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过午饭后，闻语回到房间。
她打开电脑，用搜索引擎搜索更多关于付遥的消息。
除去宋音音告诉她的那些，还有些别的。
例如付遥每年都会在她生日那天给前来参加她生日会的粉丝们送礼物，每年的礼物都不一样，是她亲自挑选种类然后让助理去帮忙准备的，还会和粉丝们开心的合照，感谢她们的到来。
再比如她会尽她所能做一些公益活动，像环境保护，动物保护。那些并不在公司给她的工作范围，都是她自己跟公司那边提出的。因为有益于她的形象，所以经纪公司没有拒绝。
又好比她其实也很想要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她的日常微博中会发一些美食或者她去过地方的美景，有那种日常中细碎美好的温情。单看微博内容，完全看不出她抑郁症严重。
还比如…………
在零散搜索到的付遥信息中，闻语才了解了些那个已经逝去的人。
也许付遥努力的想要活着，奈何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再加上负面舆论的影响，以及长时间高压的工作，导致她在抑郁症发作的时候，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行动，才变成了如今这样的结局。
闻语对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的付遥曾经关于动物保护的公益宣传图，看着照片里付遥抱着一只金毛笑得开心的模样，不由唏嘘，忍不住发出一声满是无奈的叹息。
鬼使神差的，闻语点开了很多关于付遥的信息，从网上那些零散的只言片语里构造出一个不算完整的付遥的形象。
如今网上铺天盖地的各种言论，却不能算是真正的付遥。
也许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付遥是怎样的。
闻语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转而拿起手机。
微信高中群里仍有人在议论付遥的事，她与宋音音、杨之桃的三人小群里也在说着这件事，微博上更是充斥着各种关于付遥的新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怎么样的都有。
这也就更加确定了闻语所想，网上这些各执一词的消息拼凑出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付遥。
闻语退出微博，也退出了微信界面。
她闭上眼睛，抬手捏了捏鼻梁。盯着屏幕太久，眼睛有点涩。
下午两点零三分，闻语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下，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那边却没有立刻说话。
闻语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通话并没有问题后，她再次开口：“你好？请问是谁？”
那边又沉默了几秒钟，才有个女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你是闻语？”
闻语眨眼：“是。你是谁？”
然后有一声带着无奈的笑声传来：“原来真的是你……”
闻语不解：“请问你是？”
对方开口：“我是姚可静，是付遥的朋友。”
“我帮她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她手机里的消息，还有，早些时候宋音音找我问了付遥的电话号码，我想，她应该是帮你要的。”
闻语愣住，有点惊讶。
没想到宋音音说的她认识的付遥高中同班同学居然是付遥的好友，而且是能够帮付遥收拾遗物的那种。
姚可静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要付遥的电话号码是为了确认那两条短信是不是付遥给你发的，对吗？”
闻语嘴唇轻抿，没有否认：“是。”
“我很意外。对于她突然离世的事，也很遗憾。”
闻语握着手机的手默默握紧了些，犹豫了下，还是说：“但是很抱歉，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也是才从网上了解到关于她的消息，所以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发那样的短信。”
“你……知道吗？”
“……”
闻语的话询问出口，姚可静那边却突然沉默了。
等了好一会儿，姚可静才再次开口：“她都已经不在了，不重要了。”
“不好意思突然打扰你，我也只是想确认一下。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先不说了，再见。”
闻语有点懵，回了句“再见”后，电话就被挂断。
她看着退回到主界面的手机，愣愣的盯着看了许久，才将其放下，然后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声来。
下午四点左右，程清带着闻瑾回来。
她们两个面带喜色，看起来和朋友们的见面很愉快。
闻语从房间出来，看见闻瑾拄着拐杖走到沙发坐下。
她突然想到，付遥也是因为车祸伤了腿，不能再继续长跑而不得不放弃跑步。
看见闻语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闻瑾不解：“小语，怎么了吗？”
闻语敛回思绪，然后露出个笑容走向闻瑾，继而在她身边坐下：“妈妈，你的腿最近怎么样了？还好吗？”
闻瑾笑容温柔：“我恢复得还挺好的，教授给的治疗方案还真是不错，我感觉再有几个月我就不再需要拐杖了。”
“虽然不一定能完全恢复到曾经的样子，也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回到舞台去跳舞，可能够保持正常人的模样行走，不被困在轮椅上，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闻语眉角微挑，眼里浮动着笑意：“虽然不能回到舞台，可你可以跳给我和程姨看啊，我们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观众。”
闻瑾笑出声来：“听起来也不错呢。”
