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黔司年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话说得,就好像他放不下之前那点事似的,黔司年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毛,“江总想坐坐?”
江凌看着他,“怎么?都到门口了,黔总要赶人?”
“哪里敢啊,您是甲方,甲方说什么就是什么。”黔司年揶揄道。
江凌微微测过身子,目视着黔司年走到大门跟前,半个身子挡住了密码锁。
呵,还留一手。
随着“咔嗒”一声,门打开了,门锁联动客厅的灯,一下子照亮了屋子。
江凌向前的脚步一顿,智能灯控?原来是没有的,这是重新装修了?但他很快就发现,不仅是重新装修,屋里的一切都和原来不一样了,连客厅和餐厅的格局都发生了变化,俩人一起挑选的沙发、茶几、餐桌,还有阳台上曾经疯狂生长的十余盆绿植,都不见了。
“江总随便坐。”黔司年丝毫没有招呼客人的想法,走到餐桌前拿起凉水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倒出几粒药片含水吞了下去。
江凌感觉自己脑袋里的筋又在跳了,他下意识问道:“你吃的什么?”
“维生素。”黔司年眼都不眨,这会儿竟笑起来,“江总问题真多。”
江凌不想与他理论,要不是方小磷告诉他黔司年在卫生间里吐了足足二十分钟,他还真能相信这个“维生素”的鬼话。他上前一步夺过药瓶,拿在手里看了看,“维生素叫‘甲氧氯普胺’?这是缓解呕吐的药物,黔总就是用这张骗人的嘴汇报方案的?”
“呀。”黔司年露出茫然的表情,“什么缓解呕吐,我不知道呀。”
江凌气得想骂人,黔司年懒洋洋地去够药瓶,江凌一下子抬高手臂,把药瓶高高地举起来,让黔司年够不到。
俩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黔司年急眼了,“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的人是你。”江凌不客气地回敬一句,目光落到黔司年手背上,“你输液了?”
黔司年没理他,继续伸手去够药瓶,可他越着急,江凌就把手举得越高,让他怎么也拿不到。
像是故意似的。
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俩人挨得比在电梯里时还近。江凌微微低头,就能看见黔司年白皙的颈间,顺着颈部往下是两片若隐若现的锁骨,偏偏黔司年还在不断地往上贴,骨节分明的手指眼看就要扣到手腕上。
终于,黔司年脾气耗尽了,他抬手压住江凌的肩膀,准备蓄力一跳。就在手按上肩头的瞬间,江凌蓦地变了脸色,触电似的后退一步。
——药瓶到手了!
黔司年看着手里的药瓶,又想起江凌后退半步的动作,在心底自嘲地笑了一下。
江凌果然厌恶他。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他不过用手摸了一下,江凌就飞快地躲开了,好像他是要人命的洪水猛兽。
既然这么厌恶他,为何还要找上门来?为了来看他的笑话?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点的冒烤鸭到了。
外卖小哥把一份加了双倍鸭腿的冒烤鸭双手呈上,那股诱人的香辣味一下就蹿了出来。老板一看就是个实诚的,舍得下猛料,连袋子上都浸满了红油,看着就够味。
“抱歉江总。”黔司年晃了晃手里的外卖袋,“我没点你的饭,要不你先回去?”
是道明晃晃的逐客令。
江凌盯着那个红油外漏的外卖袋,脚底下和生了根似的,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哪个正常人刚输完液就吃冒烤鸭?!他火气上头,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往外蹦字:“黔司年,你想死是不是?”
黔司年故意装不明白,“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啊?”
江凌紧抿着唇,那样子像是气急了,下一秒突然上前一步夺过外卖袋,在黔司年诧异的目光里走进厨房,将满满一碗冒烤鸭倒进了水池中,然后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垃圾处理器。
一份香辣肥美的冒烤鸭就这样“牺牲”了。
江凌回身看着黔司年,“方案我今天就要,无论是你自己加班还是让手底下的人加班,十二点之前给我,我就在这儿等着。”
丧尽天良的甲方,万恶的资本主义!
