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国庆长假。
延桐市还不算冷,夜市的烧烤大排档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哎十串面筋,你们菜上齐了!”老板放下盘子,乐颠颠地去给这几位点几百串烤串的顾客拎啤酒去了。
三男三女总共六人坐一桌,正喝从冰柜里拿出的啤酒。
“哎,”卿似叫住对瓶吹的盘发好友,低声道:“鸽子你不生理期吗,凉的辣的这么塞你受的住?”说着,一旁明显比两人年轻的女生投来敬佩的目光。
“我当然知道不能吃凉的和辣的,”被称作“鸽子”的女人放下酒瓶,“可是这冰啤它不辣烤串它不凉啊。”
”你这……”卿似哭笑不得地拍拍鸽子的肩膀,心说今晚你的肚子会教你做人,顷刻目光又被路过大排档门口的一男一女吸引。
男人身穿白色衬衫,一边袖子挽到小臂。他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个看上去病怏怏的女人,不知道是妹妹还是爱人。
延桐十月初并不算冷,女人腿上却盖了层厚毯子,上半身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
他们好像很急的样子,转眼间消失在街边。
“呦,大草原又看上谁了。”一边戴金边变色眼镜的男子打趣道:“快追上去问他们什么关系,万一还有机会呢。”
“去去去,你个康帅傅少说话。”鸽子故作高深道:“以我对卿似的了解,这个一眼看上去就不喜欢异性的女人怕是看上那个病美人了。”
“滚蛋,”卿·大草原·似收回目光,把五花肉弄到盘里蘸料,“她……算是我的一位故人吧。”
“哎呦?故人?”鸽子朝康帅傅抛了个眼神,同时拖起长腔:“故——人——”
“大草原这脾气还能有故人啊?”康帅傅——原名康帅,长得是人与其名的帅——向上托托眼镜,“不是敌人么?”
“不是。”卿似一口否定,眼看自己成为话题中心,急忙转移,“明天上午半天假你们打算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几人越扯越远,又吃又喝好不快活。
十分钟后。
《复刻回忆》的铃声响起,卿似拿起手机一看,脸都快绿了。
鸽子用口型问:“是谁?”
卿似:“张局。”
鸽子脸也绿了。
“诶,张局,是我。嗯嗯,我知道了。我现在跟李遥歌康帅他们一起呢,现在就去看看。”
听到“张局”,在座的几人就差站起来敬礼了。
“什么事?”康帅傅问。
“哈哈,案子。”卿似干巴巴地皮笑肉不笑道:“死了四个,直接到市局了。”
“噢,四个啊……四个?!”鸽子差点一巴掌排翻桌子,“地下麻将还凑一桌啊?!”
“国庆第六年泡汤了……”卿似站起身,冲老板喊到:“老板帮我们打包一下,我们临时有事先走了。”
“这就走了?”康帅傅身边一年轻男生急忙咽下嘴里的鸡翅,“车还在市局怎么……”
“就在那边,”卿似指指方才一男一女离开的方向,“分局的一会儿就到,咱先去过去看看。”
平安苑,一年久失修的老旧小区。
旁边是延桐三中,所以其中住的很多都是临时租房的走读生。
装修得很旧,是肉眼可见的旧。单元楼在东面,对面就是平层的一间一间储藏室,里面停着些正在充电的电动车。
一栋废楼前已经聚了零零星星几个人,却没个敢进去的。
卿似六人挤到楼前,在人“挤什么挤”“神经病啊”的抱怨中亮出证件,“公安”二字跟在闪光似的。
“谁报的警?”康帅傅问。
“我。”轮椅上那个病美人抬起手,“我报的警。”
“行,晓林你先看着她,等分局的人来了咱再进去。连个鞋套都没有……”
“嘶——”鸽子站在废楼楼道口,歪着身子拿手机一照险些蹦起来,“我靠这……唉——”
“怎么了?“康帅傅身边的那个年轻男生站到鸽子身边一看,直后悔自己晚饭吃多了。
“先保护现场,都别进去。”鸽子叫住向前迈一步的年轻男生,“等分局的人来拉了警戒线给了鞋套再进。”又补充道:“这要是还活着那祖上应该是拯救过世界了。”
楼道尽头,一看上去年纪十五六的男生被吊在墙上,颜面青紫。他被扯烂的上衣露出胳膊,上面扎满了图钉,嘴里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一眼看上去是各种废纸。他满脸淤青伤痕,死不瞑目。
地上还躺着三个,有一个在暗处看不出男女,剩下两个都是男的。死法和那个被吊着的男生差不多,但脖子上没有明显的勒痕。
各种图钉盒子废旧本子扔在现场,还有几根拖把棍和空水桶。
看上去就是一个教科书级别的凶杀案现场。
“各位,我想问……”一个穿着拼**9.9五件包邮衬衣,浑身看上去就透露着“廉价”二字的自然卷发男人问:“你们几个刑侦支队来就算了,和我个禁毒支队的,没关系吧?”
