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梦此前好不容易才被母亲给安抚好,勉强止住了眼泪的。眼下被父亲这么一关心,鼻子又酸了,眼睛又湿了!可是当真是不想再给爹娘增添更多的烦忧了,一边拼了命的憋泪,一边认真回答爹爹问出的每一个问题,“爹,你放心,娘已经帮我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除了左右肩头以外,真的再没有任何的黑青了!我也没有出现旁的症状。头一点儿也不晕,昨晚睡了个好觉呢!身上也不觉得疼,当然是不碰的时候了,也没人上赶着来按我的淤青啊!我也没有发烧,也不觉得身上发寒,看东西也很清楚,手也抬得起来的……”
独孤怀恩虽听女儿如此作答,却仍旧放心不下。“你们这边抓紧点儿吧,尽量早点儿去见太医吧。我昨儿个也在他们那儿听他们讨论了一晚上,依照他们的意思,症状越少,就越难判断出病情,如今梦儿的身上又多了黑青,或许反而能助他们尽快的寻出病因,治好梦儿。”
独孤夫人杨氏一听这话,就立马意识到不对头了!当即脸色阴沉的望着夫君问道,“夫君,你的意思是实则昨儿个晚上太医们根本没有商讨出可行的法子吗?他们竟然在等着梦儿的病情更加恶化吗?”
闻听此言,正在漱口的独孤梦虽不便插话,却也没忍住去看爹爹,等他的回答了。或许太医们的想法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听来还是很来气,且很想出口恶气的!
独孤怀恩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先一脸肃容的催促女儿干正事,不要耽搁功夫,而后才如实作答道,“太医们倒也不是什么法子都没有,只是他们不太敢试。昨儿个梦儿的黑青只在额头处,旁的地方都没有,若是以奇毒论的话,他们也没法保证别的地方到底有没有毒素,想要试毒,就只能在梦儿的额头处取血了。而且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见识过这种毒,即便确认梦儿中毒了,想要寻出解药,还得不断的试验。想要不断的试验,就必然要不断的取血,而且还是要在梦儿的额头上不断的取血……”
独孤梦听完爹爹的话以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快速的吐了一口水,便马上向父亲和母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爹,娘,其实到了现在也没法儿确认我真的就是中毒了呀。额头取血却是不宜,可肩头可以取血啊!虽然不断地取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可至少得先确认我到底是不是中毒吧?我觉得我不应该急着去见那些个太医,而是应该先让女医过来为我取血,然后让他们以血试毒。等到确认了我真的中了毒以后,再想法子解毒吧。不然的话,没准儿根本就是白费功夫,反而还会耽误了我的病情吧?”
独孤夫人杨氏闻言,也觉女儿言之有理,当即点了点头,转而又去吩咐金儿了,“金儿,还是你去跑一趟吧!你是了解的情况的,我们也不要自说自话,你到女医那儿去以后,把这边的情况跟她说清楚,再请她过来为小姐取血,免得我们自个儿不通医术,弄巧成拙。”
独孤梦听了母亲的话,也觉有理,比自己考虑的周全,到底是比自己有阅历啊!虽说现在要先等女医过来,不忙着去见太医了,可是也不好慢慢磨蹭的,自己还是快点儿让婢女侍候着净面、束发吧。
独孤怀恩知道一会儿女医来了,很有可能要为女儿取肩膀上的血的,自己是不便留在这儿的,只是眼下自己也不想走,毕竟多看一刻,是一刻,多陪一刻,也是一刻。等确认女医真的要为梦儿取肩膀上的血以后,自己再退到外间去等待吧。
宇文邕将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取血试毒?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不过,听那些个太医们的想法倒是真有点儿意思的,要是自己让他们误以为她真的中了毒,可谁也没法儿解毒的话,最后他们是不是真的会不断地在她的身上取血呢?亦或者就此放弃她,让她等死呢?她是怕死的吧?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中了毒,早晚要死,一天天的默数着勾魂使者的到来的情况下,一定会更加痛苦、更加煎熬吧?她会不会承受不住,再患上个疯病什么的呢?她要是真的疯了,就算她是独孤家的千金小姐,也没人会娶她了吧?