这下轮到黔司年想骂人了,可惜江凌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又去了厨房,毫不见外地打开冰箱,探查一番后又关上了,还狠狠拍了下液晶门。
黔司年有点心疼自己的冰箱,皱着眉道:“翻别人家的冰箱,这也太失礼了吧,我同江总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黔总不必自谦,我同黔总倒是熟的很,连黔总喜欢什么样的姿势都清楚,黔总的口味当然也是一清二楚,今天晚上我负责喂饱黔总的肚子。”江凌在手机上一顿操作,头都没抬,“我外卖买了菜,你现在去找人整合方案,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吃饭。”
黔司年怔在原地。
这……事态的发展有点脱离他的掌控了,分手的两个人还能这样相处吗?哪个正常人会上门为前任做饭?
江凌下了单,收起手机,抬头问道:“喝菜粥行不行?”
黔司年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都说前任见前任分外眼红,他以为俩人至少会打一架,再不济也要互损一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一下回到四年前,江凌站在厨房里,问他晚饭吃什么。
黔司年装不下去了,那些强行装出来的谈定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哇,江总的脑袋被门挤了吧?倒贴上门给前男友做饭?”
江凌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嗯”了一声。
这声“嗯”犹如火上浇油,把黔司年彻底激怒了,这些年压抑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嗯?什么叫嗯?你当年是怎么说得来着——‘我们就这样体面地说再见吧’,怎么,现在这样赖在我家很体面?还是江总馋了想吃回头草?当年撂下一句话就走了,现在又找上门来做什么?!”
黔司年一开始还能保持平静,到后面声音越讲越大,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江凌等他吼完才口,“当年我做的不对,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黔司年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没想到江凌会道歉,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江凌观察着黔司年的脸色,见他神色有缓,试探性地上前一步,“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黔司年:“?”
“你家里不像有其他人居住的样子。”江凌环视一周,“我想你应该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
黔司年双手抱在胸前,“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吃回头草。”江凌一字一顿,“咱俩重新开始,可以吗?”
“不可以。”黔司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让你失望了,我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
江凌不是没想过黔司年会另寻新欢。他们分开了整整四年,1460多天,任何一天里黔司年都有可能爱上别人,他会与那个人谈情说爱,深情接吻,抵死缠绵……甚至求婚。
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的火瞬间蹿遍全身,难以言说的焦虑让江凌心乱如麻,好像下一秒他就要被这股火吞噬殆尽。
可紧接着,他又冷静下来,有男朋友又怎么样,黔司年没有和他同居,说明俩人关系一般。江凌在商场上向来牢守底线,但是在感情问题上,他不介意做个恶人。
“我可以——”江凌微微一顿,“做小三。”
黔司年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接下来的话,让他十分确定是江凌的脑子出了问题。
只听江凌说道:“你们没有同居,说明你们感情不深,你可以给自己多一个选择,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件事就好比双方合作,敏行有不止一个合作企业,你也可以有不止一个男人。”
听听,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黔司年的嘴角抽了抽,“不愧是江总,见过世面的就是玩得开。”
“所以你答应了?”江凌屏住呼吸,“你答应——”
“我没答应。”黔司年冷漠地开口,“我不会背叛我的男朋友。”
这句话好似一盆冷水,将江凌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他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黔司年的“忠诚”,用轻佻的语气说:“黔总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咱俩在某些方面非常合拍,与其找个来路不明的床伴,不如找你,知根知底,做着放心,你说呢?”
床伴?
黔司年的拳头都握紧了,这么多年这小畜生一点没变,提上裤子就跑,丝毫不想负责,因为不想负责所以想找个床伴,居然约炮约到了前男友的床上。以江凌现在的身份,燕环肥瘦的肯定少不了,这感觉,不就是山珍海味吃腻了,突然想吃妈妈的手擀面么?
不要脸,黔司年在心里骂道。
江凌向前逼近半步,把黔司年抵到了餐桌边上。黔司年退无可退,用手撑住桌面,身子微微后仰。
他们靠的太近了,近到连呼吸都纠缠到了一起,两个人都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破绽,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看对方的眼。
心虚得很。
“黔总。”江凌率先打破沉默,几乎是贴着黔司年的耳朵在讲话,一字一句像是鼓点般落在耳膜上,“思路打开一些,我不会与你男朋友争抢什么,只是作为床伴,让黔总爽一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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