“……”康帅傅瞅他一眼,没说话。
分局的人来得也算迅速,很快现场该拉警戒线的拉警戒线,该拍照的拍照,该疏散群众的疏散群众。
“哎,给我个鞋套,我进去看看。”鸽子拍拍分局的人,一边回头喊到:“大草原!进……”
此时卿似正在那个作为报警人正在录笔录的轮椅上的病美人边上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鸽子走上前,一手拍上卿似的肩:“走了,去现场看看。”
卿似只“嗯”了一声,走得一步三回头。
鸽子问:“她是目击证人?”
卿似摇摇头:“不是,人家只是路过。”
“那个男的呢?”鸽子环顾四周也没找到那个推轮椅的男人,“总不能他俩吵架那男的直接给这病美人扔路边了吧?”
“谁知道呢。”
“我来这儿看我姑姑,这小区没电梯,她住六楼,我也不能让人推我上去,就让他上楼把我姑姑找过来了。我等了挺长时间他还没下来,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我就打算去看看。我姑姑,就住……”病美人指指废楼的一边,“那边,路过的时候闻着这里味好像有点怪,就来看了看。”
她的皮肤很白,但白得不健康,也不是化妆品搽出的那种白,像是生病不见阳光的那种白。
“嗯嗯。”给病美人录笔录的是个分局的小民警,录好笔录后就拿着去找了同事。
“啧啧啧,”鸽子——李遥歌皱着眉头,面色难看得像在看卿似跳女团舞,“这死得怎么这么惨……”
一边混在痕检员里帮忙捡东西的康帅和卿似同时抬头:“啥?”
“死者是三男一女,死得反正很惨,具体的得回去再说。”李遥歌站起身。
卿似看着作案工具落一地的现场表示:“你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吗?”
康帅问:“那玩悬浮的大兄弟是吊死的?”
李遥歌摇摇头:“不是。脖子上是压痕,倾斜着环绕的脖子,压痕很均匀,位置低于甲状软骨。99.99%的可能是被勒死的。”
卿似看着几乎满楼道的血,还有条延过来的血痕问:“剩下几个呢?”
“脖子上有勒痕但不是勒死的,应该是失血过多。”
一开始和卿似一行人一起吃烧烤的小女生,小刑警晓林看着那道蜿蜒的血痕:“这一道……不是办这事的孙子把人拖过来留下的吧?”
卿似凑上前:“不是。血液尖端不朝这边,根据惯性来说应该是把人拖过去留下的。”
卿似顺着血痕一路走,那血痕在公共厕所一隔间门口。
“好的,不是四个受害者。”卿似当众宣布道:“是五个。厕所隔间里还有个姐妹儿。”
对比卿似眉飞色舞疑似发现新大陆结果上面全是食人族的笑,现场的所有人表示天又塌了。
痕检员又分了一波人去卫生间,李遥歌作为备受人崇拜的法医李主任跟过去看,康帅几人还留在楼道里,卿似却走出废楼,美其名曰“问问报警人”。
“怎么发现的这里?”卿似走出废楼,走到那病美人身边。
“我路过,闻到里面味有点怪,这里正好有个斜坡,我就上去看了看。”病美人抬头,正对上卿似的眼睛。她沉默片刻,又说道:“好久不见。”
“对,好久不见。”卿似很无所谓地上下打量病美人,“怎么想到来这地方?”
这些问题笔录已经录过了,病美人也猜不透这个卿似到底想问什么,但还是答道:“我来看我姑姑,她就住这里。我上不去,就让人上去把她叫下来。”
卿似问:“那人是推你轮椅的人吗?”
病美人点点头:“嗯。”
“怎么坐上轮椅了?”
病美人脸上浮起一丝窘迫:“一年前被酒驾超速司机撞了。”
卿似问:“真可惜……哎那人和你什么关系?”
“我一朋友。”
“朋友啊……”卿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里面没被吓到?”
“怎么吓不着,”病美人微微低头,捏住毯子的一角在手里反复揉捏,“吓我一跳呢。”
“里面死了五个,”卿似说:“还有一个在卫生间。”
“五个……”病美人若有所思。
“你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她果断摇头,“我一年半年的不来这里,能知道什么?”
“卿姐,现场找到的,康哥看完后让我拿来给您看看。”晓林凑到卿似身边,献宝似的递上一个证物袋。
“嗯。”卿似随手接过,一看发现是几张学生证,上面的几张照片很是几个死者。
“还有,李姐那边……”晓林有些畏畏缩缩,似乎在注意一边的病美人。
卿似心领神会,带着晓林走远。
“卿姐,你真……”晓林看着病美人,“呃……眼光挺好。”
“滚滚滚,快说鸽子发现什么了。”
“就是……那几个人身上的那些钝器伤刀伤都很……巧妙。”晓林搜索自己的词库,才找出个能形容的词。
卿似皱眉:“巧妙?”
“对,”晓林点点头,“流血、断骨头,但都不致死。现场分析凶手可能有医学方面的知识。”
卿似捏着下巴思索着什么,回过神后病美人已经离开,现场的勘察也已经结束。
“走吧,先回市局。”卿似走在前面,“回去一起分析。”
“哦哦。”
警车走后,病美人微微侧身,男人立刻俯下身。
“她认出我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姑姑下来了,一起去吃点夜宵?”
“也行。对了,我们要不帮一把?”
“帮什么,怎么帮?”
“我认识死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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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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