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了盼头,安黛尔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可爱。
所以即使是一大清早就被一只丑陋的陌生家养小精灵尖细的声音刺痛耳膜,安黛尔也没有感到烦躁。
“安黛尔小姐——”那只家养小精灵喊道,安黛尔讨厌它尖酸刻薄的腔调,“家主大人让您,没错,立刻,马上到主宅去。”
安黛尔在心里算了算,今天是平安夜的前一天,是她为数不多得去主宅的日子。
要不说卡兰尼亚虚伪呢,虽然他们不喜安黛尔,但却要在圣诞节这种日子装出仁慈的面貌。
但以往都是圣诞节提前一天叫她,今年怎么提前了两天。安黛尔有些疑惑。
但她也没兴趣问为什么,换了件衣服就匆匆出了门。
一跨进主宅的大门,安黛尔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沉重的气氛。往日高大富丽的圣诞树光秃秃地立在大厅中央,彩带铃铛等饰品还散落在地毯上,显得有些凌乱。
墙壁上挂着的画像在窃窃私语,一位体态丰腴的美妇人眼睛斜睨着安黛尔,用羽毛扇掩着半张脸跟隔壁画像的骑士咬着耳朵,神态有些不安。
安黛尔环顾四周,发现大多数画像都是这样的神色,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一种不稳定的氛围。
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是卡兰尼亚要破产了吧。
安黛尔咬了咬嘴唇,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这个时候叫她来,总感觉没有什么好事。
那只家养小精灵还在蹦跳着带路,安黛尔只能压下疑虑,小跑着跟上。
没想到这一跟,就跟到了书房面前。
拐过长长的走廊,家养小精灵的步伐陡然间慢了下来,步子也变得很轻,最终停在了一扇漆黑的门前。安黛尔小心跟上,在家养小精灵扣门时低下了头。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安黛尔垂着头走进了书房,决心将脚下的地板盯出一个洞来。
像往常一样,给她一袋子金币,在虚伪地询问她是否留下来过节而她假笑着道谢并说拒绝后打发她走吧。安黛尔在心中祈祷,这样她就看在梅林的份上,今年的圣诞愿望就不许让卡兰尼亚破产了。
等等,莫非她往年的愿望奏效了?安黛尔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一噎,险些呛出声来。
“安黛尔……”书桌后的男人开口,“你来到卡兰尼亚多少年了。”
面对这位她名义上的外祖父,安黛尔的感觉复杂,面对这个问题更是感到无语,因此她一时并没有吭声。
显然对方也并不是想知道具体的答案,因为他紧接着又开口了:“你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是的没错,而且我还知道你不打算供我上学。安黛尔腹诽到。
“说起来你母亲在你这个年龄,总是爱用飞路粉偷溜到对角巷玩。后来我将所有飞路粉锁进柜子,她居然让伊拉幻影移形带她偷溜出去。”
嗯嗯……什么?安黛尔悚然抬头,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看透一般。
安黛尔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手臂上汗毛直竖,思维都停滞了一瞬间。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这一切都很诡异不是吗,突如其来的传唤,未完成的装饰,莫名其妙的对话,是她睡觉时做梦还没醒还是卡兰尼亚终于疯了。
“她在你这个年纪调皮,叛逆,但充满生气。你和她倒不太一样,是像你的父亲吗?”
安黛尔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将装死进行到底。
安黛尔对此感到心累。
“有时候,年轻人还是大胆点好。在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时,也好做出反应。”
用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结尾后,安黛尔拿到了今年的金币小袋。
袋子一入手安黛尔就感觉不对,太沉了。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安黛尔就打开了手中的袋子,满满一袋金加隆,数额不菲。
安黛尔却并没有感到惊喜,方才压抑在心底的不安更加浓烈地弥漫了开来。
安黛尔快步走进屋子,将前几天收到的信件收好,再次清点了之前的积蓄并和今天的收获一起放进了随身的挎包。
在她忙碌着的同时,窗外飘来一大朵沉沉的乌云,隐隐的轰鸣声中,一场暴风雪似乎正在酝酿。
早晨的时光在隐隐约约的压抑中过去了。
午餐时间,安黛尔用叉子心不在焉地戳着盘子里的小西红柿,在伊拉担忧的目光中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她的手无意识地按在挎包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先前在书房听到的话。
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关母亲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回忆总是带着一团朦胧的淡黄的暖光,像冬日的暖阳。
那是母亲抱着她在壁炉旁讲故事时火焰的颜色,是母亲牵着她的手在花田里漫步的颜色,是母亲烘焙的甜滋滋的南瓜派的颜色。
回忆总是朦胧而美好,而现在,她和母亲之间已经横隔着生死的长长的河流,不断地冲蚀着她回忆的堤岸。
她的生命正在遭受着一场水土流失,她不断地延展记忆的根茎,试图将有关母亲的记忆抓得更紧,可时光的伟力仿佛不可违抗。
以至于今天忽然听到的她不曾触碰的母亲的少年时光,竟然像一场洪水震荡着她的心神。
被她按在心里深处的酸涩又细细密密地浮现出来,她忽然好怀念妈妈的怀抱。
安黛尔用力地眨了眨眼,用轻柔的声音询问伊拉:“母亲她,小时候很顽皮吗。”
伊拉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安黛尔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其实这么多年,它从安黛尔口中听到前主人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它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道:“哦,薇拉小姐小时候,简直是——无法无天!”
它的回答出乎安黛尔意料,记忆中的母亲总是那么温柔。
“薇拉小姐小时候是最受宠的孩子,所以后来的事,谁也没有想到……”
安黛尔静静地听着伊拉絮絮叨叨,从伊拉沙哑的声音中描摹着年幼的,活泼到有些顽劣的母亲。
“薇拉小姐是一个典型的格兰芬多!”
伊拉这样骄傲地说着。
“格兰芬多?”安黛尔张大了嘴,“这么说,母亲从前上的也是霍格沃滋吗!可是我以为卡兰尼亚的传统是去布斯巴顿。”
“是……是这样的没错,伊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薇拉小姐确实在霍格沃滋毕业……”
安黛尔没有注意到伊拉后面的话,她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愉悦像气球一样在她的心里越吹越大。
她即将去往霍格沃滋,在母亲长大的学校里学习!
强烈的喜悦让安黛尔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她跳下餐桌冲进卧室,在柔软的被褥中打了个滚,然后将装着录取通知书的挎包揉进怀里傻笑。
卧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恒温保暖咒的效果让安黛尔混混欲睡,因此在暴风雪来临的时刻,安黛尔已经在温暖无言的保护中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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