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的时候,护卫死的死、伤的伤,闫风宝被打昏扔在一边。”
“怎么回事?”年青云一惊,除了她们还会有谁下手。
李竹山捻了捻手指,心中有些焦躁。
连年围猎,栗山围场外围许久不见兔子野鸡之类的小兽了,即便是有,那也是军汉们刻意投放于此,免得大人们空手而归。
照年青云所说,她们搜巡围场时曾在此处看到有鹿出没,又将消息透露给了闫风宝。
闫风宝初封世子,便遇秋猎,按他的性子既想猎得野物压闫风玉一头,但又不愿入深山猎杀熊瞎子与吊睛白额大虫,这匹鹿是最好的选择。
但眼见太阳自头顶西下,李竹山都未见闫风宝一根毫毛。
太阳进一步西沉,李竹山撑着一旁的树干站起了身,便是一阵冷风拂面,冻得他抖了抖身体。
寒战戛然而止,李竹山从这阵风中嗅到了血腥气,不浓不淡,无法忽略。
李竹山顿感不妙,立即逆风赶去。
更令李竹山胆战心惊的是,风自外围而来,也就是说闫风宝他们没有来得及深入山林,就在大呼一声便能引来大军的外围,被悄无声息地杀死。
血腥味愈发强烈,李竹山慢了下来,小心地处理好一切踪迹,终于像风一样没有痕迹没有动静到达。
闫风宝过于瞩目,一身宝蓝色骑服即使夕阳西下也格外显目。李竹山提了提面罩凑近使刀鞘一推。
毫无反应,李竹山蹲下一试对方脉搏,还活着,且看着也没什么外伤,他更想不明白了。
但李竹山不是那等纠结之人,他今日的任务是重伤闫风宝,他得先将任务结束再关心其他。
于是,双手提起闫风宝的手臂单脚踩在闫风宝肩部,双手飞速一拽,即使在昏迷中,闫风宝也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声痛呼。
李竹山隔着面罩摸了摸下巴,尤嫌不够,眼神平移,盯上了垂落在一旁的手腕。
李竹山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布条绑得很好,努力阻止了血流速度,应该能让闫风宝坚持到有人来找他们。
任务已毕,李竹山腾出心神去看躺在东南西北各个方位的侍卫。
“无一例外,一击毙命。”
李竹山回忆道,最先死亡的应该是坠在最后殿后的护卫。
短刀毫无预兆地贴上颈部,同时另一只手捂嘴,在他们企图发出声音前,喉咙就被割断了,尸体就被扔在更靠外的地方。
然后,是……
“有预谋的伏击。”
能让人躺一地的地方,必然相对空旷,再往里走虽然树林草丛的遮蔽性更好,但杂乱的植物必然会阻碍行动,于是,杀手选择埋伏在那里。
年青云接话。
“对,即使有喊杀声,也会以为是狩猎,因为根本不会想到有人竟然如此胆大。”
屋内陷入了沉默,年青云这一行人也只有李竹山一人可用,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算了,算了,反正咱们任务完成了。”
片刻令人窒息的沉迷后,年青云苦笑着打哈哈岔开话题。
“还有二十天就是中秋夜宴,你们计划的如何了?”
李竹山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到他们,毕竟当师父的,弟子难得求他办事,还没办好。
“只差禁军统领那里了。”
年青云等待闫风玉的回答。
“他真是这么说的?”闫风玉将信将疑。
禁军统领乃他父亲心腹,因为闫风宝遇袭便改变阵营,是否有些离谱。
“是,我可以帮你试探他,但他必须得争取到我们这边。”
“宫变少不得禁军掌控内宫、牵制宫外。”
闫风宝沉思片刻,向年青玉点了点头。
“统领。”年青云进入值守所的瞬间就锁定了统领所在。
与此同时,统领也静待年青云携好消息到来。
“恕属下无礼,我得先与您聊两句。”
“他的意思吗?你说吧。”
与聪明人聊天就是简单,他们明白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而他们自己又该做什么。
“不止是……好奇,我也挺好奇您为什么要选择他?只是因为那位不由分说就赏了副统领’杖刑‘吗?”
统领看着年青云的脸,叹了一口气,“你多大了?”
他压根没留年青云回答的时间,继续说道:
“二十岁?可能都没二十岁吧,你知道吗?我跟着王爷十一年了,有你一半大了。
副统领调至我手下三年,跟着王爷七年,这么些年就是个死物也该有感情了,更不要说是人。
若是你也会觉得心寒。”
统领嗤笑一声,“别的理由,也有。就怕你们笑话我趋炎附势。”
“老三没了,王爷又没别的孩子,我不转投他投谁?”
年青云颇有些哭笑不得,但这也是事实。
“理由够了,下值后聚一聚,如何?”
