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怀心思,在车上皆是无言。
林慕枝一边开车还一边往后望,她很担心我的伤。
我用车上的药简单进行了包扎血止住了就行,问题不大。
车里很安静,车窗上升腾起阵阵雾气。
我看着模糊的街景,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天也在下雨,我刚进组织的时候,七月很不喜欢我,她是组织里的大姐头,对组织里的人有着病态的责任感。
她说我是为了男人被迫来的组织,她看不上这原因,所以讨厌我。
“喂,为了男人可以,为了任务就不行了。”
我不喜欢杀人,每次杀人她就会用这话来激我,我也不反驳,反正她说的是实话。
我就是动不了手。
可能是第一次杀人的经历太糟了。
进组织几乎一年了,我逢杀人的任务必失败。
组织里也有被迫加入的,他们有时也会劝我。
“年底还动不了手,你就会被清理掉。”四月抱着头,在我来之前他枪术成绩一直是第一,他说我是天才。
“这不还有半年嘛....我撑着脸。”心不在焉地回答。
“四月!你别管她!由她去!”七月刚练完拳击,她头发短短的,耳边满满的耳钉。
“哦。”四月不说话了,他很听七月的话,明明他比七月大5岁。”
“轮到你出任务了,我和你去。”
七月把枪丢到了桌子上,我不禁皱眉。“上次不是才和你去的吗?”
我感觉自己天天和七月分在一起。
一个小脑袋从七月身后冒了出来,那是一月。
她是我们中最小的,才7岁“姐姐说....不让我和你....”
一月声音软软的,她很瘦小,枪都拿不动。
我不说活了。
一月做任务不容易,我和她反而影响她。
七月不懈地哼了哼,甩头走了,她每次练完拳都要去吃生鸡蛋。
我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林慕枫每天都会和我写信,他一直以为我是转学了,要骗这小子要花不少精力。
一月和六月趴在桌子旁边看我弄,他们年龄差不多,经常跑来找我识字。
“七月姐今天给我们买了草莓饼,二月姐,你今天较我写‘草莓’吧。”
七月几乎每天都出任务,她是我们中酬金最高的。屋子里的小沙发,小桌子都是她买的。
我点头,写了各种"莓"给他们,说我回来前让他们练十遍。
十遍够了,一月一般第一遍就会睡着。
我高估他们了,写了没两行,一月就和四月五月打闹去了。
我笑了笑,跟着七月出了门。
酒花国的冬天是那种说不上来的阴冷,寒气会顺着脚底渗上来,惹得人骨头疼。
我一直怀疑是七月在搞我,组织下发的任务都是她在整理分配,每次下雨她老让我去。
我记得,那天雨特别大。我们一路跑到目标公寓,浑身都湿透了。
“目标是个赌博佬,我进去把他捅了,出了什么问题你垫后。”七月办事很果敢,她边说边冲进了公寓。
我找了个位置藏好,架好了枪。
一切都很顺利,七月像条游鱼一样泥进
人群里,三两步跑到了目标身后。
目标在摸着盘,他大口地吸着香烟,面露迷醉。
七月在一旁耐心蛰伏着。终于,那男人起身去上厕所了,我见七月跟着进去。
大约过了两分钟,她便出来了。
我感觉好像慢了一点?
七月跑出来,跳到了我身边,用雨水洗着手上的血。
“发生了什么吗?”我忙问。
“挺顺,不过....”七月面色变了变,她想了又想,道
“他好像认是我,死前一直看着我笑。”七月表情很奇怪,让我一愣。
七月不再说了,她本来不喜欢我,我们又回归了沉默。
雨越下越大了,天上一阵阵响雷刮过,把天空一次次撕裂开。
我心口堵堵的,莫名有一丝慌乱。
我看向七月,她也是一样的表情。
看着人笑?
是死前想到什么吗?
我打算回去和七月说说,让她小心,一点因为雨大,我们回去的速度很慢。
我感觉我的心越跳越快
呜....呜.....
我感觉我的心好像都快停止了。
是一月在哭。
我和七月急坏了,我们发狠了的拐过一个又一个拐角。
终于,用我们看到了一月。
她浑身是血。
她的脖子被人掐着。
她在哭。
七月全身爆起,她提刀冲过去,她都快捅到那个掐着一月的人身上了......
七月忽然不动了。
眼前人,是她的“爸爸”。
十二月杀手团的每个人,都叫他“爸爸”,他是酒花国的一个退役老兵,靠杀手身份活着。
他收养了很多孩子,孩子们为他做事,他教孩子们本领。
他是一个凶狠的人,也是一个对孩子们“温柔”的人。
他也见过我,他说,不敢举枪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他现在却把刀捅到了一月的小腹里。
“不!!!”
七月哭了,她抱住一月,眼睛里泣出了血。
“为什么....为什么……”
七月不断重复着,她捂着一月的伤口,里面有血不断涌出来。
“杀手团运营不下去了...七月....老板说不需要那么多孩子....”
“爸爸”反反复责念叨着,他似乎终于说服了自己,又举起了刀。
七月看不清了,她站起来又摔了嘴角都咬出了血。
雨好大啊,好冷啊,我开了枪。
只一枪,这个高大的男人就倒下了,他死了。
我冲上去,又狠狠给了这男人几刀,确无意识后,才站起来。
“姐姐..姐姐..”一月的小手举了起来,上面都是血。
“我爱你们。”最后的火焰消失,一月也没了动静。
我看不见七月的表情,她的耳朵亮亮的,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抖的历害。
我想抱抱她,但我不能。
我还有事要做,我们冲进屋内,一次次熄灭了心中的火焰。
三月死了,死在了睡梦中。
六月死了,死在了门口。
八月死了,死在了桌边。
他们眼角还含着泪。
十二月死了,死在了客厅。
七月不哭了,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救着还活着的人。
十二月杀手团,只剩下了6个,死了一半。
我站在雨里,看着七月,她不说话。
我知道,我永远离不开十二月杀手团了。
雨大滴大滴的拍在车窗上,我意识乱乱的,也不知道自己和林慕枝说了什么。
我讨厌下雨。
如果那天七月没带我出去,死的就是我。
我的名字是在死亡名单里的。
七月讨厌我,但她救了我。
自那以后,每逢下雨我就会想起。
我的命是偷来的该死的人是我。
七月说,让我不要自责,我没有带来灾难,悲剧必然会发生。
七月说,她不怨任何人。
怎么会不怨呢?
如果是红红死了,我恐怕会疯的。
七月所有家人都在杀手团里啊。
怎么会不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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