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阴风阵阵,镇国公府的后院有个狗洞发出细碎的声响。
白皙的手扒开几坨泥土。
“该死,哪个混蛋又把狗洞堵上了。”
齐雪出来得够晚,走正门一定不妥,她不想惊动父母,就只好选择钻狗洞了。
身子才才进来半个,就有水滴掉落下来。
“不是吧,屋漏偏逢连夜雨?快点进去。”
水滴又落,她搓了搓,放到鼻尖,是酒的味道。
“该不会是我哥?大半夜的不睡觉,万一喝醉了不会被摔死吧,真没记性,上次就是喝酒差点误事,蠢蛋。”
白墙之上,黑衣男子正望着月光。
“没意思,你凭什么这么圆。”
正在努力爬狗洞的齐雪:
“二货。”
他把手中酒坛上抛,没一会儿就掉落下来,好巧不巧就落在齐雪的脚后跟,虽没有碰到她,但也着实给她吓得不轻。
“齐世君,你发什么酒疯。”
她只敢小声嘀咕,先进府找到怀臻的马要紧。
齐世君隐约听到妹妹的声音。
“小雪!”
他从墙上一跃而下,脚下柔软出乎意料地柔软,边上露出一块白。
齐世君转身过去看到一张布满血痕的脸蛋咧个大嘴看着他。
“夜黑风高撞鬼了?”
他心口急剧加快,手握紧剑鞘,快要拔剑之际,女鬼就爬到地面上,他猛地拔剑刺过去。
“哥!”
剑锋已经碰上她的喉咙。
“小雪?”
手松剑落,他战战兢兢地伸手摸摸她的脸,还有点热气,就不是鬼。
齐世君拍拍自己的小心脏,真是吓死人了,气愤地拧她的耳朵。
“半夜装鬼吓你亲哥啊,差点给你吓死。”
他没用多少力,齐雪轻而易举地打掉他的手。
“你才把我吓死了,大半夜不睡觉跑墙上抛物,差点给我脚打瘸了。”
刚才只差一点就碰到了,要不是她机警,身上又要添一道伤口。
“伤到了?让大哥看看。”
他单膝跪下要检查她的脚,齐雪向后一缩。
“都说是差点,差点了。”
齐世君起身,眼皮正看看到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就没好气。
“齐雪你赶紧给我把脸洗了,这样子,算什么事啊你,吓我不要紧,爹娘可禁不起你这么大的手笔啊。”
齐雪搭上他的肩背,讨好地说:
“我不见爹娘不就是了,哥哥,妹妹想求你一件事。”
齐世君抖开她的手,头仰得高高的。
“不就是想让我不针对你男人,这个妹夫我不认,你永远是我妹妹,不会,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这一提醒,齐雪心中倍感惭愧。
“哥哥,是不是他对你下毒,让你闯皇陵?”
齐世君看向她,终是不忍让她难过。
“没有的事,好歹有你,他怎么会害我呢,别多想了。”
齐雪没再说话,眼泪汪汪,齐世君一下就着急了。
“死丫头你干什么,我不就碰了你一下,脖子都没红就哭了。”
他以为自己当真伤到了要害,一仔细看红印子都没有。
“又想骗人,爹娘可都睡下了,你的花招不管用,都几岁了,还这么幼稚。”
“齐世君,你认为我是傻子吗?”
他不说她也完全猜到了,恨自己无能,差点让全家遭遇不测。
齐世君笑着点头。
“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傻的傻子了,不许再说什么决裂,你说裂就裂啊,你怕爹娘不原谅你哥哥理解,我会劝说他们的,快快别哭了。”
齐雪擦干眼泪,态度一如既往地坚决。
“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把马给我,昨天我带来那匹。”
齐世君倒抽一口冷气。
“不,感情你回来就,就为了一匹马,没良心的东西。”
他狠狠拍着自己的脑门,这下他是真的生气了,感情最忌遗忘,五年了,妹妹到底不是以前的妹妹。
齐世君对自己产生了浓浓的厌恶,自己当年但凡再强硬一些也不会让妹妹陷入囹圄而无法自拔。
齐雪攥住他的手。
“没有的事,顺便看看你和爹娘。”
齐世君甩开她的手。
“顺便?呵呵,还是顺带上的,齐雪,我不跟你玩笑,你真的不认哥哥和爹娘了!”
