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慕容稚棠正擦拭着自己最爱的琴时,佩兰捧着请帖进了屋。
“姑娘,三皇子妃派人递来了帖子,说是府上杏花开了,邀您去赏花。”
“啧。”慕容稚棠轻皱了下眉头,“这夫妻俩,不会给我摆什么阵吧。”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去不去,还不如在家赏梅。”
佩兰福了福身准备去回禀,到底没提醒自家姑娘,府上梅花已经快落了。
慕容稚棠烦躁地擦着琴尾,又叫住了佩兰,“等会等会,我待会去问问母亲的意见吧,谨慎些总没坏处。”
“是。”
终于擦完了琴,慕容稚棠又勤勤恳恳调了几个音,这才长呼一口气。
指尖刚扶上琴弦,还未成调,佩兰又进屋禀报:“姑娘,大少爷身边的小厮来了。”
“哎...”慕容稚棠轻叹一声,怜惜地摸了摸琴弦,“请人进来。”
片刻后,小厮便弓着腰进门了,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姑娘,大少爷邀您过去一趟。”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哥哥平时不是直接过来的?”慕容稚棠闻言好奇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厮恭敬回复道:“回姑娘话,是卫国公府世子拜访,说许久未见姑娘,少爷这才让小人前来。”
“谢烬...”慕容稚棠耳尖薄红,连声音都高了几分。
“我与他有什么可见的。”
“他尽瞎说...”明明前几日才见过。
慕容稚棠站起身,用帕子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罢了罢了,那便过去看看罢。”
“免得下次见...,又嘲我没有礼数。”最后一句话中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期待。
映梅和佩兰快步跟上时,发觉自家姑娘这次步伐好像过于快了,发间的珠钗随着慕容稚棠的动作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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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稚棠的步伐到了慕容旬的院门口才慢了下来,不知怎的竟有些紧张。
慕容稚棠一进院门便瞧见了谢烬,今日他难得穿了件靛青色织金云纹圆领袍,腰间挂着一枚鎏金鱼符。
他一贯将乌发以一根玉簪束起,衬得谢烬面容愈发俊秀威严,看着内敛矜贵。
慕容稚棠近日发觉谢烬确实有一副好相貌,怪不得京中无数女子追捧。
“糖糖来了。”
“哥哥。”慕容稚棠规矩地给哥哥行了礼,才转头看向谢烬福了福身,“谢世子,好久--不见。”
谢烬挑了下眉头,眼底闪过笑意,这姑娘可真是不错过任何机会。
“确实许久未见,慕容小姐近日可还好?”他故意将‘许久’拉长了许多。
“吃得好睡得好,劳世子挂心了。”慕容稚棠福了福身以示感谢。
慕容旬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样子,眼神里多了些玩味。
“对了。”慕容旬这才想起什么,“你在这帮哥哥招待招待,哥哥去给谢兄寻个孤本。”
“我?”慕容稚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我招待他,哥哥你认真的?”
“怎么了?平时不是一见谢兄就眼巴巴地过来了吗?”慕容旬笑道。
“我...”慕容稚棠急得脸上泛起红晕,“那我是过来找事的...”
“哥哥去找孤本,总不好让谢兄一个人。”
“那好吧,那你早些回来。”
话未说完,慕容旬早已笑着跨出门去。
房内突然静得可怕,慕容稚棠看着不远处低头站着的映梅和佩兰,这才放下心来。
她眼神飘向谢烬的手臂,小心翼翼含糊道:“你...手臂怎样了?”
“嗯?”谢烬故作不知地举起手臂转了转,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我手臂怎么了?”
“你...”慕容稚棠瞬间涨红了脸。
明知故问,这会倒是装起糊涂了。
慕容稚棠转过身去,决定再也不和他说话了。
谢烬瞧见她这副模样,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换来慕容稚棠一记白眼。
映梅和佩兰两人对视一眼,满是疑惑,她们日日待在姑娘身边,姑娘是为何关心谢世子的手臂?
“咳咳。”谢烬清了清嗓子,神色突然正经起来,“不说笑了,今日我有事找你帮忙。”
慕容稚棠瞬间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眼神里尽是得意:“找我帮忙?今日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何时,说来听听?”
谢烬看着她这活灵活现的样子,发觉自己从前怎么没发现这慕容小姐表情如此生动可爱。
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挑眉道:“我听闻三皇子妃递了帖子来,你可应下了?”
“嗯...”慕容稚棠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已经拒了,本小姐不爱赏杏,白惨惨的。”
谢烬未曾想过,慕容稚棠竟然不爱赏花,而且拒绝速度如此快,他也只比帖子晚到一会而已。
他脑子里快速地过着其他被邀请的女眷,想着还有谁能帮忙,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
除了慕容稚棠和他多说几句话,还真没有能说上几句话的女眷,看来只能趁乱混进去。
慕容稚棠见谢烬不说话又忍不住开口:“你又在想什么?”
