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惜全然不作理会,只双眼无神地遥望着郦千秋毫不留情地斩杀了在场之人。
他的嗜血成性果然无半点消退。
郦千秋仍穿着染血的衣裳探入马车,脸上依旧挂着那几分微妙的笑意:“久等了,本宫抽空处理了些胆大妄为的人。”
何惜又换上可怜兮兮的面孔,捧住对方的手眼泪呼之欲出:“殿下英勇神武,可没伤着吧?”
郦千秋笑意更甚:“他们不是本宫的对手,一招便可分出胜负,哦~生死才对,瞿小娘子不必忧心。”
瞿知音袒露安心之色,随之松手,道:“民女初来瀚金,不懂规矩,若有逾矩,还请殿下海涵。敢问殿下,皇宫之外可以有一处清水涧?我爹娘往昔是在那处做工。”
郦千里盯着她,一字一句都道:“瞿姑娘真是处次来到瀚金?”
“自是如此。”何惜笑得坦然,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半刻过去,郦千秋泄了气,松软的身子靠在轿壁上,有气无力道:“是有这么个地方。”
何惜眼中欣喜将要溢出:“谢殿下,说到此,届时我在那处安居下来,可携你一同赏景,听我爹娘说那里的风景甚好。”
郦千秋一手抚在眼上,毫不避讳道:“当真不知规矩,亦……果真不是她,她可不会如此讨好,更不会将喜怒哀乐写在脸上。”
何惜心中冷笑一番:“郦千秋,你果然还是蠢呐。”
霍无歌按住何惜蠢蠢欲动的手,咬着牙,强迫自己低声下气:“是我等不懂规矩,叫殿下生了厌烦。”
郦千秋轻飘飘地摆手,声音低如生命垂危:“无需紧张,只把我当做兄长便是。”
何惜敛眉,唯唯诺诺道:“民女不敢。”
霍无歌静静看着她,越发觉得不对。
马车颠簸一路,要不说这是都城,饶是这四匹千里马也跑了两个时辰才堪堪抵达宫围。
皇宫侧门亦然气派,何惜有意无意地显露欣赏,而郦千秋的目光也由最初欢愉转为失落。
三人行至宫内,一草一木都变得新奇,更别说这一座座繁华宫殿。何惜眼里泛光,对这华丽景象无不称奇。
郦千秋刻意放慢了脚步,何惜也悬起一颗心。
再向前走几步,便是一座在一派华丽中突兀至极的老旧宫殿。殿前牌匾上刻着“音静宫”,殿内杂草丛生。
何惜心底生出悲凉,音静宫是当年皇上特赏给她父亲的殿,至于为何有这么个特例,何惜不丛得知。只知从她幼时起,这个宫殿便日日修善,先皇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将这宫殿殿修成了鸟笼。
在父亲晋升为太医令前,她与娘亲三人便居住于此。之后娘亲轰然离世,父亲便遣散了殿中下人,甚至连她这个女儿也被寄养去了旧友家中。
如今重回故居,她却显不得悲情,只得将一分疑惑挂于脸上。
“二位请止步。”
郦千秋蓦然出声。
“先前我见姑娘有对一妇人说教,姑娘是否为大夫?”
何惜惊讶于他这火眼金睛,却还是面不改色道:“家母会些许医术,民女不过瞧过几眼。”
郦千秋道:“我宫中有一人离奇死亡,皇宫上下对此束手无策,我疑心多日,还烦请瞿小娘子前去观摩一眼。”
何惜弓身推辞:“民女并非仵作。”
“我只想瞿小娘子瞧瞧,若是无策,亦不会怪罪。”郦千秋不愿给她退路,毅然要她一查。
何惜无奈只好答应,随着他走。
可抬眼一瞟,郦千秋的去向竟是音静宫。
何惜没来由的一阵慌乱,霍无歌不知怎的看透了她,在她的身体即将发颤之时,在粗糙的大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何惜回头便见霍无歌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一双明媚的眼带了莫名的温情,倒真叫她蹦蹦直跳的心重归宁静。
小院估计十余年无人清扫,落叶满地,最底下的化为了泥土滋养新生,深得不见人影的草丛中不时窜出飞虫,高枝层层叠叠隐没了阳光,何惜心头承满苦涩。
她与爹娘在此处居住时,这条小道因娘亲每日的清扫从来都是崭新的,那半亩土地是爹用来种她最为喜爱的玉米的,那棵高树从前直接又大又饱满的果实,如今常年没有修剪枝叶,只有窸窸窣窣的小果。
在那高树之上原挂有一架秋千,爹娘每日都会为她推秋千,她本就不喜深宫,每当秋千飞得比宫墙还高时她就会如长了对翼一般的喜悦。
只是物是人非,如今看着,她就连一滴眼泪也不能落下。
郦千秋终于停了步子,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一床被枯叶包裹的石棺。
石棺内的景象在一道白光之后现于眼前,霍无歌瞬然别过脸。
目光触及棺内尸身,何惜大脑空白一瞬。
石棺底部是一层残冰,残冰之上则是一名赤身**的女子。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何惜的生母洛钦绯。
洛钦绯生前貌美绝伦,好名声传遍大街小巷,可如今却是被扒光了衣服放入冰棺任人看光身子。
郦千秋毫不避讳地看着洛钦绯的身子,更甚于腾出一只手于她冰冷的尸身上游走。
“我藏了她几日,用着寒冰封棺应还能查出些许。”
几日?分明是十余年!
纵看尸斑遍布,尸身早已腐烂,即使残冰镇压开棺不过半会儿,亦有蚊虫争先恐后地到来。
他如何能折辱一个已死了十余年的人?!
何惜眼角控制不住地充血,连带着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情意抽出,唯留心中咆哮。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爹娘的人,不论是太子还是太后,他们任何一个都该下地狱!
眼见着郦千秋将要回身,而何惜理智还为回笼。霍无歌不知其心境,但知郦千秋在试探她,更知何惜刻意隐瞒定有用意。
此时贸然与太子作对绝不会有他们好果子吃,可他也不是个委曲求全的窝囊之人,要把何惜丢在深宫自己支身逃离,他做不到。
藏于袖中的短刀在此时派上用场,短刀出鞘的同时,殿外来人传报:“太子殿下,陛下又犯病了,贵妃娘娘传你去大庆殿一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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