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手表的价值,可以毫无压力的在北京市中心买下一套大平层,即便对于如今已接近财富自由的盛夏来说,也是很有诱惑力的。
但她当年被骗走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人生的希望。
陆荣这个含着金勺子出生的顶级富二代,能体会到那种穷到吃不起饭,还欠了一屁股债,简直走投无路的感觉吗?
因此她冰冷决绝地说:“休想,你永远没有还清的机会!”
“如果这样呢?”
陆荣问。
“嗯?”
飞机急速下坠,离海面越来越近,机体因承受不住烈焰和飓风的双重夹击开始解体,燃油舱被点燃,火光如同烟花般绽放。
陆荣抬手捂住盛夏因爆炸声而睁大的眼睛,同时坚定地将她拥入怀中。
昏迷之前,盛夏鼻间满是他身上昂贵的奢华香水味。
-
作为一个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游泳这门技术盛夏在娘胎里就会了。
但在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拒绝触碰海水。
对于靠海吃海的渔民们来说,大海既为他们提供吃饱穿暖的生活,也带走了他们当中许多人的生命,其中就包括盛夏的父母。
他们既是夫妻,也是队友,合伙捕了十年的鱼,靠着一艘小船养活全家,最后被一场海啸带走,只留下还在读小学的女儿和常年生病卧床的老母亲。
盛夏曾经的梦想是攒钱做生意,离开大海,不再享受它的赐予,也不再忍受它的喜怒无常。
不过被陆荣骗光了积蓄后,她的梦想就变成——赚到足够多的钱,把陆荣踩在脚下,让他后悔莫及。
梦想还没实现啊,她怎么能死呢?
腥涩的海水灌入嘴巴和鼻腔,盛夏猛地惊醒,凭借本能划动四肢,快速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氧气注入肺部,她的意识也变得清醒,目光在海面上扫视,目所能及处全是飞机碎片,还有一些烧得焦黑的不明物体。
风暴仍未过去,天空阴沉,海水漆黑如墨,仿佛有巨兽潜伏在海底,用惊人的力量搅出滔天巨浪。
离她最近的浪头高达数十米,宛如一座山丘般压过来,铺天盖地。
盛夏却没有马上离开,冲着茫茫大海喊小月的名字。
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狂风。
盛夏不甘心,四处搜寻,突然发现一个人形身影。
他漂浮在不远处,脑袋上全是血,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赶忙游过去,单手搂住他,用海水洗去他脸上的血渍。
英俊而熟悉的五官露出来,是陆荣。
他双目紧闭,毫无意识,身体被海水泡得冰凉。
但是胸口仍在微弱地起伏。
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他曾经骗得她那么惨,她现在却成了他生命的掌控者。
他死还是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盛夏抓着陆荣的脖子,将他往水里按。
海水淹没那张雕塑般帅气的脸,他仍然毫无反应,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脆弱,宛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5秒……10秒……
盛夏突然像被电击了似的,将他从水里拉出来,在附近找了一块漂浮的碎片,吃力地把他推到碎片上,然后带着碎片往前游。
这是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
海水汹涌,一个人游起来已经非常艰难,还拖着一个体重几乎是她两倍的陆荣。
可她就是不想松手。
巨浪拍了过来,盛夏也爬到碎片上,紧紧搂住陆荣的腰,闭上眼睛承受海水的冲击。
不知在海面漂浮了多久,碎片终于靠岸。
盛夏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眼前的一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似乎从未被开发过的沙滩,长度约一百多米。
沙滩后面是茂密的树林,再往后能看见山丘的轮廓。
这里应该是一座岛,不知道面积有多大,以及岛上是否住着人。
无论如何,陆地总比海水安全多了,盛夏挪动因长时间漂浮而酸痛无力的四肢,爬下碎片,然后转身把陆荣也拖下来。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完成之后,她几乎半条命都交待了。
盛夏略微休息了一下,便站起身来,企图寻找救援。
她伸手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手机早已在空难中不见踪影。
她又看向陆荣的口袋,看轮廓里面似乎还装着东西。盛夏把它拿出来,果然是个手机,然而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怎么摆弄也没有反应,甚至还从缝隙里渗出水来。
没办法了,只能去找人。
“有人吗?救命!”