他再生气也不敢太任性,血浓于水的亲情哪里是能割舍掉的。
“妹妹,不要不认我们,这些年爹娘面上不提,但是一日比一日虚弱,你的屋子仍旧保持着原样。”
齐雪心中有太多的感动和愧疚,可当前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是,你赶紧把马给我吧,我很着急的被发现就不得了了。”
齐世君按住她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
“妹妹,五年以前,哥哥和爹娘从没有约束过你的行为,只要不过分,一切都由着你,你看看你,嫁给他以后过的什么日子,你别以为哥哥不见你就不知道你的情况了,我的妹妹,是最耀眼的明珠,他让你蒙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好妹妹,只要你愿意回头,哥哥可以为你拼命。”
她急得挠头,自家哥哥怎么跟听不懂话似的。
“那你快把马给我,我不能食言的。”
齐雪从来没有食言过,借的东西必须尽快归还,她也不想跟姓怀的有什么牵扯。
“逢初一十五必须回家,答应我就把马给你,要不然我立马宰了它。”
齐雪头都大了,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眼下时间不多来不及解释了。
再拖下去,可来不及回去了。
“好,我答应,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甭管我怎么想,愿意回家就是好妹妹。”
他激动地抱她,碰到她身上的伤口,齐雪抽痛地叫了一声。
“别碰,好疼。”
身上的伤太多,随便磕着碰着就剧痛无比。
齐世君马上松开。
“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了你打扮成这样是为了吓晕府里的守卫偷马?”
齐雪沉默了,家兄的想象力真是富足。
“什么偷,本来就不是咱家的,快快牵给我。”
听到她说“咱”,齐世君松了一口气。
“你也说了要看爹娘,我带你过去。”
“不不不,你不是说爹娘已经睡下了吗?”
齐雪现在身上都是伤,拧不过他,到了父母房门外,灯光都还亮着。
“没睡吗?”
“那日的是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们,我没说你伤的事,其实自从你走以后,茶饭不思是常态。”
“那你为何不好好照顾他们。”
她的语气带着质问,齐世君反倒不生气,这样看妹妹还是能回头的。
“就我一个人当然就不如以前了,女儿家比我更细致。”
“你娶个嫂子回家不就好了。”
齐世君笑道:
“你倒是会推卸责任,上赶着帮别人伺候老母,旁人再好也及不上亲生孩子的。你要不要上去瞧瞧?”
齐雪情不自禁地上前,听到父亲连续的咳嗽就不敢动了。
“雪儿,咳咳咳!”
“孩子一定会回来的,相信世君吧。”
她捂住嘴,泪如雨下,父亲最严厉,也是对她倾入最多心血的。
“哥,我会常回来,我答应你,会处理好一切,把马给我,我真的有急用。”
“嗯好,只要你不要食言。”
“但是哥哥你对外一定务必,要展示对我的失望、冷漠,至于原因,下次回来我跟你解释。”
齐世君再度抱着她。
“想做什么就去做,哥哥永远支持你。”
他这就去牵马给她,他们约好在偏门见。
“下次别钻狗洞了,这么小的洞口,你还一身伤,从今日开始,我会让人在后门守着,你直接进来。”
他眼里满是心疼,妹妹过得太苦了。
魏珏辜负他的妹妹,他一定要让他知道厉害。
齐雪叹了一口气。
“安排得真周到,不行我必须得走了,改天请你喝茶。”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人,齐世君抱怨道:
“就茶啊?”
“酒也行,由你决定。”
齐雪走得极快,离开镇国公府就戴上了帷帽,免得吓坏行人。
她之所以这副打扮是想见怀臻,把马还给他,顺便提醒他提防一下魏珏就行。
魏珏这个人会装,为人极其阴险,嫁他五年,她没有一点察觉,心机太深。
对于怀臻,自己的真实面目想必他也早就忘了,日后就算见面也是陌生人而已。
今番提醒,这样救命之恩也算是报了,今后再无瓜葛。
走了一段她想起一个致命的点。
“糟了,我不知道他府上的路径,难不成又要去皇陵一趟?呃,不是次次都这么幸运的,被其他人发现,可能明日就真的变鬼了。”
“那要不还是去皇城外等着,可是,同样会遇到魏珏,这可,算了就这样,只能冒险了。”
齐雪策马奔向皇城,天已经蒙蒙亮,近日天亮都要比往日早些。
她听到有铃铛声靠近,急忙策马到巷子里躲避一时。
她眼力不错,一眼看出那顶轿子的花样,轿中人想必是魏珏。
“罢了,改日再设法还马,上去看看他搞什么鬼。”
他一定又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兄长和怀臻都为他所忌惮,该不会想重施故计?
齐雪给马蹄上包了厚布,脚步声轻了许多,前面有铃铛作为遮掩,前面的人压根儿察觉不到后边的一人一马在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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