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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芭蕉疏雨,几团火似的花一支支地抽出、经风雨之势而立在翠绿的蕉叶丛中。池家的大姑娘不听劝,只呆坐在书窗边。见这猛地卷起泥园里烟尘的雨水,却愣愣地由着竹帘张开,由这久经年月的竹帘被风吹得一阵阵吱嘎、吱嘎。

书室中央置了一张方正简约的桌案。几挪旧书摆在这里,与一排毛笔挨着,故书册难免遭晕了墨。坐在案前的青年男子眉目轻掀,着楮色宽博大衣,蔚蓝的系带扎起头发挽成团子,其余披散在颈肩胸膛,他盯着那似在望雨中芭蕉的少女好一会儿了。

池真缟睫羽终是藏不住烦闷地微颤,强忍住了莫争青的凝视,那是一个男人要恋慕、占有、**裸地倾覆女人的目光,若二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师长与学生,或许自己也不会难堪至此。

“天已暗了,雨水涛然不止,真缟暂宿寒舍何如?”莫师收起了摊开的鲜艳山水画,走了过来,近到他低下身拉起竹帘时一股檀香晕在了她小巧挺翘的鼻尖。池真缟不动声色地向后仰了仰身子,只敢回道:“多谢师长收留,但母亲生病,我今日必是要回去的。”

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又慌忙移开视线,本就柔和轻软的声音更小了一些,真缟补充道:“想来云东快来接我了,山中泥路难行,是以来得要晚些,我就在此等等,无妨的。”

莫争青于是叹了口气,再为二人续上一杯茶水,陪坐在此。池云东连日不到学堂来,勤勉远不及姐姐池真缟,本就不见多惊奇的天赋,再加上家族破落,今年赶考上京必是毫无机会的,就算有幸被某家留住栽培,不过也是重蹈覆辙,如自己当初那模样罢了。

莫争青望着面前的少女,又再一次想到了亡妻,她们是不像的,可是看着真缟,总能使自己忆起她,难道是她们的性情像么?也不相像吧,夫人是个欢快鲜研的女子,常有令他匪夷所思的见解,让他从恋慕她的容颜到恋慕她那人间独一格的“灵魂”。

可是离夫人仙逝已经有十一年,他永久地很是孤独,有一日便带着一车车行囊,装满了书籍画轴,远赴这个偏僻荒岭,终于避开听厌烦了的弦乐。夫人曾评价道“要我住在这皇都至死,听着这些靡靡之音,不如让我聋了” ,那时她是国家的公主殿下,她虽痛恨却不得不在天底下最繁华的都城听着“不如让我聋了”的弦乐。莫争青在她病逝后第八年三十五日,辞去那个被荫庇的芝麻大的官职,跑到了这儿,办着一座学堂,磋磨剩下的人生光景。

莫争青抿着清茶,再度比较着她与亡妻的眉目,再一次得出二人绝不相像的结论。想来自己果如夫人所言,改不掉好色滥情的毛病,那,那便应了吧,自己从来不是个端端正正的君子,她也未曾嫌弃下嫁于他。他似魔怔了一样,想起当年的事摇了摇头,忽地笑出声来。

男人的朗声响彻在这间书室内。他为何而笑?池真缟暗自打了个寒颤,更不敢瞧莫师一眼,只透过门扉看着越来越不能见光的天色,心中紧锣密鼓地催促自家那个胞弟快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才推开了园门,貌力癯惙的高个少年攥着马绳出现了,真缟便与云东道别了莫争青,再请了一旬的假期。

莫争青看着弟弟牵着马、姐姐坐在马鞍上举着油纸伞,待这对姐弟的身影模糊在朦胧的烟雨山色里,他收回了目光。

一旬之后,便是喜事,这弟弟又会再牵着这马儿,将那着花红嫁衣的姐姐送来,求他的前程。名义为娶,只是他终究不愿意八抬大轿地迎亲。

莫争青在替其弟谋前程之事上,本也不会花多少心思,让那无有家势倚靠的庸碌之人跻身于高门贵族之中,反倒是害人。他愿意为那抹如栀清白保她一家衣食无忧,全当她能让他想起与亡妻的种种乐事的赏赐。有时竟似亡妻就坐在眼前。

归到家中,池云东扒了两口饭,又呆回屋里去了,他前些日子捡到一幅绝妙的美人图,不肯撒手,连学堂也总推脱不去。

池真缟缓慢地夹着饭菜吃,面对身旁母亲的教导,只是点头。她总感觉周遭不对,池镇不对,今日的雨不对,弟弟不对,莫争青不对,可要她说出哪里不对,又是苍白得缺失了言语。自生来,流转间的世事向来如此,可她身处其中,为何总要觉得周遭不对?那如何便是对呢?她问自己,一日日地闲下来时便去思索。

“既为人妻子,便要精明,掌家有度,不要过于刚则,不要过于谦顺,我儿蕙质兰心,要把明事理放在首位,莫师从皇城而来,长久与贵人交往,你却莫要因此自觉不如他,像以往小家子作风,可要改了,”池母再三说道。

“女儿晓得。”

池真缟收拾碗筷,自去洗了,再将院子里的马粪清理了,给马儿塞了满怀的青草,险些被欢快嚼香的马给激动地踹了一脚,拍拍马头,池真缟平和地骂道:“踹死我好了。”马儿听不懂人语,只瞥了一眼没甚表情的人,一大口一大口地嚼着一捧捧香喷喷的鲜草。

头发全部被鹅黄色发带扎起的杏仁眼睛的姑娘,倏地翻身坐在了两家中间的院墙上,看真缟喂马,颇为恨铁不成钢地道:“嫁他娘的!还皇都人士,他比你长了一轮,可当你爹了,娶你?莫争青那臭老头!呸、呸、呸!”

