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有些惊喜，“温小姐……”
“我叫温酒，叫我名字就好。”温禾朝他笑了一下。
“周泽川。”
这时，车上传来雪松的木质香气，犹如海边的参天大树在身边，沉稳而坚实。
到了租车行，周泽川把自行车从后备箱拿下来，推到老板面前。
他责怪地说：“老顾，你怎么回事，给人家一辆破损的自行车。”
温禾觉得他俩应该很熟。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啊，温小姐。”顾老板抱歉地对温禾说，“今天租车的钱退给你，如果你还想继续骑，我免费给你再换一辆好的。”
看得出来顾老板很实在，温禾不想占便宜，“没关系，我再换一辆就好了。”
“帮我们挑两辆。”周泽川在旁边补充道。
“啊？两辆？”顾老板犹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周泽川解释：“我打算和温小姐一起沿湖骑行。”
顾老板看了看两人，会心一笑：“一起好啊，我给你们挑两辆好看的。”
“那就谢谢老板啦。”温禾鞠了一躬，俏皮地说。
温禾今天心情大好，整个人阳光明媚，刚好适配新的实验对象。果然，周泽川看着温禾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有些入迷了。
“来，你们看看这两辆怎么样。”顾老板从一堆车当中选出了两辆，拿到他们面前。
一辆粉色自行车，和温禾今天的衣服颜色相呼应，看起来很柔和，车身线条利落，看着就让人喜欢。另一辆蓝色的车，干净透亮，和银色零件配在一起，简洁又精神，两辆车摆着都很亮眼。
“我觉得挺不错的。”温禾激动地拍了下手，转身问周泽川，“你觉得呢？”
周泽川俯身查看，“我先检查一下车胎。”
温禾往后撤，给他让开空间。周泽川指尖在车架上敲了敲，又检查了一下刹车皮。
“嗯，这辆没什么问题。”他还贴心地帮温禾把座椅调低，“景区车的车座调节杆容易松动，骑之前一定要检查一下，拧紧了才安全。”
“对，好好检查一下。”顾老板拍了拍周泽川地肩，又走上前，跟温禾使眼色，“有小周在，你就不用担心了，这片他很熟的。”
温禾笑了，“那我很荣幸啊。”
“老顾，我把车先停你这儿，钥匙给你，你有需要可以开。”周泽川把车钥匙扔给顾老板。
顾老板接住钥匙，“好嘞，你就放心去吧。”
温禾和周泽川骑车上路了，两人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并列而行。
“这种景区车都是单速的，爬坡的时候身体稍微前倾一点，重心往前移，会省力些。”周泽川俨然一个小老师，给温禾江解骑行的技巧。
他们沿着湖边慢慢骑，周泽川不停地给她讲不同路面的骑行技巧，温禾静静听着。
绿道在前方拐了个大弯，这里的路面用彩色沥青铺就，红、黄、蓝三色条纹顺着地势起伏，骑到高处时能看见远处的山影影绰绰。
有段路特意保留了原始的碎石滩，周泽川提醒温禾：“过碎石滩要把车把扶正，景区自行车的轮胎虽然加宽了，但急刹容易打滑。”
温禾不是什么专业的骑手，过碎石滩的时候，手把握不稳，车身摇摇晃晃的，她紧张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周泽川看在眼里，“我来帮你。”
他一只手稳住自己的车，另一只手握着温禾的手，把住她的车把。
终于度过了那段艰难的路段，温禾松了口气。
“我们在前面的石拱桥那儿休息一下吧。”
“好。”温禾本来出了一身汗，加上刚才紧张冒的冷汗，身体有些发虚，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他们在桥下停驻，周泽川指着前面，问：“从这个角度看那座塔，像不像嵌在画里？”
温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青灰色的塔身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庄严肃穆。桥下的湖水能见度可达三米，水下的菹草随波摆动，像给湖底铺了层绿色绒毯。
她拿出手机拍下眼前的景色。
周泽川在温禾身后拍她，直至她转过头来，“我帮你拍照吧，你可以完全相信我的拍照技术。”
周泽川的提议让温禾很难拒绝，“好啊，那就麻烦周大摄影师了。”
镜头里的温禾粲然一笑，比着剪刀手。
想着有来有往，温禾也帮周泽川拍照，但……
“不好意思，我不太会拍人像。”
周泽川看了她拍的照片，确实有些“不忍直视”，他宽慰道，“没事儿，人像三要素最重要的是人本身好看，是我的问题。”
温禾听他这么一说，更愧疚了，“不是的，是我没能拍出你的帅气。”
周泽川笑着说：“走吧，再骑一段就到‘镜湖映塔’了。”
两人继续骑行，到“镜湖映塔”时，已是傍晚，塔身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落在湖面像条金线。
温禾和周泽川停在观湖平台，自行车斜靠在朱红色栏杆上，车筐里的矿泉水瓶映着跳动的光斑。
“就到这儿吧。”温禾淡淡地说。
“嗯？”周泽川疑惑不解。
