出话,但眼神里满是欣慰与赞许。
他当年埋下的两颗种子,如今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能够撑起祖国的一片天。
虽然家园依旧千疮百孔,但一切欣欣向荣。
直到有一天,联邦找到了他
当联邦特工出现在研究所门口时,扎鲁耶手里的量子校准仪差点摔在地上。
他压根没有想到对方会找到他
对方胸前的徽章一一那枚鹰徽。
明明销毁了所有实验记录,连毕业论文的署名都用了化名。
回国后的研究成果也是被加密,自己从不在任何公开场合露脸。
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找到的?
“我们追踪到一组异常的量子波动频率。”特工晃了晃手里的平板,
“和您当年在联邦首府学院未完成的那篇论文不超过0.03赫兹。”
“您以为改了名字、换了国籍,就能藏起那些公式吗?”特工冷笑着。
“数学不会撒谎,粒子的轨迹更不会。”
“您最新的研究量子纠缠态的碰撞,我们很感兴趣。”
扎鲁耶深吸了一口气,他几乎已经能猜到对方会说什么了。
那项研究可以制造大规模杀伤力武器,威力甚至远超核弹。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意思。”
“不可能!”扎鲁耶拒绝得干脆利落得。
那两名特工走了,走之前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第二天,他的妻子便因车祸意外身亡。
消息传来时,扎鲁耶正蹲在达卡的床边,替儿子掖好被角。
达卡小手死死抓着那本《古兰经》。
当他赶到事故现场时,才发现事故现场被打扫得一点痕迹也没有
达卡的小书包被“好心”的路人捡到,放在路边的警车里。
扎鲁耶拉开拉链,看见儿子的蜡笔散落着。
其中一支红色的,被人在书包内侧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鹰徽——和那些人徽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所有细节都卡在“合理”的边缘。
他们想动的人,从来藏不住;他们想拿捏的软肋,随时能碾碎。
这哪里是事故现场,分明是联邦递来的投名状。
用最温柔的杀戮,写着最嚣张的警告:别挣扎,我们连你的痛处,都能布置得这么“完美”。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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