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疼疼疼,你下手轻点啊。”
林见瑜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夏侯涵那杀猪般的惨叫,她心里这才松快不少,撩开帘子进屋。
“知道疼还到处晃悠,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多少人在寻你?安安分分待在临县不好吗?”看着铜盆里面的血越来越多,林见瑜恨不得用指头戳破他的脑门,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疼——”
“他这伤如何了?”没好气地瞪了夏侯涵一眼,林见瑜这才想起他身上的伤势。
“这几日切莫下床走动,即使是身子好了,也不能做大动作,他这伤啊,需得好生将养着。”神医也拿他没办法。
那就是没什么大碍,林见瑜也不想在屋里多待,一方面是看见夏侯涵就来气,一方面也打算多留些时间给他好好休息。
“那我就先……”
“我是不是给阿姊添麻烦了?”夏侯涵低垂着脑袋,也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话,胳膊上的青筋越发清晰,他的声音依旧是低低的,“我是不是——以后也不能上战场了吗?”
这话听起来就有点严重了,林见瑜原本没出声是想让他好好反省自己,没想到他钻了牛角尖,神情落寞的样子还怪可怜的。
像是雨天里被风雨打湿的小狗。
“公子不必太过悲观,这伤能治,虽然不能恢复到往常的模样,但老夫定当尽力救治。”神医把针灸包一卷,开始吹胡子瞪眼,这么个小伤都治不了,他这个神医的名号还要不要了?瞧不起谁呢!
林见瑜也有些不忍心了,出言安慰:“名字里既然带了‘夏侯’二字,定然是要做出一番成绩的,你小子身上的担子可重着呢,别想偷懒。”
“可是京中那些人——”夏侯涵抿了抿唇,他只是希望自家阿姊也有兄弟来为她撑腰。虽说驸马是个文弱书生,他也担心自家姐姐挨欺负啊。
林见瑜的同胞兄长只太子一人,他平日里政务繁忙,哪里有他这个当弟弟的心细。
可如今看来,是他弄巧成拙了,平白生事,害她担心。
“怎么哭丧着脸啊?你进京不是来给本宫贺喜的?”林见瑜戳了戳夏侯涵的脸,“难不成是你太娇弱,怕疼?”
“谁说的?”说起这个,夏侯涵的好胜心就起来了,着急爬起来证明自己强壮的体魄,“我可是要当将军的人。”
神医扎针的手一抖,蹙着眉给还在乱扑腾的夏侯涵按住了:“身上还扎着针呢,不要动。”
“噢。”夏侯涵这才安分下来。
尽管如此,他还不忘和林见瑜强调:“我可不怕疼,如今是有伤在身,不得已才这般。”
“等我伤好了,你来玉竹苑看我舞剑……”他的嘴很快就被递过来的一碗水给挡住了。
林见瑜转了转手腕,碗里的水也跟着抖:“这可是本宫递的水,你敢拒绝试试?”
“不敢。”夏侯涵故意撇下嘴角,不想让心里的喜意外露。
“京中事我自会安排妥当,你就好好养伤,早日回战场上去,省的来我面前碍眼。”林见瑜将碗放在桌上,似是想起什么,“今日之事是驸马之过,等你好些,我让他来给你赔罪。”
“嗯。嗯?林见瑜你疯了吧,我是面首他是驸马,让他给我赔罪,受不起!”夏侯涵差点没被她这离经叛道的念头给惊到,“换了别的大臣,这都算是宠妾灭妻了。”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啊?我林见瑜做事向来离经叛道,即便众人弹劾又能奈我何?”林见瑜上下打量夏侯涵,“就你?能当面首都是我手下留情了。”
“啧。”夏侯涵翻了个白眼,不跟她一般见识。
“若是换了旁人,你只会让我狠狠地罚他。怎地今日转性了?”林见瑜饶有兴致地看着神医下针。
“说不好,我觉得他不是那种耍手段的小人。”
还有点像环京。
这话夏侯涵没敢当着林见瑜的面说,担心勾起她的伤心事。
“那夏侯公子怕是又看走眼了,往后在府中行走,离他远点为妙。”
留下满肚子疑问的夏侯涵,林见瑜撩开帘子走了。
夏侯涵:???又来?