“我就骑到这儿吧，这边的出口也能还车。”温禾提前做好攻略，她原本就打算骑到这里看夕阳的，然后回家。
她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开。
周泽川追上温禾，“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今天谢谢你。”温禾礼貌微笑着和他道别。
温禾站在公交路牌下等车，一辆黑色的越野开到她面前停下。
她抬眼，副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驾驶座上的人——周泽川转头望着她，“我送你吧，天气预报说有雨。”
温禾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出门忘记看天气预报了，如果下雨是有点麻烦。
“那麻烦你了。”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了车。
“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把拍的照片发你。”
“好啊。”温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周泽川把手机解锁了递给她，“你加一下吧。”
温禾接过手机，“你就不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周泽川笑了，坦荡地表示：“我没有什么不能给你看的。”
温禾拿着他的手机操作了一番，“加好了。”
周泽川点点头，随即发出邀约：“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知道你家附近有个不错的餐馆。”
“我家人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温禾委婉地回绝。
周泽川故意打趣：“好吧，那我去你家吃？”
“啊？这不太好吧。”温禾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开玩笑的。”
温禾不由得问：“你经常和第一次见面的女生这样开玩笑吗？”
“我是经常开玩笑，”周泽川毫不掩饰地说，“但也是第一次和女生这么开玩笑。”
“把心里话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给自己转圜的余地？”
“抱歉，我其实是想约你下次一起出来玩，但直接说大概率会被你拒绝，所以先提出一个不合理的邀约。”
“你倒是挺坦荡的。”温禾没想到周泽川会这么直言不讳。
“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快到小区的时候，温禾闻见车内香水的尾调——鼠尾草的淡淡草本香，加上琥珀的甜美和温暖，让人仿佛置身在海边的夕阳下，感受着温暖的余晖。很妙的香味，但她有点想念檀香和雪松的味道了。
温禾正想着，就收到了江余发来的信息：“今晚喝酒吗？”
她不自觉地笑了下，怎么会这么心有灵犀。
周泽川注意到温禾的笑，好奇地问：“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我家人催我回家呢。”温禾雀跃地回答。
越野车开到了温禾小区门口，周泽川抢先一步下车给温禾开门，“下次赏光？”
温禾甩了下头发，故作神秘地说：“下次再说吧，拜拜。”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去。温禾这会儿倒不是演的，是真的很开心。
周泽川目送着她，嘴角不住地上扬。
温禾隔了好久，才回复江余：“上次你陪我，这次我陪你。”
她先回家洗了个澡，简单吃个饭。温禾习惯提前备菜冷冻，所以每次做饭的时候都很方便快捷。打工人独居也要好好吃饭，不能含糊，这是温禾对生活的一点小小仪式感。
吃饭的间隙，她拿出手机翻看实验笔记，补上新的实验样本和初见报告。
实验人三：周泽川
实验场景：户外
和江余不一样，周泽川这人第一次见面就放出信号，让人想装不懂都不可能，虽然没有弯弯绕绕，但温禾觉得这样有点冒昧，没有边界感。这点又和陆子淇不一样，温禾和陆子淇毕竟是同性，女生和女生之间天然就有一种快速亲近的引力，就算是温禾这样冷若冰霜的人，也不用太久，就会被她感化。但和异性不行，她面对异性会有一面屏障，时刻小心提防。
也可能是温禾太过先入为主，那就把时间线拉长，日后见真章。
*
到酒吧的时候，温禾看见江余一个人坐在吧台前，但吸取上次的教训，还是先走近看看。
她走到江余侧身，悄悄观察，对方推了推眼镜，正在打电话，凭借声音和银边眼镜，可以确定是江余无疑了。
和上次见面一样，江余这次也穿得很居家，很有抱抱熊的感觉，温禾上次就这么想的，但不敢在实验笔记里写。
温禾正准备在他身旁坐下，却听见他说：“乖，在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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