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一回来便看见孤雁飞乖乖坐在屋子中央,一副什么都没有碰也没有动过的样子。
孤雁飞坐得端正,亮着眼睛道,“你回来了?我可是一直在等你。”
“鬼话连篇。”
“你不是说去找观云越了嘛?”
“她有事马上要出门,没空管你。既然你现在用的是宗主徒弟的名义,自然就要和宗内弟子一样,不然我是有权赶你出去的。”
大概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威胁的味道,孤雁飞点头安分道,“知道了,左大护法,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先带你去学阁找个住处。之前大概也没有知会你宗规有些什么,我让人给你讲讲。”
“知道了。”上官刻意没有理她的问题,孤雁飞在后面拉耸这脑袋,不死心道,“你还没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呢,也不知道天天在跑什么?”
“宗主不喜欢束缚想去哪去哪,你管得着嘛?你是为了找她才来的?”上官明知故问。
“嗯。”
“那你要是等不及,现在也可以走,何必在我这里平白无故地受委屈。”
品出话里的刺来,心知对方定然会抓住机会为难自己,孤雁飞抱怨道,“这么凶,我招你惹你了。”
“你说呢?”上官加了重音,带她进了学阁,前脚进去还挺热闹的,但后脚人人看见上官若英都退避三舍。
孤雁飞觉得有意思,“我其实听过你的事情,你在宗内的名声和在外面有点不太一样。”
“以讹传讹罢了。”
“难说。”孤雁飞环顾周围,跟着去了最边角的住处,不过巴掌大小的单间,条件也就刚好能住这样子。
上官道,“此处僻静,我看你也不喜欢热闹,就住这里吧。没事少和其他弟子接触。”
“你怕我带坏她们?”
“对。说起这个,平日里的通识课你想上就上,不上就算了。但平日的比试,你得当陪练,不准伤了其他人。”
上官一路上说了不少事情,诸多要求,孤雁飞一一应下,心里却走神想着别的,其实她刚刚翻窗出去是远远跟着上官若英,亲眼见着她进了炼丹房见了观云越。
看上官的反应,观云越应该不想见自己,她只得宽慰自己道,“好歹是在这儿呆着,没有被赶出去。”并且打定主意收敛一点,不能被上官若英指摘了,不然连对方面都见不到。
但孤雁飞还是低估了上官刁难自己的决心,第二天,上官以她在练武场迟到为由,罚她去整理数千卷书籍,再清点炼丹房的药材,等她好不容易通宵整理好了凌晨送到,却不肯让她进炼丹房一步,还着挑药材的刺。
第四天,当着众人的面,一本正经地“指导”孤雁飞修炼,封了她灵力让她去试炼,明明就是很简单的试炼,偏要私底下给她加把火侯,弄得她好不狼狈。
接下来几天呢,要么说她写的功课有碍观瞻,要么说犯了哪条宗规,整日让她白费工夫,就连授课长老都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得罪左护法了?”
“有点吧。”
“我说呢,她好久都没管过这边的事情了,也好久没这么跋扈不讲理过了。”
两人正小声嘀嘀咕咕地说上官若英的坏话,话题中心的人快步走进,扬起声道,“孤雁飞。”
孤雁飞有气无力地回答,“在呢,又怎么了?”就算是她,被连着折腾了小半个月,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书是你抄的吧?那边说格式和几百年前的旧例不符,而且和现在流传的版本也不同。”上官手中拿着的正是她之前替观云越编写的教材,要抄一份入库这事被交给了她。
“这上面之前写错了。”她解释道。
“你说写错了就写错了。”
这部分正好是孤雁飞所编,当日晚上她迷迷糊糊地把格式弄错了,而且内容上也有不严谨的地方,刚刚抄书的时候纠正了回来,而且这处错误大家都知道。
上官翻了一下书,似是理亏又道,“那你也不应该私自改了吧,你东改一下西改一下,对不上怎么办。”
那授课长老心善,道,“左护法,这确实是原书有错,早就有共识了,入库的东西改一下也好。而且你这么支使孤雁飞,她都没上过课。”
“她是宗主的徒弟,现下我全权负责她的培养,上不上课我自有安排。”
授课长老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只见上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话中好不盛气凌人,“还是说于长老,想试试我有没有教她的资格?”