*
“老大,查到了!”陆尽欢午间小憩时,无情突然兴冲冲地找来公主府了。
“哦?查到什么了?藏宝图还是……”陆尽欢心里有事,勉强敛起心神听无情汇报。
“是关于夏涵的。”
夏涵、夏涵,又是夏涵!现在陆尽欢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个名字。
今日意外将夏涵推倒后,虽然殿下嘴上没说什么,可下意识的眼神和反应骗不得人,分明是在疏远他。
无情不知道自己仅用一句话就触到了陆尽欢的逆鳞,他还想多说什么,被陆尽欢随手拿起的点心堵住了嘴。
“唔——还挺好吃的,不愧是老大,当了驸马都没忘记兄弟几个。”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陆尽欢的嫌弃,吃得挺高兴。
“有话赶紧说,没事就回去继续查!”陆尽欢突如其来的大嗓门确实是吓了无情一跳,他三两口咽下嘴里的东西,不敢惹阴晴不定的老大。
“老大,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一定想不到。”
“说吧,别卖关子了。”
“那个叫夏涵的面首,居然会武!”说完这话,无情立马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盯着陆尽欢。
“哪个舞?”陆尽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习武之人的武啊,他进公主府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谁家会武的郎君会选择当面首啊——”
无情自顾自地感慨完,就意识到不对了。完了,他家老大也会武,老大还是自愿当面首的呢。
他连忙给自己找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殿下,她自然会疏远夏涵,到时候——”
到时候,他们的关系就能恢复如初。
陆尽欢明白无情的好意,可他却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他有预感,夏涵在殿下心里的位置极其重要,无论他耍什么手段都没法越过对方。
更何况这里是公主府,倘若夏涵当真是隐瞒自己会武的事实来到公主府。这整个府邸上上下下仆人,全是殿下的耳目,难道没有一个人提醒林见瑜吗?
不管林见瑜是知晓此事还是装作不知,夏涵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显而易见了。
心脏处的噬咬感越来越重,陆尽欢却只是伸出手抓住了那只在夹缝中飞舞的蝴蝶。明明夹缝中只有一缕透射进来的阳光,可它却始终没有停下自己扇动的翅膀。
他也正是如此,认定了就不会改变,纵然外面有大好春光,可只有这一隅的光亮是独属于他的。
林见瑜,既然当日养心殿上你应下了赐婚,往后我们的命运就像这蝴蝶与光一般,再难割舍。
*
夏侯涵在公主府安安分分待了一个多月,无情就在外面辛辛苦苦查了一个多月。
“神医,我当真能出院子了?”终于获得神医赦免令的夏侯涵简直要热泪盈眶。
“是啊,殿下还在等您用早膳呢。”
今日林见瑜与陆尽欢一同用膳,他见对方迟迟不动筷子,干脆陪她一起。
“殿下这是——早膳不合胃口?”
“我在等夏涵。”
说曹操曹操到,夏侯涵扬着大大的笑脸就来了。
他看见陆尽欢的第一反应就是问好:“姐——”
话刚说了个开头,夏侯涵就意识到了不对。他是不是在玉竹苑待久了,养伤把脑子养坏了啊。
什么姐夫不姐夫的,现在人家是面首他是驸马,按说应该行礼才是,但是话都说出口了硬着头皮也要圆回来啊,不然陆尽欢该起疑了。
“你呀,伤刚好一点就撒娇。”林见瑜反应快,权当刚刚夏侯涵是在喊自己。
也行吧,夏侯涵特别自然地抱住了林见瑜的一边胳膊:“姐姐~我好想你啊,大夫开的药特别苦~”
两人靠得实在是太近了,夏侯涵甚至能看到林见瑜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估计是被他给恶心的。
见夏侯涵还在夹着嗓子说话,林见瑜有点忍不了了,在桌底下偷偷掐了他一下,让他正常点。
“姐姐是不是饿坏了,都怪我来晚了。”
林见瑜快吐了,她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希望一个人变成哑巴,从来没有!
“差不多得了。”陆尽欢拳头握得死紧,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打扁夏侯涵,“再不吃,早膳就冷了。”
两人都听出了陆尽欢话中的冷意。
狠狠过了把戏瘾的夏侯涵这才收了神通,用正常声音说话。
“见过驸马。”
“人前还是莫要如此放肆。”陆尽欢冷着一张脸,坐着释放冷气。
林见瑜最不喜欢陆尽欢冷脸,看上去很有距离感。
“不若驸马喂我?”她笑着攀上陆尽欢的肩,身子又很快抽离。
“这恐怕——”陆尽欢本就不是张扬的性子,可他刚偏开脸就对上了夏侯涵的笑。
夏侯涵一个单身狗真有点受不了这个甜腻腻的氛围了,嘴角却笑得很开怀。
“行吧,本宫一向不喜为难人,既然驸马不愿,那就夏涵来喂我。”林见瑜故意气陆尽欢。
“殿下,请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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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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