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躲你,就是没想到你还有脸来见我。”观岚也没有给她留半分接话的余地,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在洞口,谁都不肯退让。
直到孤雁飞硬着头皮道,“我们先去找容枭吧,三日之内,必须要找到,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
她想上去拉一拉观云越,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答好,不动声色地绕开了她,问了问这里的情况便提出要分头找人。
三人自然是分成一队,孤雁飞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外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此处分割严重,由于她们能去的地方也起码有个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差距,而且各个区域之间在实时变动,地图上常常有区域突然坍塌成黑色,又不停有新的地块生成,影像传输常常不稳定甚至失效,能去的地方不停地在变。
观云越和观岚就在前面走,也不带什么可探路的东西,孤雁飞都有点怕她们走错,只能默默地从怀中掏出风铃想试着先找找阵眼。
不对?我风铃呢?!
她顿在原地,翻找了一番,前面两人走出去好一段距离才注意到,站在原地道,“你找什么呢?”
“风铃不见了。”
“我也觉得奇怪,既然你说此处也是风铃?那为何要也称你身上所带的为风铃。”
“虽然她们两个不一样,但都是真的。”
观云越与观岚对视一眼,不是很理解这话,她们自打听孤雁飞说此处封存的是风铃,就下意识将仙门大会的奖品当成假的,此刻被这么一弄,都摸不到头脑,“什么意思啊?”
此处本是一片水草丰茂,忽然之间,几人身旁的地图骤然熄灭,孤雁飞身后的场景突然改换,一派冰雪席卷了她身后的天地,并以极快的速度往她身边去。
几乎是瞬间,就吞噬了整片天地。
她们母女只能看见一片刺眼的白迅速笼罩了身后那人,然后在一棵大树旁停下。
这棵树要几人环抱才能合围,此刻被白雪吞了一半,只剩下一小半的树干支撑不住倒下。
落在白雪那边的枝桠瞬间焦化灰飞烟灭,地面上的白雪都不曾有半点被污染,中间夹了一道极为短促的鸟鸣——也瞬间被吞噬。
一面雪花席卷,一面绿意盎然,看似相安无事,只是那边的风雪吹不过来,此处的绿蔓不过去。
她们刚刚亲眼正目睹了一场时空坍塌和重生。
观云越朝孤雁飞那个方向飞奔过去,勉强见人,待走近却只见对方站在原地,甚至面色还带了些喜悦,嘴上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我知道了,是坍塌!她们碰到了,她们至少在一个时空里碰到了,而且距离应该不远。”
孤雁飞方才被此处冰雪席卷时,先是一股刺骨的凉意,再是目睹大树灰飞烟灭。忽然想起在千机阁源真那日所说,自己身上的东神木与江和光手上的相遇,出现了“坍塌”,然后自己身上的东神木就不见了。
她顺手拉住观云越,有些难以自抑地高兴,“我身上这个风铃,如果遇见了此处的风铃便会消失与之化作一体,刚刚我们经过了那里,你还记得我们刚才走过的路吗。”
可观云越有意把手抽了出来,退开两步道,“记得,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那个更像是此处风铃的附庸,可以指示我们找到她?”
孤雁飞被她这举动弄得不太自然,有些小心道,“就是这样。”
刚刚因为时空不稳定,灵力续接不上,所以地图才会骤然消灭,此刻已然重新连上,观云越拿手指了一指,“还得加上之前你刚进来走的那段路,虽说几个时辰就能走完,可我们走过的一些路,此刻早已经变化了,甚至有的还是我们诀计不能去的。”
“但,它说不定只存在于我们进来此处之前所在的时空。”
“为什么?”
“说不上来,算是直觉吧,我们要不再回头倒过去找找看看此处有没有什么线索?”
孤雁飞也只是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不同时代的法宝相遇,会坍塌到本时代的法宝身上,可风铃一直以来被存放在此处,如果它所在的时空不断变动,又凭什么成为——本时代的法宝。
就是细想,尚觉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好,听你的,毕竟这是你的机缘。”观云越不明不白的在最后添了一句话,转头便规划起了路线。
孤雁飞在背后看着她,莫名觉得有些不习惯。
几人来回转,标志了几处最可疑的地方,又发现了容枭身上的衣物痕迹,总觉得她就在这附近,就是再想细找时,天色已暗。
夜间时空变化更甚,也不太方便视物,太过危险,几人只好回到山洞,据灵玉她们观察,山洞极其附近一直是安全区,几人正好就在此处交换着白天的线索。
说到最后,没了话可说,居然聊起了别的事情,一个没注意,观云越这人却不见了。
孤雁飞觉得奇怪,往洞外走去,却看到观云越一个人不知道在地面上写写画画些什么。
今天白天观云越就一反常态,不曾理会她,好几次想搭话都被避开了。
此刻终于被她找到了机会。
“观云越。”
“怎么了?”
