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装醉？”姚远暴躁转头。
“嗯哼。”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男人不置可否，他一边往脸上戴着眼镜，一边眯起眼睛打量着姚远，“咋啦？不打算说啦？还是……”
“哎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扯了扯米奇头大t恤，姚远烦躁得打断。
“那是必须的，魏汐和我和好了。她说她去咨询了律师朋友，我的做法毫无问题，嘿嘿嘿。怎么说我也是我们两公司的创始人啊，该坚守的底线还是得坚守的，反正团播我也不去做了……”
“那你刚才在崔宇面前也是装的吗？”姚远再次打断。
“嗯，是啊。”男人继续不置可否，“还不是想给你创造个机会？！真的是！孺子不可教也！”
总是犹犹豫豫的，结果就是错过了一切！这么一想，姚远便毫无理性地生气起来。
“魏汐怎么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你小子？！”
—
姚远摇着那杯崔宇没有喝完的酒，尝了一口，冰块都化光了，酒的味道变得十分寡淡。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他住在这儿这么久，这么绝佳的趁虚而入机会都不表明自己得心意？亏我之前给你出谋划策了那么久！”
“哎……我……”身材健硕的男人脸上难得露出了易碎的表情，用一种懊悔又羞涩的语气说：“可我真的不敢……”
“好吧……我勉强能理解吧。反正，现在一切也都晚了，你只能和之前一样默默守护了，然后等着他下一次的分手。”
庄旻以父母守望没用小孩般的慈爱眼神望着对面的人，抚摩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几瓶啤酒。
“来，喝！”
庄旻把啤酒在姚远眼前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他换上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看你的脆鱼绝对是有对象了。有几个跳舞视频，特别被粉丝扒出来在滨海公园酒店行政套房拍的那几个，连我都能看出屏幕外有人在，那家伙笑得叫一个开心，跟开屏孔雀似的。”
姚远一言不发，默默喝酒，庄旻继续往人肺管子上戳：
“我看评论区都在问啊，主包笑得好开心啊，视频是不是嫂子给拍的啊？那脆鱼都没有正面回答过，一定是有点什么，要不然遇到这种分分钟掉粉的事儿，还不一下子蹦出来澄清啊？！”
姚远沉默着，无言以对。好一阵子，他轻声自叹道：“我想，庄旻！我应该知道那新对象是谁，或许根本不该说是新对象……”
姚远的重音落在了“新”字上。
“什么？是谁？你怎么……？”
姚远又沉吟片刻，然后以嘶哑而低沉的声音说：
“你知道他现在住的房子是谁的吗？就是我们楼上的……嗯，我其实一直知道——那套房子是他前男友的。那男的我也认识，还在楼里遇到过……其实，能在这儿遇到崔宇，我就已经是没有机会了。”
听着听着，庄旻情不自禁地双眼圆睁。
这时，放在桌面上的两台手机同时亮了起来。
“你的麻辣鱼头开始直播了！”
姚远瞪了一眼庄旻，才去拿他的手机。
双椒脆鱼今天露着两个大膀子、穿了个黑色背心直播。可能是因为胸肌练得到位，黑色的织物在身上绷得有点紧，好身材一览无余。
现在正是直播间刚开始上人的时候，主播一口一个欢迎，当然也把他时不时的榜一大哥——“遥远的等待”也给欢迎了。
—
好像很久没有欢迎过“遥远的等待”进入直播间了，是很久没有来了？还是来的时候那信息被滚动的消息淹没？
这个账号在他刚开始直播的时候常常出现，特别是一开始直播间只有个位数观众的时候，总是起话头和他还有其他观众聊天。
崔宇回忆了片刻，那时候失业找不到工作，实在没事干就试着开始直播。
粉丝从零累积到了现在十三万，直播间人数也从零到了现在的日常五十几六十人在线，好的时候一百出头在线，还有那么几次三百多点的同时在线。
那时候，经过了五年的沉淀，他差不多完全习惯了未来将不会再与颜宁有交集的生活，而现在……
崔宇不自觉地斜眼瞥了眼门的方向，勾起了嘴角。
—
再次把目光转回直播界面，人数达到了不可思议的423人。
原来是有人给发了红包，数额巨大。
可是，这个人是谁？崔宇毫无印象。
陌生的观众、数额巨大的红包……崔宇感觉心被猛地一揪，不安地跳动起来。
“呀，谢谢这位给大家发红包的朋友。”他用慢吞吞的语气感谢到，无非是为了掩饰心中正冉冉升起的不安。
是谁？到底是谁？
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554人，直播间的人数达到了历史最高。
—
就在这时，滚动出了一条很长的留言，吸引了崔宇的目光。接着是另一条、再一条……
整张屏幕被一模一样的长文字刷屏了。
崔宇心中一惊。一瞬间，他感到有股不详黑雾从心底喷涌而出。
待看清了文字内容，他更宛如神经衰弱患者般耳鸣了起来，那充斥环绕的尖啸如同惊涛骇浪拍打着礁石，又如滚滚惊雷袭击着地面。
这……
—
右手食指和拇指在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用力捻着衣角，崔宇努力不让自己说话的声音染上战栗：
“我想，这位朋友是哪里误会了噢。主包可不接受你一张口就指责我这指责我那的哈！我们所有人开口之前，一定要先把事情弄清楚！如果搞错了就不好了，对不对？！”
崔宇一边模棱两可地回复，一边操作手机把那行长留言截图了下来，还有发信者的ID和发红包观众的ID。
刚才还在旁观的其他观众也开始加入。面对不明真相之事，似乎所有人都能说上两句。
有指责主播的，也有帮着主播劝诫那个刷屏者的，还有一些口口声声说着公平中立，其实早已在胸中预设立场的。
一时之间，屏幕上的讨论如同被凿出孔洞的水管，微凉的自来水不断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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