池真缟仰头看她,两只手托住伞柄,举高了,将墙上淋雨的姑娘跟着笼下,一板正经地纠正道:“莫争青不算老头。”平心而论,莫争青三十余几,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非他们这小地方的人能比,总让人觉得清贵不凡,而他文才出色,在此地极为惹眼,镇上恋慕他的姑娘似有不少。

藕日瞪大了眼睛:“那本姑娘我,还得恭喜你咯?”

池真缟忙道:“倒也不必。”

“那你不闹?”

“莫师将来资助云东考学,于我家有恩,父母于我之恩情则更大,我会顺从安排的。”

藕日将手上的镯子丢下给她,摇了摇头,失望道:“我曾见过仙人,他让我去寻他为师,可无人肯信我,劝我这只是一梦。过些日子我如你这般嫁为人妇,便也再没了去求仙的心。这镯子本是下鸟翁的,你替我还了他吧。”说罢她从院墙跳下,隔着墙,再嘱托道:“或有再见之时,我希望你,我的好友,不做那后院高墙下顾影自怜的妇人!”

藕日这便是背了个包袱,要离家远走了。

池真缟从父亲的工坊内挪出一张竹篾编的圈椅,搬到屋檐底下,面对着院门边一排四株苍碧的棠梨树坐着,尘土乘着雨势滚到了质朴素白的裙摆上,风打到了窗户纸上,将母亲缝纫衣裳借着的蜡烛光吹得晃晃荡荡。

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挂在前方的山貌,只是漆黑的一片。

池云东正赞颂美人如何的美,满嘴的颂词渐渐癫狂,似入了魔障。父亲想必又醉得很急,在浓烈刺鼻的酒气里扯出鼾声。

佩玉从她的腰间滑落到青石板上,“铿”。这风也太大,使那梨树弯折,使得发髻散乱,吹走漫街的行人、生意的喧嚣。风吹进了紧闭的院堂,万籁俱寂之时,一间间房子里的人尝尽自己的孤独。

“藕日……平安”

呢喃终究也消失在风雨中。

池真缟重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去厨房打了柴火烧开的水,进屋伺候母亲洗漱。池母早也懂了她的计较。虽平素一副冷静淡然的模样,叫人看了冷血冷情似的,那些左邻右舍的婆子也时常对着外人碎嘴,扬言看着这丫头长大过来、实在是个血凉到骨子里的人,但真缟藏在皮囊下的热忱终有一刻会又被发现,那一刻就让自己这个为人母亲的垂泪。

总不见她对谁笑,纵是言辞温和轻软,那眉眼又常常是那么的冷,叫一些人瞧了,竟生出几分彻骨的惧怕,也不知这孩子肖了谁?

现下无非正在担忧她劳累了一日归家的父亲醉酒后又要打自己,便撑着疲倦守到了现在。

“真缟,莫师定不会像你父亲一般…他是个好归宿。”

她瞥了一眼睡得呼呼作响的父亲,终是泄出一股荒谬的心绪,不耻道:“可,莫争青是我的师长,既是师长,我……与她为妻,母亲,我觉得恶心。”

池母只说:“以后,你便会懂我。”

池真缟也倔,“不会懂的。”

三千年前,一名池姓的医师带着家人到此地隐居,四五个赖他救治的病患便也只好跟着过来生息,病患的家人也就聚居到这片离皇朝的都城荒远之至的边界土地,开垦良田、引水架桥。在很长的年岁里又有间间断断的战火,将将要烧尽了那些本就支离破碎的家族,其中有一支心思活络的,便转头去寻求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以喘口余留的气劲。而流荡到这儿的人自是没找到的,他们也不肯再找那传说中可安居的桃源故乡,这帮避乱逃亡的人就干脆地一伸许久不曾舒展的懒腰,改口要舒舒服服地蜷居于此地。

这懒,无官府治辖,无金山可掘,无圣人宣教,只见若有若无的轶事与圣旨,这懒,也就这么一代一代地刻进了白骨里,由后人传了下来。

就在皇朝里这种“野人”之地,竟长出了修真界以外的“道场旋涡”!

适时,天地间的法力正于这道场旋涡里凝注炼化为一件稀世法宝。

这法宝在修真界也是弥足珍贵,因为他们原本成化盛德的世界经历了万年的争伐后灵法渐衰,各大宗门间的道统之争、妖邪之辈的祸乱终使那方天地间灵力的生化与损耗失去了往日的平衡,道场的补足终不抵灵法消耗,所以如今大部分人想要施展出上等的功法、**诀,就要求本身修炼境界不俗,然后向灵宝、法宝借法。

可灵宝少见、法宝更加鲜为人有;或者还可以向不低于化神期境界的高人借法,可是万年以来大多高手在资源攻剽中陨落,余下的大能又几乎都是苦捱清修、诸事不问的隐世之流,凭甚借法出去,这简直比将宝器的力量化为己用还难。

于是,玄能和威力都在灵宝之上的法宝一经出世,必然遭受各方势力辗转夺取。

但是早就探知到池镇即将有法宝出世这一消息的顶级宗门难得一筹莫展,凡、修真两界间存有不能违背的因果律禁制,若有尚存凡间果报未了且已经达到渡劫期境界之人,此人还要道缘深厚,才能得天规网开一面得往凡间。这类人就算去了,也是在寻觅飞升登仙的机缘,不会将于自己无有裨益的法宝放在心上。

至今此地固守太平,也正因为觊觎之人暂时无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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