统领懂年青云的言下之意,点了点头权当回答。
年青云先一步走进包厢,迎面就是闫风玉焦急的脸,脸上仿佛写满了“怎样”两个大字。
“我觉得靠谱。”统领说了啥年青云复述什么。
听罢,闫风玉脸上的焦躁之色褪去,已经是一副靠谱的模样,示意年青云去开门。
今日饭局的主角是闫风玉与统领,年青云将统领迎进门后,悄无声息地合上门立在门外细听其中动静。
闫风玉选的包厢隔音有点差,偌大一个包厢,他二人说话声音不大,但年青云站在门外还能听到些动静。
统领道:“投名状在此,还请殿下过目。”
随即屋中悄然无声,年青云猜测是写着机密的卷轴之物,可能是闫连宵隐藏在闫风玉派系中的暗桩,也有可能是他能给予的条件。
无论是何,闫风玉总归是满意的。
“多谢统领,日后还需您多多照顾李副统领了。”
年青云敛眸,这时候倒是想起她来了。
“李……”闫风玉正要叫年青云坐下一起吃口饭,回头一看,年青云压根不在包厢中。
“臣去叫李副统领吧。”
统领三步并作两步,脚步急躁但开门和缓,“兄弟?”
年青云闲情逸致地靠在门框上,听到统领缓,才是施施然站直跟着进屋,依旧低调地坐下、吃饭,全程“耳聋口哑”。
“年小姐,你觉得他靠谱吗?”
回程路上,闫风玉依旧忧心忡忡。
年青云不顾闫风玉脆弱的心灵,有话直说:“那得看你对靠谱是什么定义?”
“若是说他是否能与我们一道宫变,定然是不靠谱的。”
闫风玉呼吸一滞,满腹愁绪。
“你若敢信他,你也可以用他。”年青云看起来颇认真地说。
闫风玉也只是随口一说,被年青云一反问立时便歇了心思,幽幽叹了口气。
“待你拿到禁军虎符,最好第一时间给我,以防万一。”闫风玉满腹愁绪,年青云又谈何轻松。
“禁军由你掌控,严将军指挥尚可调动的原州军守卫城外,那谁与我一道进宫?”想到此处,闫风玉他更愁了。
内宫外城是安排好了,他又怎么办?
乱军之中,万一意外身亡,岂不是白做筹谋。
年青云摇了摇头,纠正道:“我陪你进宫,禁军由李风假扮作我。”
“李风,你知道吧?”年青云抬眼看向闫风玉,“李雨的弟弟。”
闫风玉两眼一抹黑,任由年青云布置全局,他只等着摘下胜利的果实。
这厢紧锣密鼓安排诸事,那厢闫风宝终于苏醒。
是日八月初一。
闫风宝醒来的第一时间,闫连宵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轻抚闫风宝仍旧微烫的额头,看等待大夫号脉检查。
“世子他如何了?”见大夫迟迟不动,闫连宵不耐烦地催道。
本就不知该如何陈说真相的大夫,听闻此言更是心中坠坠,从轻说起:“幸而发现及时,世子并未失血过多,年轻体健不日即可恢复气力。”
“爹!爹!”闫风宝方才如梦初醒,感受到来自手臂的疼痛。
“我胳膊怎么了!”
闫连宵心疼儿子,随即就是一声怒喝:“世子手腕、胳膊呢?休得顾左右而言他!”
大夫立即跪伏于地,接连叩头,“伤筋动骨最是难解,臣不敢断言。”
“世子手筋被断,臣用尽此生所学也无法再续,世子只怕以后无法握刀剑了。”
刚刚醒来的闫风宝哪能接受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废物的事实,立刻就如同稚子一般耍起横来。
“我不要!我的手好好的,你们都吓我。”
年青云借着垂首的机会迅速翻了个白眼,要知道她现在是在殿外等候传召,尚且听得到对方的哭嚎声。
不知过了许久,那大夫才两股战战地从殿内撤出,轮到她们这群禁军将领进门。
“你还记得那日刺杀你的人吗?”
旁人年青云不知道,反正她暗暗竖起了耳朵。
闫风宝呼吸急促,说话断断续续,“就……就记得有不少人。”
“都是一身黑色衣服,就露出两只眼睛来。”
年青云大失所望,这个回答聊胜于无。
“你再想想,有没有别的了?”就连闫连宵都觉得闫风宝说了两句废话。
“没了!”闫风宝又吵嚷起来。
年青云耳朵受了一天罪,结果最后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
唯一庆幸的是,闫连宵放了禁军一马,除却当时当值的副统领,其余的人等皆幸免于难。
年青云一摊手,“就这,他啥也不记得。”
聚在府里的几个人,听完年青云的复述依旧两眼一摸黑,纷纷叹气。
唯独严鸢试探着开口。
“你还记得,你先前见到的、从闫风宝手中不知道拿到什么东西的那人吗?”
“会不会是他意图杀人灭口?”
“这是什么事?”
“不会吧……”
两个道声音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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