“在想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谢烬一时没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偷混进去吧。
慕容稚棠睁圆了眼睛,不会是问别的世家小姐吧...
慕容稚棠觉得自己又真相了,一时有些懊恼,“你怎么不求求我?”
谢烬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故意反驳,“慕容小姐不是已经拒了?不爱赏杏?”
慕容稚棠气鼓鼓道:“我是拒了,那这不是还没给三皇子妃回帖!”
“那...慕容小姐是愿意帮在下了?”谢烬眼中带着得逞的愉悦,“先谢过慕容小姐了。”
慕容稚棠这才察觉又被谢烬摆了一刀,红着脸瞪他,“一码归一码,加上上次的包扎,你已经欠我许多了!”
谢烬看着她这副炸毛的样子,笑意更深了,“好,等慕容小姐想好报酬尽管来府里寻我。”
“这还差不多...”慕容稚棠小声嘟囔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你还没说怎么帮你。”
“我听你哥哥说,要给你找几个侍卫保护你?”
“届时我扮作你的侍卫,随你一起进府。”
“你不会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慕容稚棠惊疑地看着谢烬,有些犹豫。
“若是不法事我可不会帮你!”
“你想什么呢。”
谢烬突然想到前几日谢九说的话,“我只是想查查暗杀我的人是谁。”
“那好吧。”慕容稚棠一听这原因,果然不再多问。
“哥哥怎么还不回来?”慕容稚棠这才察觉慕容旬已经去了一段时间。
“嗯...估计是不太好找吧。”他不好意思地喝了一口茶,“这孤本好像是几年前得的了。”
“......”
“你还真大费周章,几年前的东西你还记得。”
谢烬恬不知耻地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在给人找麻烦,“确实费了些神才想起。”
看着慕容稚棠埋怨的眼神,谢烬终于放下了茶杯,“罢了罢了。”
他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拍拍衣摆。
“那谢某就先走了,孤本的事...”,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下次再谈。”
慕容稚棠心头一跳,听着他语言里的暗示,不自觉攥紧了帕子。
“那便不送世子了,慢走。”
谢烬临出门前突然回头,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慕容稚棠认得那上面的记号,是一家有名的桂花糖。
慕容稚棠顿了顿,伸手接过,等谢烬走远了才小声嘟囔着,“最近不爱吃甜了...”
“不对!吃人手短...谢烬这人果然狡猾!”
......
慕容稚棠找到慕容旬时,他竟不是在找孤本,而是悠哉地坐在书桌前看书。
“哥哥,不是在找孤本吗?”慕容稚棠看了看这本书的内容,就是很普通的一本诗集。
慕容旬哼笑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妹妹道:“他本就不是真心要,为兄又何必真心寻。”
“哥哥都知道了?”慕容稚棠指尖一颤,耳尖悄悄染上绯红,“那为何还留我一人。”
“哥哥还以为--糖糖会很欢喜。”他故意拖长了声调。
“怎么可能!”慕容稚棠想起前几日旁敲侧击地打听谢烬的安全,想必是那时误会了。
慕容稚棠见哥哥揶揄,转移话题地和慕容旬说起了谢烬的要求。
“那...依哥哥高见,我可要帮他?”
“糖糖想帮便帮,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慕容旬抬眸,安慰道:“横竖只是多带个侍卫,算不得什么。”又点头补充道:“有谢烬保护,还安全些。”
“那我便让佩兰多备一套衣服。”
说着话间,慕容稚棠脑海中浮现出谢烬穿着侍卫服的模样,有那身材样貌,想必穿什么都惹人注意。
想象中那个说话不饶人的谢烬要对自己俯首行礼,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慕容旬轻笑了一声,看着妹妹初陷情丝,没忍住摸了摸慕容稚棠的发顶。
慕容旬指尖轻抚着书籍,虽说谢烬身为大理寺少卿,身份敏感。
但是以他们相识多年的了解,谢烬此人,向来是个老狐狸,做事向来有把握。
况且卫国公府底蕴深厚,两家因着百年前开国从龙之功,家里祠堂都供着先帝赐的免死金牌--除谋逆不宥。
只要是糖糖喜欢就好。
他早已看出糖糖对谢烬是不一样的,好在谢烬此人洁身自好,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至于那两家不和的传闻,都已过去百年,早就与传闻不符了,至少他与谢烬也是一同长大,关系还算是不错。
慕容旬自信地点了点头,继续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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