这位于长老无意与她纠缠,摆摆手,向孤雁飞投向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转身离去。
孤雁飞坐在原地,怨道,“这东西你随手不就改了。说吧,又想让我做什么。还有观云越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其实上官也留了些余地,怕观云越迟迟不归,真把人气跑了,笑了笑,“快了,估计今天就回来,但你是见不到了。”
“西面最高的那处散养着灵兽需要定期有人去看护,正好今天轮到你了。这些灵兽中有的对陌生灵力敏感,所以大家都是不用灵力的,那边往上走只有一道铁索,你小心一点。”
每次都这样,说是“最好不能”,“大家不能”,一旦孤雁飞不这么做,上官若英便又找到机会为难她。
悬崖上风紧得很,铁索约一足宽,两端绷紧极其粗重,却仍是摇摇晃晃,孤雁飞纯纯靠着体术才勉强支撑,一面心中抱怨着这应该是体修干的活,一面骂骂咧咧地往上走去。
祸不单行,大约是悬崖见她一人实在可欺,待她快要到时,疾风忽至,铁链铮铮,云雾迅速涌入。她脚下一滑失了平衡,掉下去重重地撞在巨石上,周围几个毛茸茸的长着八只触角的东西立刻往她这边凑过来。
巨石崎岖,孤雁飞缓了缓才站起来,刚想运灵力飞上去,又想到上官说的话,存了侥幸心理,觉得应该不高,想就这么爬上去。
只是那毛茸茸的生物越聚集越多,都快没处下脚了,只有一块光滑的石头有空,她刚刚踩上去身边的动物就怪叫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为什么叫了,因为这块石头根本就站不稳,一半是落在崖外的,刚好云雾散开,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何等危险的处境——下方悬崖绝壁,深不见底,已经来不及了。
她在空中施法护体仍是摔了个眼冒金星,一看身下是被她坐烂的窝,一只三人高的紫色毒蜘蛛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孤雁飞听过观云宗悬崖下养着不少毒物,顿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跑。
那毒蛛速度极快,丛林复杂飞也不好飞,越来越多的毒物聚集起来,她随手砍断面前挡路的藤条往后扔去,不想那藤条也是有灵性的,脱手之际,反而往拦她这边来,正好撞在了她的眼睛上,汁液极具腐蚀性,孤雁飞眼睛被辣的睁不开。
这下视线受阻,不得不真的和这群毒物缠斗起来,大概过了一炷香,孤雁飞终于使了阵法将周边的东西尽数炸开,又在飞刃的引导下往外走去。大概是确信没有危险了,飞刃才停下。
她深吸一口气,躺在地上歇了一会儿感受自己的状况,腰伤最重,眼睛虽然睁不开,却没有进一步恶化。
过了一儿,她不那么清晰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影。飞刃没有动,是友非敌。
那人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用布沾水擦了擦她皮肤上血迹和尘土。
裸露的伤口处凉飕飕的,被抹了什么,没那么疼了。
对方没有说话,孤雁飞没由来地觉得此人就是观云越,伸手扶住对方,轻轻喊了一声,“观云越?”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接着掀开她腰部被血浸染的衣裳,小心包扎起来。
孤雁飞被虚虚地环在对方怀中,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对方的头发软软蹭到她脖子有些发痒,整颗心快要跳出来。
这是孤雁飞在确信自己喜欢对方之后,第一次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
于是她顺势抱了回去埋在对方颈间肆意地嗅着,又问,“就是你,对不对?”
对方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一口气。
“我好可怜,她就知道欺负我。”可她还没卖完惨,便觉得一阵头晕昏倒在了对方怀里。
等她再醒过来,也是一阵湿润的触感,有人小心地撩起她的头发,又为她擦拭着眼睛和额头,她口中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苦苦的,身上和眼睛却不疼了。
孤雁飞一把抓住那手睁眼道,“观云越。”
接着她双清亮的眼睛中就映出——
上官若英的脸。
惊得孤雁飞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又往后缩了缩,像是被什么极恐怖的东西缠上了,“你干什么!”
上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乐见其成,装模做样调侃道,“这么想她啊?”
“是,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不然呢。我就奇怪我也没有封你灵力,你是不是傻,你不会飞吗?搞得像是我没分寸一样。”
“那,那我认错了还抱……你还……”
见孤雁飞语无伦次,上官露出古怪的表情,“还怎么样?”
她这么一问,孤雁飞回过味来,“你带我回来,不知道还怎样了?”顿时觉得有力气多了,便起身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故意凑近上官若英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柔声道,“所以我轻薄你了?”
上官一把推开,起身往后踉跄退了几步,又拍了拍自己衣服,惊恐道,“你有病吧?!”
大概可以排到她这辈子惊慌失措程度的前五。
孤雁飞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那你干嘛这么悉心照顾我,药也是你喂的吧?”一边心中却细细品味刚刚的话,上官若英不太会藏事,那话说得像是被人训了不知分寸在抱怨。
谁敢因为她遇险就说上官不知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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