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和芥幽怎么样了，听说他去壹那儿参了你一本。”吴充问。
彭铣答：“他这个人就是小肚鸡肠，还爱在背后搞小动作，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记心上，逮着机会就搞我，我都习惯了。”
又是避重就轻、问东答西的这一套，吴充无奈摇头，冯僮却挑了下眉，身子微微前倾重复了一遍名字：“芥幽？”
“怎么了？芥幽是谁啊，发生什么了？”殷樱被他们三个的谈话弄得很好奇，原本她在和叶置聊租房的事。
桌上这群人谁和谁都能聊得起来，工作生**育学习娱乐美食什么都能聊，不怕场子冷，裴重苍也就安心吃瓜了。
“没怎么。”冯僮往后一靠，不论殷樱怎么追问，她都三缄其口，殷樱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天天给吴充送花，咱俩天天见面已经算熟人了呢，看来还是生分啊。”
冯僮笑，笑起来明亮艳丽，她说：“你这招对我可不管用。”
吴充对裴重苍说：“鉴于你已经成年，我们的协议生效，其中2.2例条说到保障福利薪资，所以我们准备即刻着手为你安排一次全面体检。”
“对，”叶置点头，“这件事早就提上日程了，祓沧医院各科室已经做好了为你腾出检查时间的准备。”
裴重苍：“免费的？”
叶置和吴充双双微笑道：“当然。”
“但是你们是不是该先检查一下她。”裴重苍指指殷樱，“昨晚上不是在栏杆上撞了一下吗，没事？”关门前他听见那声了，至少也得是个骨折。
“还是小孩儿知道心疼人！”殷樱一副很受感动的表情，继而怒指对面的人，“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避险都不知道带上我，我就不脆弱了吗？啊！”
“你不脆弱，你是女战士。”彭铣这时候都还敢犟嘴，“医生都说不严重，缠个胸带就行，你自己不也活蹦乱跳的吗，吃吃得比别人多，跳跳得比别人高。”
“打屁虫闭嘴！”
“嘤嘤怪闭嘴。”
“死变态闭嘴！”
“嘤嘤怪闭嘴。”
“你——”
吴充使劲摁压眉心，压抑住怒火，努力摒除外界杂音，斟酌一番后继续对裴重苍说道：“壹现在还被拖在地界，你可以晚一点点回复，去还是不去，你要考虑清楚，就算拿捏不准，也不要用掷硬币抓阄这类过于随便的方法。”
“可以问问章俨啊，他不是还比较熟悉熙华的情况吗？”殷樱说。虽然最熟悉熙华的两个人就在这里，但他们都是壹的人，肯定只能给出非常主观的建议。
吴充摇头，不赞同道：“章俨不是个喜欢给别人建议的人。”
殷樱：“但是只有他既在熙华待过，又不是壹手底下的人啊。”
他怎么不是？一口一个老大，还视壹为偶像，肯定是偏向壹那一方的啊。裴重苍也觉得殷樱这个提议很不靠谱。
冯僮拈了颗葡萄扔进嘴里，说：“你不如把熙华学生都拉出来投个票算了，想让他来的扣1，不想让他来的抠墙哈哈。”
叶置捂着嘴笑，殷樱颓丧地仰面朝天，说：“那我还是抽空给贰打个电话问问吧，到底什么情况，壹怎么会突然杀出这么一招来，我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想干什么？”
彭铣：“这个时候招揽粟奴宿主，你觉得他是想干什么？”
殷樱：“就不能是单纯的关心，不想让他受伤害？”
彭铣：“你说谁单纯？”
殷樱：“......我是说目的单纯！”
彭铣：“你什么时候见过壹做目的单纯的事？”
冯僮：“结婚。”
彭铣：“哦，这算一条，还有吗？没了吧。”
裴重苍：“......”这段讨论听起来壹像个恋爱脑、大情种，不可能吧，能让情场浪子章俨甘心叫大哥的，应该不会是......
