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肖打开了客厅的灯。
乍然亮起的光驱散了黑暗，屋内的陈设还是上次莫温来时的模样，栗子窝在沙发里，离着她半掌的距离，突然亮起的灯光让它不爽地喵了一声，然后用爪子捂住眼睛，翻滚着露出肚皮。
莫温正要上手摸，听到一旁的肖提醒道：“别摸，这家伙最近凶得很，小心咬到你。”
她悻悻缩回手，顺势接过肖递过来的水。
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看起来亲和力十足。
但莫温敏感地察觉到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放松，神经似乎依然紧绷着。
“你的伤还好吗？”即使看不见他的伤口，莫温还是想确认一下。
肖轻轻摇头，似乎想让莫温放心，他撸起袖子，露出半截小臂，紧实光滑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
莫温记得昨晚这里还有一道非常深的口子，看起来十分可怖，她还用自己的衣袖给他简单包扎，今天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按理说不会这么快的。”肖把袖子放下，抿了口咖啡，“我的恢复能力远不及纯血吸血鬼，何况伤得很重。”
“那你是怎么回事？”莫温隐隐回想起来昨晚的事。
肖原本垂眸看着手中的咖啡杯，忽然目光转到她脸上，似笑非笑，“我是很排斥这个行为的，不过…”他的食指轻碰嘴唇，似乎在回味昨晚的味道，“你的血很特别，虽然你听起来可能会有些不适，但对我有莫名的吸引力。”
莫温脸色登时变了。
肖忽然哈哈大笑道：“你不用害怕呀，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况且我说了我不喜欢这样的事。”他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毫无攻击力。
“谢谢你昨晚救了我，要不然我现在还在昏迷呢。”
莫温捕捉到肖话语间的细节，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你虽然是吸血鬼但不饮血？对你身体没什么影响吗？”
“基本没有，除了受伤时恢复的会非常缓慢。”肖否认，又补充道：“加上半血的话可能也不会那么长寿？”
想想肖平时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如果西斯利尔不告诉她肖的身份，莫温可能一直都会以为肖是人类。
她忽然想起来那次她和肖进入索菲斯大教堂，她知道对于能力强大的吸血鬼，教堂是可以自由进出的。但肖只是半血，他却毫发无损。而且他还是血猎，如何抵抗得了圣物的净化作用。
她将疑惑说了肖。
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条项链，看清上面的十字架，莫温认出这正是上次肖用来测试她到底那条项链。
只见肖将项链用力攥在手里，不一会儿他的额头就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撩起上衣，示意莫温靠近他。
莫温的目光从肖的手里移到他身上，入目的是白皙皮肤和结实腹肌，不过再仔细看去，靠近心脏位置的皮肤血管颜色变深，很快青紫色的血丝快速从心脏向四周蔓延，看起来血管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蠕动，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莫温惊呼一声，看见肖逐渐痛苦的面色，她没多犹豫，直接伸手迅速打掉被肖握住的项链。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这样做了！“她心有余悸地说，没想到肖的身体居然和她一样，对于圣物都会排斥，只不过肖平时隐藏的很好，也可以说她很少见到肖会直接接触圣物。
“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莫温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
肖无所谓地笑笑，没说话。
莫温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她还有满肚子疑问：“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连你都会受伤？”
肖的表情凝滞一瞬，像是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他的声音透着冷意，低声道：“公会内部出现了内鬼，驱邪银焰鼎被动了手脚。 “
“这东西只有公会成员知道缺陷在哪，银焰鼎刚被毁，石首山立马就出现了兽型吸血鬼，明显是有人引进了山。”
“是兽型伤了你？”莫温有些不敢相信，肖的身手会被兽型吸血鬼所伤。
肖冷笑道：“当然不是，打伤我的吸血鬼很厉害。”他不甘心地继续说：“可以说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强的对手，我觉得那是西斯利尔。”
肖说这句话时盯着莫温，像是要从她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一样，不过并没如他所愿。
莫温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波动，仍在认真倾听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觉得是他么？”肖忽然问道。
“不是西斯利尔。”莫温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
在肖看来，就是莫温百分百完全信任西斯利尔，才会对这件事这么笃定。他并不知道在他昏迷之后莫温和西斯利尔之间的对话。