程清端着两杯乌龙茶过来：“说不定以后还能再就业，当个芭蕾舞老师什么的。”
闻瑾笑着：“这个建议也挺好，等我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去找工作。”
她看向闻语，伸手在闻语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赚钱养我们两个。”
程清点头表示同意：“没错。再说了，我俩还没到退休年纪，还能再拼搏个十来年，给自己攒点退休养老金。”
闻语目光柔和，带着笑的视线从闻瑾和程清脸上慢慢而过。
妈妈从车祸的打击中走出来，阴霾也快要消散，对于未来的打算，她应该已经和程姨有过商量。这样也很好，等妈妈的身体恢复好了，就可以放心的去做她们想要做的事情了。
总是待在家里，对于一向自主独立的她们而言，反而不利于她们的身心健康。
因为车祸，妈妈失去了在芭蕾舞团的工作，身为她经纪人的程姨也随之离开。现在回到国内，以她们两个的能力，定然会有新的发展。
身为她们的女儿，闻语觉得，自己应当尊重与理解她们的选择与决定，给予支持，且在她们有需要的时候适当给予帮助。
闻语忽然间想到付遥。
如果付遥在遭遇变故的时候身边能有人一直陪着她，给予支持和开导，就像自己和程姨陪伴在妈妈身边那样，或许付遥现在还是鲜活热烈的活着的。
闻语抿了下唇，握住闻瑾手的同时，偏头靠在她肩上。
闻瑾看了闻语一眼，笑容温柔：“这是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靠一靠……”闻语眨了眨眼：“妈妈，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闻瑾点头：“你说。”
闻语蹭了下闻瑾的肩膀：“如果将来你需要帮助，或者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或者程姨，千万不要把所有事情都闷在心里。好吗？”
闻瑾笑了下：“好。”
她抬起另只手，在闻语的头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小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保证，你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虽然我确实因为车祸遭到过打击，消沉过一段时间，可我永远都是我。”
“我是人，有情绪是正常的，可一段时间的失落并不代表永远都会那样。”
闻语抬起头：“真的？”
闻瑾挑眉：“不相信妈妈？”
闻语露出笑容：“相信！”
闻瑾笑着：“那就行。”
程清在旁边一边喝着乌龙茶，一边悠悠开口：“而且，还有我在呢。”
闻语和闻瑾同时看过去，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下午五点，陪闻瑾和程清看电视剧的闻语有些犯困，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上下眼皮打架好多次。
闻瑾摸了摸她的脸：“困了？去睡会儿吧？”
闻语努力睁开眼睛：“这个点睡午觉，我怕我会睡到凌晨才醒。”
程清笑：“你就放心去睡吧，吃晚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应该在七点左右。”
闻语想了想，觉得可以。
五点到七点，两个小时，当个午觉睡，没什么大问题。
然后闻语就真回自己房间去睡个有点迟的午觉。
将近凌晨三点才睡、上午十点就被叫了起来，一直到这个点，的确是很困。脑袋沾枕头没几分钟，闻语就睡了过去。
她睡得昏昏沉沉，身体有些重，感觉抬不起来手脚。
直到听见一阵嘈杂。
其中有欢呼与喊叫，似乎还有广播里用近乎标准的播音腔说出的班级口号。
好像还有人在说话的声音，离得不远，仿佛就在身边不远处。
有点吵。
闻语皱了皱眉，想要无视那些嘈杂的声响，可却没法做到。
她艰难的睁开双眼，要看看那些喧闹的声音来源到底是些什么。
可睁开眼，眼前的画面却有些模糊，她缓了会儿，视线才慢慢恢复至清明。
然后看见的是一张张放慢各种书籍的书桌。
抬起头，正对面是用白色粉笔写着的“校运会进行中”的黑板。
视线移动，旁边是穿着蓝白相间夏季校服正说着话的两个女生，应该是聊到什么愉快的话题，她们很快笑起来。
嗯？什么情况？
她还在梦里？
闻语直起身，抬起手按了按有些晕乎的脑袋，前后左右的将教室环视了两圈，记忆中的画面和眼前逐渐重叠。
好像……是高中时候的教室。
广播里传来女生澎湃宣读口号的嗓音：“一班一班，锐不可当！超越自我，铸就辉煌！”
好真实的声音。
好真实的画面。
闻语一脸懵，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
疼。
教室门被推开，有人说着话走进来。
穿着校服、梳着高马尾的女生看见闻语一脸恍惚的样子，赶紧跑过来：“小语，你没事了吧？刚刚你突然晕过去，吓死我了！”
宋音音那张担忧而带着青涩的面容出现在闻语眼前：“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就来学校了啊，都低血糖了！”
闻语错愕：“音音？”
宋音音在她身边座位坐下，将一盒牛奶递给她：“喝个牛奶缓缓吧。”
“……”
闻语眯了下眼，伸出双手去摸宋音音的脸，又用力去揉了揉。手感极其真实，完全不像是在做梦。
被揉着脸的宋音音懵懵的眨眼：“你这是干嘛呢？”
闻语惊讶：“你是真的？”
宋音音带着疑惑的“啊”了一声：“我当然是真的，难道还能是假的？”
她伸出手覆盖上闻语的额头：“小语，你不会是傻了吧？不就是低血糖睡了一会儿嘛……不至于变傻啊。”
闻语不由低声嘟囔着：“这不是在做梦吗……我应该在家里睡午觉啊……”
“可为什么感受这么真实？好奇怪……”
看闻语自言自语起来，宋音音担心而疑惑，转头朝在后边喝水的杨之桃说道：“之桃，你快来看，小语她傻了！”
“我们要不要告诉张老师，送她去医院啊？”
闻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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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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