她一边喊着,一边迈开步伐走向树林。
树林面积很大,盛夏喊到嗓子都快发不出声音,仍然看不到尽头。
更让人绝望的是,这片林子就像外面的沙滩一样,充满原始和野性的气息,没有半点人类活动的痕迹,仿佛从未有人涉足过。
她可没兴趣当新世纪的哥伦布,空难过去不知道多久,她虽然没受什么伤,可是没吃没喝,漂泊那么久,再熬两天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盛夏不敢再走下去,怕找不到折返的路,用剩余的体力回到沙滩上。
陆荣还在原地趴着,原本湿透的衣服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被阳光晒成半干,价格昂贵的衬衣上面粘满沙子,脸上是凝固发黑的血迹,头发也被血液黏在一起,看起来狼狈极了。
自己要和陆荣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吗?明明都逃过一劫了啊。
盛夏想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忍不住踹了陆荣一脚。
要不是为了救他,也许她不会被海浪送到这座荒岛上。
不知是不是这一脚踹得太重,陆荣突然呻吟了一声。
盛夏吓了一跳,忙蹲下身查看。
他浓密的睫毛像蝶翼似的微微颤动,努力了好几分钟才睁开眼帘。
深棕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盛夏的影子,她从里面看见的不是惊讶,而是……茫然?
“你醒了?”
陆荣没说话,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迷茫地看着她。
以他的性格,此时此刻绝对不该是这种反应。
莫非……盛夏瞥向他脑袋上的伤口,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她试探地问。
陆荣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你会不会说话?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这下他倒是点了头,“能。”
“那你认识我是谁吗?”
她指着自己的脸。
从陆荣的视角看过去,她顶着一张被海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的素脸,几缕刘海贴在额头上,眼神明亮,脸颊因阳光暴晒微微发红,身上是一件浅杏色的宽松系带衬衫,一条深蓝色牛仔裤,打扮得很简单,唯独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块明显尺寸不符的手表,宽大的表盘衬托得胳膊纤细又脆弱。
手表他感觉很熟悉,人也是。
可她到底是谁?
脑海里一片空白。
盛夏见他又不说话了,心里暗道了声卧槽。
空难,荒岛,还有失忆……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两人可是死对头,善心大发救他一命也就算了,难道还得从穿衣吃饭开始教他?她可不想当奶妈。
等等!倒也不是不行……
盛夏看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又看看身后的荒岛,心底开始计划。
陆荣脑子坏了,但是还有一副健壮的体魄,而自己进娱乐圈后为了上镜好看,瘦得不到九十斤,想独自在野外生存下去不容易。
她大可以把他当苦力使,供自己差遣。
一个出想法,一个出力气,努力坚持到获救。
不过就算他失忆了,想让他乖乖听话,也是需要点心思的。
盛夏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大脑飞快转动,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办法。
陆荣对自己即将变成牛马的处境一无所知,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连伤口的疼痛都忘记了。
真好看。
沙滩、白云、大海……这些好像也很美,可他就想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盛夏终于敲定了办法,转身拍拍他的脸,“坐起来,我告诉你点事。”
陆荣眼睛一亮,连忙起身。失血太多,起得又快,他晃了一下,但还是努力乖乖盘腿坐好,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盛夏的印象中,陆荣一直是自信、张扬,并且欠揍的,从未有过这副模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但她不会怜悯的,就凭他当初的所作所为,活该被自己使唤。
“你是我的助理,我们本来坐飞机去国外出差,途中遭遇空难掉进海里,飘到了这座岛上。现在,我们要努力活下去,再想办法回到陆地,到时候不光你我能够获救,我还会给你发一大笔奖金。”
她纠结过要不要编个兄妹或者夫妻的身份,用感情捆绑住他,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无论叫哥哥还是老公,听起来都太恶心。
说完她就仔细观察陆荣的反应,怕他不相信。
好在对方失忆后纯真地就像白纸一样,不仅毫无异议,还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那你是……”
“你一直叫我盛姐。”
其实陆荣比她大两岁,但盛夏理直气壮地占了这个便宜。
陆荣点点头,“我的名字是……”
“你叫陆狗蛋。”
“啊?”
即便是白纸,也被这个名字震惊了。
盛夏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编着谎。
“当初你来应聘的时候,我看到名字就把你简历涮下去了,不过后来还是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看来我的人生过得不会很快乐……”
陆荣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没事的,狗蛋。”盛夏豪爽地拍拍他的肩头,颇有点大姐大的气质,“只要你忠心耿耿地跟着我,为我做事,我就能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现在不要想别的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获救……”
陆荣认真倾听,不停点头,很认可她的话。
“狗蛋,我交给你一项任务,你一定要完成。”
他就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战士,坚定地说:“盛姐请吩咐!”
“你去摘几个椰子下来。”盛夏抬手指向旁边的椰子树。
“啊?”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获救很重要,但是活到获救那一刻更重要。”
盛夏说完推了下他的肩膀,“去吧狗蛋,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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