彭铣继续对殷樱说道：“你想知道壹的打算，不如直接给狸骨打电话还来得快点。”
冯僮忽然冷笑，说：“你指望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裴重苍叶置殷樱表情疑惑，吴充推推眼镜不说话，彭铣嘴型夸张无声说道：“旧恩怨啦。”
裴重苍心想，这明府内的人说远也远，说近也近，就这么几个耳熟的名字，互相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挺多，是不是都可以写一本千万字数级别的《明府恩仇录》了？
“既然要保障福利薪资，”裴重苍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那是不是我的保底工资有了？”他记得合同上写的数字是二十万，至于什么时候结、怎么个结法没有细写。
“对，有保底工资。当然，在享受权利的同时，也说明你该为明府出一份力了。”
“我也要开始接任务了？谁给我下任务呢？”
“BOSS。”
裴重苍微诧，竟然一进明府就是直系下属吗，这地位未免被抬得有些过高了，本来粟奴就被人觊觎，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说到这个，殷樱又来了精神：“我其实有点好奇啊，咱们BOSS会给小朋友安排什么任务呢？”要知道平时BOSS是只给执行组下命令的，执行组接手的任务一般人都做不了。
其实就是想问自己能发挥什么作用吧？和执行组比起来，裴重苍觉得自己是挺没用的，但他们本来成长背景和被培养的目的就不同，就像大米和橘子，根本没有可比性。
“上山教他们二老打游戏呗，我看他玩游戏玩得还挺好的。”冯僮说。
“你怎么知道？”裴重苍反问。
“老罗说的，你不是常去他网吧吗，不会不知道他叫啥吧，啧啧啧，他会很伤心的。”
CapCap网吧老板......裴重苍想起了某些关于直播的不好的回忆。他阴着脸问：“所以老罗和强哥一样，都是明府的线人？”
“老罗是，给你剪头发的强哥不是。”殷樱解释，“你亲爱的强哥是明府姑爷，他本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明府姑爷？所以是裴重苍是一直被从未谋面的女人通过强哥监视着，而他一直错怪强哥和章俨是一伙的！强哥对不起，错怪你了，但是——
“强哥是被人骗了感情吗？”
裴重苍这突如其来的脑洞让大家都愣了一瞬，随即殷樱大笑，拍着桌子道：“小屁孩天天想什么呢，为了监视你不惜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这种蠢事谁会干啊，想想都扯。只不过刚好而已啦，明府什么人都有，并不都是你面前这些身怀绝技的奇男子奇女子，也有我这样的普通人，做着普通的工作，和普通人谈一份普通的恋爱。”
“你是不是就要唱起来了。”彭铣无聊地捏爆一颗蓝莓，然后又在吴充危险的眼神下扯了张纸把桌子和手擦干净，转移话题道，“说到BOSS，还有人不知道BOSS再次出山的事吗？”
殷樱：“不知道。”
叶置摇头。
吴充：“你和冯僮根本就不是壹派来的，而是BOSS直接给你俩下的令吧？”
“聪明！”彭铣打了个响指，“不过只猜对一半，门神是我自己请来的，BOSS只找了我一个。”
“说得还挺骄傲。”冯僮不屑。
除执行组以外的人想要见金字塔最上层的两个人，几乎不可能，别说BOSS几十年都不出一次山，那风峤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即便进了，也不见得就能全身而退。
就算是“普天同庆”的大过年，负责人也是没有资格进山的。吴充和殷樱去过一次，就是为了裴重苍的归属权而去，狸骨殷樱林昼老六吴充依次坐下，在庄严古朴的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多看桌头的人一眼，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听候吩咐。
那时候除了狸骨林昼，没有人知道裴重苍是何许人也，都只当他是个有些特别的小孩，但不知其特别之处在哪里。既然不知道，那就只能当作小孩看待，带小孩是负责人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原本有的执行组就已经很难带了，再加个难搞的孩子，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有一心二用的能力。
于是首推暂无执行组要负责的老六。
然而林昼带头否决：“老六没有与正常人相处的脑回路。目标人物系M市人，正好贰与柒的负责人都在M市，何不从中选一个。”
殷樱率先反对：“我年纪不够大，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带不好的。”
林昼：“万事总有第一次。”
殷樱：“我看你就挺合适。”
狸骨严肃地咳了一声，两人噤声，这里不容成为他们的吵架之地，不要拿命在这里跳舞。
BOSS从坐下后就一直没说话，她身旁的侍女代为传达了任务主要思想之后，就由着他们几个讨论，无论他们是斗嘴还是挤眉弄眼，都视而不见。
是真的视而不见，吴充听狸骨咳了一声望过去，才发现BOSS是闭着眼的。
这究竟是佛像慈悲闭眼观众生，还是见不得这样没规矩的场面准备发火了？吴充准备沉默到底，但没想到被林昼点到了名。
“私以为柒的负责人正合适。同住M市，同为男性，并且柒最近亦无事可做。”
吴充：“......”不能说章俨最近做的不是长线任务，就说他在家闲得抠脚吧。
“吴先生以为呢？”明心冽身边的侍女发话。
吴充心里一咯噔，他原以为自己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关，谁知这时候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林昼的提议再没人反驳就会成为板上钉钉，于是赶紧噌一下站起来，说：“养孩子不是小事，在座各位都没有生育经历，我想此事还应从长考虑，包括孩子自己的意愿。”
一通话说完，吴充直想抽自己嘴巴子，怎么到了这里连说话习惯都改了，什么“在座各位”、什么“此事”的！
满室寂静。
吴充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坐下。坐下是大不敬，不坐下是尴尬至极。
BOSS终于缓缓睁了眼，吴充居然有机会俯视一次明心冽，他看到对方的眼神精准落到自己身上，这一眼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肩膀沉沉，如果不是双拳紧握克制着，他肯定是要双腿战栗的了。
吴充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别过脸低下头去，其余人也都齐齐直视前方，等候发落。
“就你了。”
BOSS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还要低沉，一点女性的娇媚感也没有，倒也不是什么性感的烟嗓，只是低沉，像狮子的低吟，像吴充听过的歌声中的杨乃文——那样的从容、沉静，直直地走进你心里，不容拒绝。
于是，就这样，吴充代替柒接受了这项闻所未闻的奇葩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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