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沉默的粥饭后，小院里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但依旧弥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尴尬。铃玥不再刻意躲避云芷，但也很少主动开口，两人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必要的、简短的几句。
云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不急于求成。她依旧每日准备好三餐，只是不再强行要求铃玥同食，而是放在她房间门口。她也不再亦步亦趋地跟着，给了铃玥足够的空间。
但这种“放任”，反而让铃玥有些不适应。习惯了师姐无处不在的关怀，突然的“疏远”让她心里空落落的。柳依依那些关于“自由”的诱惑，在日复一日的平淡和师姐沉默的坚守面前，似乎也渐渐失去了魔力。她开始更多地去想师姐那晚的道歉和眼底的不安。
这日，云芷观察了铃玥一整天，发现她眉宇间倦色浓重，周身灵力波动也比平日更加紊乱不定，显然是心境影响了修炼，导致了轻微的内息不畅。这正是她等待的机会。
傍晚时分，云芷敲响了铃玥的房门。
铃玥打开门，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看你近日精神不济，灵力运转也似乎不太顺畅。”云芷语气温和，带着纯粹的关切，“可是修炼上遇到了难关？强压下去恐生隐患。”
铃玥抿了抿唇，没有否认。她确实感觉胸口闷闷的，灵力时快时慢，难以掌控。
云芷见状，顺势提出：“后山有一处灵泉，泉水中蕴含温和的净化之力，对梳理内息、宁心静气有奇效。不若……我陪你去泡一泡？总好过你自己硬撑。”
她的提议合情合理，完全是从修炼的角度出发，听不出任何私心。
铃玥犹豫了。她确实需要缓解不适，但和师姐单独去泡灵泉……经历过之前的冷战和猜疑，她本能地有些抗拒这种过于亲密的接触。
云芷看出了她的犹豫，并不催促，只是轻声补充道：“那处灵泉位置僻静，平日少有人去。你若不想我打扰，我可以在外围替你守着。”
她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铃玥，姿态放得极低。
最终，身体的不适和对灵泉效果的期待压过了心里的别扭。铃玥轻轻点了点头：“……好。”
后山灵泉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深处，月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如同碎银。泉水蒸腾着温热的白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竹叶的清香，果然僻静无人。
走到泉边，云芷便如她承诺的那样，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泉水方向，轻声道：“你去吧，我就在这里。”
铃玥看着师姐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的背影，心中微动。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褪下外衫，只着贴身小衣，步入了温暖的泉水中。
泉水果然神奇，温暖的触感包裹全身，那股温和的净化之力丝丝缕缕渗入体内，安抚着躁动不安的灵力，胸口的滞涩感顿时减轻了不少。她舒服地叹了口气，靠在光滑的泉壁上，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放松。
然而，没过多久，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极轻微的水声。
她猛地睁开眼，警惕地回头。
只见云芷不知何时也下了水，正缓缓向她走来。月光下，师姐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被温泉水浸湿后，几乎透明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窈窕动人的曲线。墨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发梢漂浮在水面上，几缕黏在白皙的颈侧，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绝不可能见到的……魅惑。
水汽氤氲中，云芷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不知是水温所致，还是别的缘故。她的目光依旧温柔，却比平时更深邃，仿佛藏着漩涡，能将人吸进去。
“你……”铃玥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后退，身体却像被定住一般。
“别动。”云芷的声音带着水汽特有的湿润和沙哑，比平时更显磁性。她已经走到了铃玥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温热气息。
“你内息紊乱之处在灵台附近，靠自己引导效果太慢。”云芷的解释听起来依旧合理，但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向铃玥眉心的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密。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肌肤的瞬间，铃玥浑身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接触点瞬间蔓延开来。她想躲开，身体却诚实地贪恋着那指尖传来的、带着熟悉气息的清凉触感。
紧接着，一股温和而精纯的灵力，透过云芷的指尖，缓缓渡入铃玥的灵台。那灵力与她体内躁动的暖流相遇，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如同甘霖降入旱地，迅速抚平了紊乱，引导着它们归于平静。
这种感觉太过舒适，远超泉水本身的效果。铃玥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甚至不自觉地微微向前倾，似乎想索取更多那令人安心的触碰。
云芷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指尖下少女肌肤的温润触感，近在咫尺的、带着淡淡甜香的气息，以及那一声无意识的、依赖般的轻吟，都像是最烈的媚药，冲击着她的理智。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铃玥被水汽熏得微红的脸颊、轻轻颤动的睫毛和因为舒适而微微开启的唇瓣上。
幽静的竹林，朦胧的月光，氤氲的水汽，还有怀中这具毫无防备、散发着诱人气息的温暖躯体……
一切的一切，都构成了一个太过暧昧危险的氛围。
云芷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另一只垂在水下的手悄然握紧。她必须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将眼前人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
她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试探，也是一次破釜沉舟的靠近。
而铃玥，沉浸在那股温暖灵力的安抚中，意识有些模糊。她能感觉到师姐近在咫尺的呼吸，能闻到师姐身上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冷香，混合着泉水的味道，形成一种奇异的诱惑。
心防，在这极致亲密的接触和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中，悄然瓦解。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轻轻靠在了云芷的肩上。
月光无声，泉水潺潺。
水雾缭绕间，两道身影紧密相依，无声诉说着远比言语更复杂的情感。
这一夜，灵泉边的温度，似乎比泉水本身，更要灼热几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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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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