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后脚进入大厅，像考核那天一样，大厅里聚集了一群人，都是来等待考核结果公布的。
“这么紧张吗？我还是挺看好你的呢。”看着莫温紧张的样子，肖打趣道。
莫温的目光略过人群，没找到雪伊的身影。
“毕竟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紧张。”莫温咬着嘴唇，她注意到从她上车到现在，肖总是笑眯眯地看向自己，心绪不宁地问：“你肯定提前知道结果了吧。”
肖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下去。
莫温看向台上，上次还是肖站在上面公布的考核内容，这次他却站在自己身边，她问：“你怎么没过去？”
“考核结果由会长公布。”肖解释道。
肖的话音刚落，一道略微佝偻的身影缓步走上台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来人满头银发，面容和蔼，看起来年纪已过六旬，但她的脚步有力，一开口的声音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大家好，我是理事会会长，萝丝。”饱满有力的女声从台上传来，她没有使用任何扩音设备，却足以让大厅的所有人都听清她说的话。
看出来莫温也有点吃惊，肖偷笑着凑近她跟前说：“没想到是吧，萝丝是任期时间最长的会长，别看她现在年纪大了，听说年轻的时候能一挑二十呢。”
莫温看了一眼肖，又看向台上的萝丝，不禁流露出对强者的敬佩之情。
“感谢大家参与本届血猎考核，对于当天发生的意外我们深感抱歉，具体原因已调查清楚，这是一场针对于血族猎人的蓄意打击。公会已对在事件中殉职和受伤的人员进行慰问和补偿，血的付出是我们不愿意面对的，但我们不得不面对。正如公会一直强调的，成为血猎是一件非常辛苦且危险的差事，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萝丝的语速不快不慢，却有一种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威慑力。
“本次考核的测评结果综合考生们在突发事件中的表现，共计有三十四人合格，下面我将公布合格名单。”
莫温咽了咽口水，心跳得剧烈，周围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着最终的结果。
“布朗宁·韦恩。”
“萨雷·格雷戈里。”
“利兹·勃朗特。”
……
周围不断有人低声惊呼，或是激动地握住身边人的手，被念到名字的人都难掩喜悦之情。
“莫温·洛佩兹。”
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预想到的开心和激动却没有如期而至，而是一股暖流从心底流过，然后是彻底的放松，是莫温很久没有体会过的那种彻底的轻松。
一双弯弯的笑眼下意识看向身旁站立的人，同样的笑容也出现在肖的脸上，他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似乎就等着看莫温此时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莫温率先想到的却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脑海里的人。
西斯利尔。
她想到了西斯利尔，想到他今天祝自己好运，想到他每天陪自己练剑，想到他在幻境之中为自己指明方向，想到他救她于危难之中。
自己这是怎么了？
居然在这么开心的时刻想到自己的敌人，莫温局促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然后继续听会长接下来的话。
“请未提到的考生自觉离开现场，期待明年有机会与你们共事。”
她说完这句话，场内的大部分人沉默地离开了大厅，留下的二十余人站在大厅里，原本拥挤的空间瞬间空旷了不少，莫温在肖的示意下走到了台前，和同样合格的血猎站在一起。
“恭喜你们，下面公布分组名单。”
分组？
莫温并不了解公会内部机构运行，但她看着周围的人面色比刚才等待合格名单时还紧张，看来是很重要的一次分组。
她侧耳倾听，在会长公布完大多数人的分组之后，她从周围人的反应猜出来从代号四到代号一，数字越小，代表分到的组越好。
应该是和自身能力有关吧，莫温这么想着，她觉得自己也就是代号三或者四。
“布朗宁·韦恩，莫温·洛佩兹，代号零组。”
随着会长话音刚落，台下一片哗然，有人认出来莫温的身份，向她投来或诧异或敌视的目光。
“会长，代号零不是从来不在新人考核里选人吗？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说话的是一个瘦削的男人，他离台子最近，抬起脸露出尖下巴，不断耸动着，声音里满是不悦。
“就是啊，这事也太不厚道了，哥几个要是知道代号零收人，肯定不会保留实力啊。”站在莫温旁边的人帮腔道。
