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附近新开了一家商业综合体，夏禹主动提出去那里逛逛，夏小池志不在此，大半的注意力都在控制耳朵上边，稀里糊涂地就点了头。
他平时难得出门，更别提逛街，大半的购物都是在网上解决，剩下的一半就在三条街外的夜市上搞定——以他飞扬跋扈的架势和惹人怜惜的脸蛋，不出意外通常能砍个对折，临走还能被街口小吃摊的阿姨塞根烤肠，一路叼回去。
跟着夏禹后边走了没几分钟，踏上陌生又锃亮的地砖，自动门应声而开，凉爽适宜的中央空调便扑面而来。
两人拐进一家手作帽子店，顶着店员探究的目光，略过琳琅满目的商品，在过季打折区埋头翻找。最后夏禹选了顶红色的粗线帽，夏小池老实地戴上头试了试，还没照个明白，就狠狠被夸了一番。
“你真适合红色。”夏禹看着镜子，由衷道：“你本来就白，戴着这个颜色更显白了。”
“真的？”夏小池精神一震，立刻专心看向镜子，左右看看，笑容渐渐消失，迟疑道：“毛线帽短T恤……有点像神经病。”
“红帽子白衣服，倒是更像圣诞老人。”夏禹笑道：“就是季节不对，等到了冬天就更合适了。”
或许是因为戴着帽子有点热，或许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夏小池的脸有点热了，这么一看，镜子里的人确实唇红齿白，两颊生花。他的猫耳朵一被遮住，就有点放肆了，在发丝里拱来拱去，想要得意地立起来。
“咦？”夏禹似乎瞥见了什么，问：“你的帽子刚刚是不是……动了一下？”
夏小池猛地捂住头顶，尴尬道：“啊？怎么可能？你、你看错了吧。”
“但是……”夏禹顿了顿：“啊，刚刚好像又动了？”
“你热糊涂了！”夏小池咬牙说完，掩饰一般转身朝柜台走。
夏禹跟上他，又问：“决定要买了吗？”
“买、买啊！”
店员站在柜台后边，表情像是接待救灾同志一般，带着春天般的温暖——大夏天的来买毛线帽子的确实不多，这位冤大头简直能成为她业绩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您选好了？这款正在反季折扣呢，打六折。”她笑着道：“这边可以自选包装袋的——啊，我扫您。”
夏小池的手往兜里一伸，心里嗖的一凉——他的钱包在老家床头柜上吃灰，常用的手机还搁在夏禹家的猫爬架上头呢！
夏禹见他僵住，立刻倾身问：“怎么了？”
“我……”夏小池偏过头，小声道：“我、我忘带手机钱包了……”
夏禹见他憋红的半张脸，只觉得某种恶劣的趣味蓦然腾升起来，又迅速地得以满足。他的心有点痒痒的，手却老实掏出手机，道：“扫我的吧。”
“诶——”夏小池伸手去拦夏禹，“不用不用，我也不是一定要买……”
店员一听，目光陡然凌厉，她果断地抓起扫码器，伸长手臂神速走位，绕过夏小池慌张的手，以一个难以想象的姿势逼近了夏禹的手机屏幕，斜着“滴”了一声。
夏小池：“……”
夏禹：“……？”
“谢谢惠顾！”店员扯下收银条抚掌而笑：“小票您需要吗？”
等走出店，彻底离开店员视线，夏小池才急忙道：“我今天回去就转给你。”
“没事。”夏禹说：“不是多贵的东西。”
“那也不行啊，我肯定得还你……”夏小池说着，瞟了一眼手里的小票，瞬间瞳孔地震：“——5800？！”
“打了六折的。”夏禹贴心地说：“喏，折后才3千多。”
夏小池的手有点抖，他哆嗦地把小票揣回去，说：“……能分期吗？”
不食人间烟火的夏大少爷完全没懂得夏小土鳖这句话是认真的，他摸摸夏小池戴了帽子的头顶，就当回应了他的玩笑，转头又指了一家装修看起来更贵的宠物专门店，道：“我们再看看那个吧？”
夏小池白着脸攥住了他的手，道：“看那个干吗？”
“给夏咚咚买点新的玩具。”夏禹说：“看，现在在搞满2000减50的活动。”
“这他娘也叫搞活动……”他隔着橱窗看了一眼，心痛的无法呼吸，谁能料到他平时嘴下肆意蹂躏的猫玩具这么他妈昂贵呢！！他一个月就能抓秃三个逗猫棒！这么一合计他得欠了夏禹一大笔钱！
“算了吧。”夏小池诚恳地说：“猫嘛，只要吃好就好，玩具都是次要的，真的，你这么付出搞的我负罪感很强。”
夏禹皱眉：“可是夏咚咚他……”
“你家夏咚咚真的没那么精贵。”夏小池叹了口气，带着点自嘲。
他看着一个背着猫包走进去的主人，跟包里的甜美的大布偶对视一眼，心情骤然低落：“你看，都是昂贵的布偶猫们在店里呢。”
夏禹顺着看过去，脸色微沉，道：“在我心里，品种不品种都一样。”
说罢，他转头看夏小池，语气严肃：“精贵不精贵的，你也在乎这个吗？”
夏小池愣住了：“不……不是的。”
夏禹的眉头松了稍许，但眼里依旧没有笑意：“那进去吧。”
夏小池的心一沉，捏着手，胸口里翻涌的情绪颇有些复杂。
两人走进了店里。
“你看我家孩子，适合哪一种小围脖？”一位女顾客隔着猫包指里边的布偶，脸上神采飞扬。
“好漂亮的孩子，是小公主还是小王子啊？”店员殷勤道。
“母的！”女顾客敲敲猫包：“上个月刚接回来的，好几大万呢。”
