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鹤雪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知杳身上,讥讽道:“你还真是油盐不进。”
知杳蹙起眉头,正要反驳,却听到徐墨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知杳,你在跟谁说话?”
知杳瞪了鹤雪一眼,回应道:“没有,我自言自语呢。”
说罢,不再理会鹤雪,将准备好的衣服放在浴室外面,然后看向鹤雪,指了指门外,示意他跟她一起出去。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停。
鹤雪望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随即起身,跟在知杳身后出去,他不想跟徐墨待在一个房间。
知杳压低声音对鹤雪道:“等徐墨吃完早餐,让王妈再给我们两个做。”
鹤雪睨了她一眼。
知杳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鹤雪似笑非笑,仿佛能洞穿人心,“你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知杳眨了眨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受伤,“我只是想到你没吃饭,应该饿了,你怎么这么想我?”
她软软的声音染上了失落,眼尾微微垂下,此时有些受伤地望着你,显得几分可怜。
鹤雪停下脚步,与知杳面对面。
知杳才到他胸口处,只能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鹤雪微微弯腰,轻轻抚上知杳的眼角,在即将碰到时,知杳吓得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颤动,害怕却又不敢飞走。
鹤雪勾了勾唇角,抚上她的眼角。
一股渗入骨髓的冰凉顿时从眼尾处传遍全身,好像下一刻那根手指会将她的眼珠子扣下来。
知杳怯怯地睁开眼睛,对上鹤雪充满笑意的眼睛,觉得他笑得格外瘆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
“知杳。”鹤雪望进她的眼睛,刻意压低声音,“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让你变成瞎子。”
知杳浑身一颤。
鹤雪眼睛一眯,“嗯?”
知杳忙不迭地点点头,接着蹭了蹭他的手指。
鹤雪的目光落在指尖处,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那走吧。”
知杳望着鹤雪的背影,咬碎了一口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该死的死鬼!
天天威胁她,今天就送他去投胎!
送走徐墨,吃完早餐,知杳马不停蹄地出门去拜见大师,应付那只鬼比应付徐墨累多了,偏偏那只鬼就跟着她,这么下去,她迟早得疯,所以鹤雪必死!
鹤雪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瞧着知杳欢天喜地地出门,勾起嘴角。
好闺闺推荐的大师果然靠谱,一眼就看出来她被恶鬼缠身,夜夜不得安睡。
大师将一符咒贴在她的脑门,又围着她做了一圈,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念了什么,最后让她将一碗符水喝下,又给了她三张符,分别贴在卧室房门和床头处,最后一张随身携带,在晚上子时,将恶鬼引入房间内,念动咒语,恶鬼就会灰飞烟灭。
这大师看着十分专业,一趟驱鬼流程下来,知杳觉得终日萦绕在她身边的阴冷都被驱散了,她握着符咒,感激涕零,拜别大师。
这么一番下来,已近中午,知杳便在道观中吃了饭再回去。
回去的路上,知杳心情愉悦地哼起歌,浑身轻松,一想到待会儿那只讨厌的恶鬼就会灰飞烟灭,知杳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别墅中。
知杳下车后,听到了汪汪的狗叫声,有些奇怪,家里怎么会有狗,她跟徐墨根本没有养狗的打算。
花园的草坪上,佣人牵着一只浑身黝黑的藏獒,大型犬的体型像狮子一样,此时却不服佣人的管教,想要挣脱锁链,龇牙咧嘴,露出尖锐的犬牙。
知杳不讨厌狗,只是这只藏獒看起来太凶了,怪吓人的。
王妈在旁边解释道:“下午先生让人送回来的,说是朋友的狗,要在家里寄养一段时间,要好好养着,这不佣人让它从笼子里出来透透气呢。”
徐墨的朋友非富即贵,即使有事,家里肯定有人照顾,什么样的朋友会把狗寄样在她们家,也没有提前跟她说一声。
知杳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最终也没说什么。
忽然,草坪的藏獒犬发了疯似的,“汪汪”几声,凶狠地咬上佣人握着链子的手,佣人惨叫一声,握住右手,鲜血横流,松开锁链。
藏獒犬横冲直撞,直直地冲知杳狂奔而来,目光凶狠。
知杳惊恐地睁大眼睛,推开王妈,立刻朝别墅里狂奔,她很久不运动,还没跑两步就觉得肺里的空气要被挤出来了,呼吸困难。
“太太!”