莫温侧目看过去，是一对双胞胎里的高个男人，他说完还瞪了莫温一眼。
人群里响起一声冷笑，低沉的男声不知道从何传来，“保留实力的都成了死人。”他的话十分尖锐，一句话就让双胞胎炸了毛，高个男人瞬间回头张望，逡巡到站在末尾的一个男人，棕发卷毛黑眼镜，看起来是学生的打扮。
“草，你他妈的算哪根葱啊？老子杀吸血鬼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你！”高个男人骂骂咧咧地挤过人群，目标就是那个黑眼镜。
“够了。”会长的声音适时响起，阻止了冲突的爆发，她解释道：“公会有自己的评测标准，布朗宁和莫温在突发事件中表现最为出色，这也是结合了理事会成员建议。”
“会长大人，您是没看见那天的情况，莫温分明跟一个吸血鬼在一起，就在石首屋失火现场！”
原本安静下来的众人又开始窸窸窣窣，莫温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去找出声的人，目光锁定的女人正是那晚跟着雪伊上山的一行人之一。
想来是看到了自己和西斯利尔在一起。
莫温回想那天的场景，但她记得西斯利尔在他们还没走近时就离开了石首屋，漫天火光里，她看见的是…
弗劳尔。
莫温想起来了，弗劳尔一直到回收了所有火蛇之后才离开的石首屋，那么有人看到就不足为奇。
“我也看到了！她和一个会控制火的吸血鬼在一起，明显就是他们串通好的。公会怎么能让这种人类叛徒成为血猎！”不断有人附和女人的话，纷纷指出莫温那天的行径。
莫温站在人群里，周围的人下意识地远离她，她被围成了一个圈，困在中央。
“我……”莫温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毕竟她真的和吸血鬼在一起，也真的认识吸血鬼。
人们是不会相信吸血鬼会做好事的。
“我认识她，是那个女明星，演扑街剧的那个，也就是我们干这行的有规矩，要不然早给她曝光了。”
身边的勉强算是的偷偷议论全都落入她的耳中，刚才入选血猎的喜悦全都一扫而净。
她找寻着肖的身影，却没发现他在大厅。
莫温以为这场审判会持续很久，只瞥见台上又出现了两个人。
正是肖和雪伊。
雪伊？
对啊，莫温从进入大厅到现在一直没看见雪伊的身影，入选名单里也没有她的名字，莫温以为雪伊放弃了血猎考核。
雪伊今天的打扮和那天考核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她的头发被高高盘起，一身黑色作战服隐约能看见几点血迹，腰间挂着一柄长鞭，蛇形的银饰在光下泛着冷光，她眼神淡漠地俯视台下众人。
“是代号零的银蛇！”有人激动地叫道。
莫温愣住了。
“布朗宁是我选的，莫温也是我选的，你们有意见的先打败我，就可以加入代号零。”雪伊悠悠开口，语气十分高傲，她冷冷扫过众人，那副样子分明就是‘谁敢找死尽管来’。
见没人再出声质疑，雪伊的目光落在熟悉的身影上，她朝莫温快速眨眨眼，俏皮的模样和那晚如出一辙。
莫温一肚子疑问没地方说，尤其是肖还和雪伊站在一起，她对两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有肖和雪伊站场，考核结果公布流程很快走完，待到会长离开了大厅，众人这才散去寻找自己的队伍和队长。
莫温就站在原地，没人找她搭话，她眼看着肖和雪伊从台上下来，一起走到她身边。
“欢迎你呀，莫温。”雪伊一改刚才桀骜的样子，恢复了莫温记忆里的那个雪伊。
莫温扶额，“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肖倒是有几分无奈，对雪伊的行为他无权干涉，只能缓和气氛道：“雪伊是代号零的组长，我虽然也是代号零的人，但大部分时间是单独行动，但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
雪伊白了肖一眼，呛声道：“组员有问题当然要找我了，你又不算组长。”
“你俩等一下…”莫温发现自己的疑问并没有被解答。
“组长，什么时候下达任务？”莫温身后突然有人说话，三人都转头去看。
“诶？”莫温对来人有点意外，竟然是刚才和双胞胎对呛的那个黑眼镜少年。
“差点忘了你，这是布朗宁。”雪伊给莫温介绍道，“代号零组员很少，算上你和布朗宁现在共有七人，其他人都太忙了，很少能在总部聚齐，等着有机会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莫温向点头示好，随即问雪伊：“代号零的任务和其他组有什么不同吗？”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进入了狼谭虎穴，除她之外全是大佬。
雪伊和肖对视一眼，只不过不同于肖脸上的担忧之色，雪伊笑得张狂，“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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