独孤梦已经在婢女的侍候下,净完了面,理该束发了。只是因为不想看见额头上难看的黑青,便没有移步至铜镜前了。反正又不用自己束发,自己看不看,根本无所谓,只要替自己束发的婢女瞧得见就好了。而且母亲也说了只要束个最简单的发髻就够了,没有镜子做参照,也不会难倒专门束发,早已熟能生巧的婢女的。
小姐的屋里在为小姐做着各种晨起后的准备,金儿则一路疾走至女医的住处,急促的敲了几下门后,门就被打开了。不等女医说话,便抢先一步按照夫人的交代,将小姐的情况向女医说了一遍,而后才问她是否能立即去为小姐取血试毒。
女医却犹豫了一会儿,而后一脸难色的接话道,“此事,我尚有些旁的担心,着实是不敢单独为小姐取血的。不知可否允准我先去见见太医们,与他们商量一下,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替小姐取血试毒?”
金儿也迟疑起来了。虽说夫人已经言明不能自说自话,可是老爷、夫人和小姐可都在等着女医过去呢!她现下却要去寻太医们商讨此事,也不知这么一商讨,又要过去多久了,自己只是个下人,总得给主子们一个交代吧?“不知道女医是有什么担心?可否先向我言明呢?老爷、夫人和小姐还都在等着我回去复命呢,我怕是得先回去给主子们一个交代的。”
女医虽是医者,却也是在独孤府上讨饭吃的,自是能够理解金儿的难处的,况且她还是小姐近前的人,自己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的。“其实我是担心若那真是某种不知名的奇毒的话,那么此毒的毒性与蔓延的方式也都是不为人知的。万一我戳破了黑青,反倒加快了毒素的蔓延,又该怎么办呢?”
金儿被女医的话吓得面上血色全退,脚下一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在被女医及时的扶了一把。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知道点头,“要真是如此的话,可就不得了了!你还是赶紧去跟太医们商量清楚吧,我也得赶快赶回去,向老爷、夫人,还有小姐说明情况了!”
女医到底也是医者父母心,又与金儿同在独孤府上谋生,眼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没事儿吗?自己可以走回去吗?要不然,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向老爷、夫人和小姐说明情况,之后再去见太医吧!”
金儿却摇了摇头,甚至推开了女医扶着自己的手,满脸坚决的接话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没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小姐的安危,你还是赶紧去寻太医,尽早的商讨出医治小姐的办法才是正事!”
女医知道金儿说的有理,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小姐的安危在这独孤府中怕是居于首位的。别说是金儿不舒服了,便是老爷或是夫人,与小姐同时不舒服,他们也必然会先紧着小姐去救治的。“我们一同出去,之后你自己当心吧。”
金儿也不是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对着女医感激一笑,便与她一同走出了院落,而后分道扬镳。没有再多做任何的逗留,就强撑着尚有些发软的腿,直接往小姐的院落赶去了。与此同时,亦在心里默默的祈求着老天爷保佑小姐千万不能有事。
独孤怀恩与夫人、女儿都是聪明人,在见到金儿独自一人回来的时候,心里便都有底了,也因此三颗心皆不约而同的坠入冰窖之中了!这回的事情怕是真的要不好了,这可怎么是好呢?
金儿本就惴惴不安,眼下又见老爷、夫人和小姐三人的神色都不好,也明白他们都已经猜到结果了。只是明白归明白,自己到底还是得向他们复命的。“老爷、夫人、小姐,奴婢奉命去请女医过来为小姐取血试毒。可女医心有顾虑,她说小姐若是当真中了某种不知名的奇毒的话,那么她也没法儿保证若是戳破了小姐身上的黑青取血,会不会加快毒素的蔓延,所以她得先去问询太医们的意思,奴婢则先回来报信了。”
独孤夫人杨氏闻言,真是又惊又怒啊!惊的是倘若真被女医说中了,那么那些个太医们原本不是要害死梦儿了吗?怒的则是又耽误了一整晚,到头来那些个饭桶们还是没有想出任何有用的法子医治梦儿吗?“真是一群没用的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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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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