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北川到家,喊了几声奶奶,没人回应,这才发现余老太不在家,想罢,应该是赶集去了。这时屁股还没坐热,便听到门口如同炸天雷般的骂声“余小六,你给我滚出来!”“兔崽子,把我家刘平打成那样子,还敢心安理得回来。”
余北川翻了个白眼,把院中大门另一道锁也锁上,便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表演,这种场面,小小的他早已司空见惯。
这时关押着母亲的那个屋被敲响了,咚咚的敲了起来,那咚咚的几声落在余北川耳里,瞬间盖过了屋外雷霆般的骂声与所有声响。
“妈妈,怎么了?”余北川趴在门上问道,咚咚声停了下来,“快走,快走小川。”阿娜斯惊恐、颤抖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妈妈?”院子外的人见敲不开门,便开始拿木桩撞门,一下,两下,撞击声越来越越响。
“快走 !”阿娜斯尖叫着。
院门被“砰”的一下撞开了,“余小六,你个六指怪胎,跟你那个疯子妈一样,将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必将血洗整个无常村。”刘平爹指着他的脑袋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叫余北川,我妈叫阿娜斯!”余北川不服输的对着众人喊了过去,这立马触动了众人的逆鳞,“果真是恶魔降世,今日必将除魔。”刘平爹一开口,众人秒跟,“对,除魔!除魔!除魔!……”
锁着阿娜斯的那扇门,被她砸的砰砰作响。“该除魔的是你们吧,一个个神经病。”余北川火气上头反驳到。
“恶魔显灵,炼狱之火将至。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他必将焚烧整个无常村。”
刘平爹继续起哄到,众人一听,这哪行,必须除魔,除魔口号再次响起,“除魔!除魔!除魔!……”
“你们才是真正的恶魔,人间恶魔,你们都将下地狱18层!”余北川喊的掷地有声。
人群最粗壮的男人,把他一把扛了起来了,他被扛着和众人一起往外走。小小的身体,一个劲的喊:
“无常村,恶魔村。”
渡理斯,见情况不对,连忙飞出了门,去找易南山。
村里的神婆,围着篝火,做着令人看不懂的动作,嘴里噼里啪啦的念着听不懂的灵书。余北川被人绑在村中央的十字架上,那是村里将逃跑抓回来的女人绑这里示众的地方。
神婆拿起杨柳条,就往他身上抽,抽到噼啪作响。他并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只知道杨柳条抽得他疼,给他拉出细小的口子,丝丝做疼。神婆拿起一旁装满黑狗血的碗,就往他身上泼。
围着的众人议论纷纷“这余家母子真是邪门,只要谁惹的他俩,那阵子必定倒霉。”
赶忙有人接起话碴,“对对对,李家那两兄弟,还记得不?不信邪,非要去招惹那疯婆娘。你猜怎么着?”
“去集市买鸡鸭,两个都被车撞了,两都成了太监。”
“哎妈,这么邪门!”
“还有,不止。去年山区政府补贴,我家小胖抢那余小六的牛奶。第二天,我家唯一只水牛不知怎的,就从桥边掉下去,摔死了。”
“但我听说阿,虽说六指之人,恶魔之魂。但只要将他们的第六指煲成汤,好像叫什么六指神汤,给孩子喝下,那孩子之后便有神助。”
“当时余小六他爹,余地生,还记得吧。就是喝了那疯婆娘第六指煲的汤,听说在外地做生意发了横财,你看,这都多少年没回了。”
余北川惊恐的看着神婆拿起神刀朝自己走来,眼泪直掉,嘴唇一直发抖,吓得双眼充血,嘴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在喊妈妈。
“妈妈,我疼!我害怕!妈妈!”
余北川被疼晕,也被吓晕,闭上眼的那一刻还在迷迷糊糊喊妈妈。
一刀下去,从此再无六指。
两刀下去,从此踏上人间路。
周围人无一不盯着那两根断指,神婆刚放上桌,众人便如饿虎扑食吧!去争抢那两根断指。
有人为了那两根断指,不惜大打出手,往日同乡间的情分荡然无存。
有人抢到了一根断指,连忙塞嘴里。生怕被人发现,可还是被人发现了,被人一拳打在脸上,断指从嘴里掉了出来,又引得众人哄抢。
等易南山赶到时,看到的便是,他好友的孩子被绑在十字架上,已然晕了过去。白色的布衣染了一身黑狗血,脸上和头发丝上还滴着黏稠的黑狗血。第六根手指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往外面冒出的血才能证明第六根手指存在过。而十字架旁的人早已为了那两根断指,乱作一锅粥。
易南山赶忙跑过去,解开绳子,将余北川抱了下来,听见那孩子嘴里呢喃着“妈妈”。杜里斯飞在一旁连忙喊着余北川的名字。
“走,我带你去医院。”
易南山去村长家要了摩托车钥匙,便带着余北川下了山,往医院去了。下山时,余北川靠着易南山的背,渡理斯怕余北川倒下去,飞在后面盯着。
这是余北川第一次下山,却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下的山。
第二天中午~
余北川醒来时,看见陌生的环境不经一楞,连忙坐了起来。又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不经看向自己的手:
正常的,五根手指的。
余北川顿感鼻头一酸,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冒。他把两只手,相互的搓来搓去,又把十根手指,捏来捏去,像是想快点适应正常人的感觉。陌生,还是陌生。
“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余北川呢喃着脑海里的这个想法,
“我要杀了他们!”余北川大喊道。
门开了,易南山提着盒饭走了进来,渡理斯跟在后面飞了进来。余北川闭了口,直愣愣的看着他俩。易南山打开盒饭递给余北川,“饿了吧,来吃饭。”余北川接过盒饭,只是扒拉着,没有下口。
“我会把手指给你找回来的,我保证。”易南山边说边把自己盒饭里的鸡腿夹给了余北川,余北川用筷子插起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他们应该已经煮成汤喝了,就算找回来也按不上去。”余北川丧气的说道,眼泪扎进饭里。
“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必须拿回来。” 易南山肯定得说道,他将哭泣的余北川抱住,轻按着他的头把他抱进怀里。渝北川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扎进了他的心里。
“你这头发,留的比姑娘还长,吃完饭我带你去剪了。”易南山揉着他齐肩的半长发,“今天星期六,我刚好有时间可以和你在一起。”
余北川从易南山的怀里抬起头,眨巴着他湿漉漉的大眼睛问道:“易南山,你真的会像预言那样带着我和妈妈离开这里吗?”
“ 会的,一定会的。”
“好,拉钩,骗人是小狗。”余北川朝易南山伸出第五根手指,易南山也伸出小拇指,拉住余北川的第五根手指。
“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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