“你……是不是怪我偷了你的手令?”
“我请你来时就想到了,也就是早晚的事。”
“那你是怪我没有告诉你此处的消息?”
“其实你没有义务这样做。”
观云越转头看她,一双眼里看不出喜怒,只是这话一出,好不容易因为在一个屋檐下居住拉近的距离,此刻又生分了许多。
感受到莫名的疏远,孤雁飞扯了扯她的袖子,“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瞒着你。”
“没有吗?一声不吭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关于我母亲,你都知道去问上官若英,却要瞒着我?”
此刻,孤雁飞终于从语言之中品出了点点怒气,心中居然安分起来,“我一开始知道她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有些心急,你不在,之后我才找到了许清奉她们。她们说观岚同你关系特殊,所以未曾知会我们,要我立下灵契,才肯将真相告诉我。而且我并没有……”
而且我并没有想着要走——孤雁飞没有说完。
呆得越久,她就越没有急着盗取风铃,来了东海,也是线索一断就立刻回了观云宗,放在从前决计不会如此。
现在想想,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想走吧。之前是观云越要她来的,自己呆在观云宗里,用的理由是风铃还在对方手上。而她若取走风铃此事解决,竟然不知留下来该用何种理由。
而她没有说完这话,是因为对方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嘲讽。
观云越并没有关心她要说什么,就是接着道,“我居然不知道你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她不愿你说出去你就肯立灵契,短短几日,你都没有试着通过别的法子得知真相吧?究竟是没办法告诉我,还是就没有想过要告诉我,这点你自己清楚。”
话中夹枪带棒。
“我……”
孤雁飞一时答不上来,她的确是因为那个预言所以才不曾告诉对方,立下灵契时也的确是从没有想过要与观云越共商此事,因为她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观云越见她一副被说中了样子,眼神里的情绪敛了敛,“而且你尚不清楚全貌,就对蜀山的人全心信任,你怎知道她们不肯让我参与不是因为别的?原来在你那里只有我是不可信的。”
林雪的为人,孤雁飞当然信得过,可她又能怎么说?
她的秘密好像的确太多了。
像是要平复情绪,沉默一点点逸散开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观云越终于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哪怕现在,你都没有把全部事情告诉我。”
语气虽轻,却又一石惊起千层浪,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孤雁飞怔了怔,与观云越两眼相对,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一个词一个词蹦出来,“你,知道了,预言。”
“大概,我就是不如这些名门正派可信,就算事关我母亲的生死,你也不肯告诉我。”
观云越的语气很轻,像是叹息,却一点点扼住孤雁飞的咽喉直到那处变得有些酸涩。
孤雁飞把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也许是从傅光那里听的,听的不全,只听到了前半部分,忙着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你问的谁,但完整预言是另一觊觎风铃者必死无疑,此事若牵扯更多的人只会更糟,不知全貌不可随意告知旁人。我这样急着搞清楚真相,也是担心观岚前辈的安危,真有什么问题,我当然会站在你那边。”
罢了,又顿了顿,略一思索,拉住对方的手又急着道,“我现在想了想,这预言之中如此肯定,应该是指容枭或是她背后那人,容枭既然动了那剑,必然会成为祭品。”
“都到此处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观云越眼神黯然,“再说,你之前告诉我又能如何呢,我是什么不知分寸的人吗?你就这么怕我做什么会连累到你?”
孤雁飞独来独往惯了,凡事都由自己决定,很少考虑要与旁人协作,如今被诘问,她竟然不知如何应对,只是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观云越定定地看着她,直到她眼里露出少见的茫然和错愕。
“……对不起。”
“我都忘了,你说过的,你和蜀山人一样,对我有偏见。你留在观云宗也只是为了风铃而已,是我强人所难了。”
听到这话,孤雁飞猛地抬起头。
为了风铃留在观云宗,这理由其实本不成立,不过是因为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但此刻观云越说是她强人所难,所以这话的意思是,要赶她走吗?
“我本以为你多少是有些喜欢我的。”观云越偏过头,眸中有些微弱的波光。
见她并无回应,转身就走,并未有片刻停留,孤雁飞张张嘴,却没说出半个字来,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日子勉强也有同床共枕、而且那日醉酒……算她不喜欢吗?
那天的事情还没被孤雁飞完全想通,就好像要,没法说出口了。
这里一共有好几个人,在观云越心中大抵可以分成以下几类:
我妈觉得师尊是我故意害死的
我老婆信不过我
那群蜀山的更不是人
傅光?这人谁啊?(其实认识)
孤雁飞看起来机灵,但是在感情上比较迟钝,按照固定的安全思维做事,平时还有点回避,所以举止上改变了,但对感情的认知要比实际上的要晚半拍,要给她多一点耐心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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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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