夏禹低头看商品，夏小池心不在焉地站在旁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只布偶——那只猫有一对天空一般的蓝色眼睛，毛毛蓬松，可惜有些暗淡，此时缩在尺寸不合的猫包里，目光里带着些可怜。
夏小池的嘴动了动，又忍着收回了目光，对着夏禹提了点关于玩具的中肯意见。
“我把猫抱出来试戴一下，你多拿几款过来。”
“好的，女士。”
夏小池耳朵一动，又忍不住回头看去。那猫咪死死扣着猫包内壁，挣扎半晌，温顺地从了，在主人手下垂下头，耳朵伏在头顶，尾巴贴着地面，对着店员伸过来的手轻轻发着抖。
“呀！这猫怎么乱动！”女顾客叫了一声：“不是说布偶猫最温顺吗？讨厌！我的衣服都勾丝了！”
夏小池忍不住了，回头说：“你太用力了，这孩子能不动吗？”
夏禹跟着转头看去：“怎么了？”
“这孩子才到你家不久吧，你怎么就把她带出来了？”话一出口，夏小池索性走了过去，直接道：“环境都没好好熟悉，突然把她带到更陌生的环境里，做些激烈的动作，她当然会挣扎了。”
“你，你懂什么？”女顾客的脸色很臭：“这个品种的猫是能出门的！我买的可是最红最流行的猫包……”
“品种品种，什么品种？”夏小池的声音朝上扬了扬，像是憋不住火气了：“猫咪的性格千千万万，光凭‘品种’两个简单的字就想概括完全了？笑死人了！”
“性格？”女顾客怪异地重复：“你神经病吧？布偶猫都是温顺粘人的！”
“性格再好的猫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夏小池冲上去拿开了女顾客压在猫咪背上的手，“你也不看看你的包才多大一点，这种体型的猫根本就不会舒服！而且这围脖的尺寸根本不合适——”
他转头看一眼店员，道：“顾客不懂，你也不懂？她之所以挣扎，就是因为勒得难受。为了卖货，你连良心都不要了？”
夏小池最后看了一眼桌上僵住的小姑娘，柔声道：“没事吧？”
布偶看着他眨了眨眼，突然发出一声娇软的叫声：“咪……”
“嗯嗯……”夏小池附耳听了，起身，一本正经地道：“纠正一下，这位姑娘不是因为尺寸太紧不高兴的，而是根本不喜欢在脖子上套东西。”
“你……你有病吧？”女顾客怒火中烧：“说得好像你能听懂猫说话一样！”
“唔，他说不定还真略懂。”夏禹突然道：“不然，你试试戴与不戴，看看你家猫的反应。”
可能是因为有了夏小池的对比，一个态度客气的帅哥立刻就显得顺眼很多。那女顾客骤然收声，火气也收了些，道：“……行吧。”
收到夏小池的暗示的眼神，布偶妹妹特别配合。
戴上围脖的时候，她抓耳挠腮呲牙咧嘴；取下围脖的时候，她娇软可人咪咪蹭手。
女顾客有点诧异了。
夏小池趁热打铁：“你家姑娘好像更喜欢小帽子，你再试试？”
女顾客将信将疑地给她戴上一顶橘子造型的猫帽子，那布偶开心地转着圈，竖着尾巴，贴着主人狠狠撒了个娇。
“这……”女顾客沉默了一下，忍不住摸摸那颗粘人的猫头，茫然道：“态度好像还真不一样……”
“就是这样的，姐姐，不用跟风，多观察观察，自然就能跟猫咪相处得好。”夏小池的语气软和下来，道：“抱歉，因为我家就是宠物店的，所以忍不住多了几句嘴，刚刚急了点，你见谅。”
“……我才是。”女顾客说：“我刚接它回家，太兴奋了，没顾虑到它的感受。”
她转头向店员道：“店里有大些的猫包吗？我还是换一个吧。”
夏小池舒了口气。
又逛了把个小时，等出了店门，天色完全暗了。
背后的商场灯火通明，但夜幕已经沉沉压了下来，不见月色。周围酒吧街的喧闹隔着晚风传来，夏小池逛得腰酸背痛，口干舌燥，在风里伸了个巨大的懒腰。
“刚刚我对你黑脸了。抱歉。”夏禹并肩立在夏小池旁边，拎着购物袋，突然说：“我早该知道你没有恶意——只是一想到家里那只祖宗，我就有些……”
“没事啊，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夏小池说：“我家店里多是捡回来的孩子，收养人的冷言冷语听多了，有时候自己也会对血统感到‘自卑’……”
夏禹看着他。
“就比如我——呃，你家的咚咚那样的猫咪吧。”夏小池的声音散了些在风里：“不管怎么打理皮毛，不管怎么注意外貌，不管老毛怎么夸他漂亮可爱，终归还是比不过那些……”
他骤然收声，转头一笑：“嗨，都是我瞎揣摩的。”
夏禹认真地道：“但我倒觉得，没有比夏咚咚更合我心意的猫了。”
夏小池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忍不住转头看夏禹。
“……连刚刚的布偶猫小公主都比不上？”
“那当然。”夏禹对上他的眼睛，笑着说：“我家的可是只小国王呢。”
今天的我终于比较长！！
今天我 点题的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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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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