王妈惊恐地大喊。
一股大力从身后将她扑倒,知杳重重地摔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两只爪子抓在她的后背,她惊恐地挣扎,心里咒骂,却只能等待皮肉被撕裂的痛苦。
忽地,后背的压迫感消失,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凄惨的狗叫声,以及藏獒被某种无形力量狠狠掼出去的沉闷声响。
知杳剧烈地喘息着,浑身颤抖,后怕地朝身后望去,只见那只凶恶的藏獒正倒在几米外的草坪上,夹着尾巴,伏在地上,发出害怕的呜咽声,可怜巴巴地望着知杳的方向。
鹤雪将知杳扶起来,拍掉她裙摆上的灰尘,目光沉沉。
知杳紧紧抓着鹤雪的手,剧烈地喘息,似乎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安全感,刚刚差一点就……
佣人看不到鹤雪,还以为是知杳自己站起来的。
王妈立刻跑过来,看到知杳的胳膊和膝盖都磕破了,着急道:“太太,没事吧?”
知杳惊魂未定,深吸一口气,握住还在颤抖的拳头,脸色苍白,“我没事。”
王妈扶着知杳的胳膊,“那我扶着您,回去处理一下伤。”
知杳看了一眼沉默的鹤雪,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藏獒身上,随后借着王妈的力气,一瘸一拐地走向别墅。
藏獒犬保持着伏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浑身还在发抖,佣人小心翼翼地去牵锁链,它也没有反应,只是盯着知杳离开的方向,瑟瑟发抖。
“它……它怎么了?”佣人害怕地问道。
“不、不知道。”另一个佣人回答道,“趁现在快牵回笼子里吧,太太都受伤了,先生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它呢……”
佣人用了力气,牵着藏獒犬离开。
藏獒犬夹着尾巴,像只斗败的狼,一步三回头,乖乖进了笼子。
别墅内。
知杳坐在沙发上,王妈在用碘伏给她处理伤口,胳膊肘和膝盖上都嗑破了皮,红通通的一片,看着很吓人。
“也不知道那只狗有没有问题啊,怎么跟疯狗一样啊,就朝着太太奔来,太太好厉害,一脚能将那么大的狗踹老远……”王妈絮絮叨叨,声音充满后怕,“先生这么心疼太太,回来肯定会把那只狗送走的,太吓人了。”
知杳咬着牙,一声不吭,想起那只凶恶的藏獒,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王妈给知杳包扎好,“太太,你后背有事吗?我看那只狗将你扑倒了,有没有抓伤或者咬伤?”
知杳摇摇头,“没有。”
忽然想起什么,知杳一摸口袋,大师给的符文竟然丢了,她脸色一变,刷地站起来。
王妈奇怪道:“太太,怎么了?”
知杳抓住她的手,“王妈,你帮我去门口看看有没有一个黄色的香囊?”
“香囊?”王妈掏了掏口袋,“是不是这个,我捡到的。”
知杳松了一口气,接过香囊,揣进口袋,“谢谢王妈。”
王妈也没有多问,以为是知杳给徐墨求的平安符。
知杳被佣人扶着,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间休息,伤口不能沾水,她便简单擦了擦弄脏的胳膊,换上了睡衣,坐在沙发上,敛了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鹤雪从窗外飘进来,随意坐在地毯上,瞧了知杳两眼,“吓傻了?”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萦绕着鼻尖,知杳垂眸望着他,“你把那只狗杀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
鹤雪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希望我把它杀了?”
知杳垂了眸,没有回答。
“没有杀,教训了一顿。”鹤雪淡淡道。
那只藏獒是他以前救助的,十分凶狠,喂食时咬掉他胳膊的一块肉,后来送去训犬师那里,训犬师也没辙,天生恶犬,建议安乐死,他不忍心,就养在笼子里,放在院子里,给口吃的,谁知道现在竟然被徐墨带回来了。
不通人性的狗,是该死。
鹤雪的目光落在知杳的膝盖和胳膊肘处,伸手去拨她的纱布。
知杳瑟缩一下,不让他碰。
鹤雪:“我看看。”
说着,轻轻地解开包扎的纱布,知杳有点疼,却没有躲,血肉模糊的伤口敷上了药,周围青紫,与周围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鹤雪皱了皱眉头,手覆在她膝盖上方,他的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不显得手大,此时却覆在她膝盖上方,完全将她的膝盖遮挡。
知杳怕他触碰自己的伤口,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
鹤雪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掌心散发出微弱的白光。
知杳只觉得一股暖意覆盖上伤口,接着鹤雪的手掌移开,膝盖竟然恢复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没有。
知杳惊叹地睁大眼睛,看着鹤雪,随后主动把受伤的胳膊伸到他面前。
鹤雪:“……”
知杳扑闪着大眼睛,语气非常真诚,“拜托了!”
鹤雪又将她的胳膊治好了,“还有什么地方受伤吗?”
知杳惊奇地摸摸完好无损地胳膊和膝盖,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比之前透明了一些,眼睛弯弯的,看向鹤雪,充满崇拜,“你太厉害了,没有了,谢谢!”
鹤雪弯起嘴角,“怎么谢?”
知杳眼珠子一转,想了想,“晚上你就知道了,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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