“好吧，确实不是他。”肖颇有些无可奈何，“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西斯利尔的出现让我有机会活了下来。”
听到肖说的话，莫温瞬间心虚起来，昨晚她对西斯利尔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恶劣，甚至是厌恨。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冤枉西斯利尔。
“莫温，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认真听，这件事和你有关，而且非常重要。”
?“公会所了解的吸血鬼里，有一个人是除了西斯利尔最危险的人物，他叫亚尔维斯，昨晚以及之前教堂袭击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他跟西斯利尔之间剑拔弩张，是敌对关系。在我快要昏迷之前，我听到亚尔维斯提到了你，还有你身上的圣幽纹。”
“啊…”莫温哑口无言，大脑飞速思考肖这番话的含义。
“他似乎掌握了西斯利尔所不知道的情报，而你的圣幽纹和西斯利尔也有关系。”
“很重要的关系。”他补充了一句。
她早该猜到的，她和艾梵琳都拥有圣幽纹，而西斯利尔一直想让她唤醒艾梵琳的记忆，肯定也是因为这件事。
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团被打乱的线，而她终于快要抓住一端的线头了。
“你想到了什么？”肖唤回了她的思绪。
“我在想，西斯利尔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也在调查圣幽纹。”莫温凝眉沉思。
“想要弄明白你和西斯利尔之间的关系，我们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莫温追问。
“和西斯利尔合作。”
莫温的眉毛拧得更紧了，她不太明白肖的意思，“怎么合作？我和他相处这么久，他没有跟我提起过任何事。”
“因为你没有给他提供过除了利用你之外的额外价值。”
莫温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伺候那个讨厌鬼，才能从他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
“我们并不完全处于劣势，公会拥有的情报比你想象的要 多，你先回去探探他的口风。”
“好。”
与此同时，诺娜江畔的独栋庭院内。
一道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西斯利尔的书房，旋即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晃向后仰去，倒在了身后男人的怀里。
鲜艳如火的红发凌乱地散在胸前，女人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面色苍白如雪，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弗劳尔…”
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瑞塔。
“梅瑞狄斯！”弗劳尔紧紧抱住她，声音慌乱至极丝毫没有往日的稳重，他的衬衣被血洇湿一大片，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弗劳尔忙将瑞塔打横抱起来，在西斯利尔的示意下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
他跪在沙发前，露出一侧的脖颈，凑到瑞塔的面前，气若游丝的瑞塔甚至没有力气张开嘴，她的眼皮微张，垂眸看着弗劳尔。
弗劳尔没再犹豫，抬手就要划破自己的脖子。
“我来。”弗劳尔的肩膀一沉，西斯利尔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弗劳尔立马闪身到一旁，给西斯利尔让出一块地方。
以往他是不会让西斯利尔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的，但这一次例外。
西斯利尔站在瑞塔面前，他抬起左手手腕，用指甲轻轻划了一下皮肤，血珠瞬间溢了出来，他把手垂到瑞塔的唇边，鲜血顺着她的嘴唇而入。
“咳咳——”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瑞塔就恢复了一些力气，她缓缓睁开眼睛，脸色也比刚才好了很多。
一睁开眼睛就是西斯利尔那张漠然的脸，瑞塔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十分憋屈。
视线落到站在他身后的弗劳尔身上，明明担心她不得了，但还是在克制自己。
“你过来。”瑞塔抬起手臂，指向弗劳尔。
“谁攻击的你？”西斯利尔率先开口，也没让开，就这么睥睨着她。
弗劳尔身形微动，听到西斯利尔说话，抿唇不语，止住了脚步。
“哼。”瑞塔冷哼一声，“克劳勒亚家已经叛变，我是被我的好姐姐打伤的。”
“也在情理之中，米娅早就有了苗头，不过她是如何说服你父亲的，站队亚尔维斯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瑞塔突然笑了，笑得还十分嘲讽，“西斯利尔啊西斯利尔，你还真以为过了七百年，十三氏族还能效忠你们艾泽里安么？伊丽丝太过避世，你们吸血鬼怎么可能接受就这么和人类和平相处。”她笑得太用力，又开始咳嗽起来，残存在口中的血被她呸得一声吐在了地毯上。
“梅瑞狄斯，你不要放肆。”弗劳尔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瑞塔支起胳膊，试图坐起来，“你再叫我这个名字，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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