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同学一听,立刻围过来起哄。张明灵拍着我的肩膀,笑得一脸坏:“看不出来啊俊杰,你小子人小鬼大,还敢追校花!不过我支持你,老师不是说过吗,我们要做伟大的播种机!”
梁文强这时候倒站了出来,挺胸抬头,把拳头放在胸口,一本正经地说:“别瞎说,是我放的!孔子都说了,要有大仁大爱,我这是想把爱洒向天下所有美女!”
他这话一出口,整个班级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刚才因为撕情书引发的尴尬,竟被这阵笑声悄悄化解了。
可我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既慌又乱:凤瑜会不会更讨厌我了?她撕掉了书信,是不是代表着明确的拒绝?
患得患失之间,又忍不住想,算了,反正我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这样,反倒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
那桩撕情书的尴尬,没几天便被繁重的课业压到了记忆深处。直到一次晚自习后的值日,我才又与凤瑜不期而遇。
晚自习的钟声刚落,教室里的人便像潮水般涌走,只剩下我和梁文强留着值日。他负责清扫教室内部,我则包揽了外面的走廊与楼梯。
刚拿起扫帚打扫一会,余光就瞥见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从三楼缓步下来。竟是梁凤瑜,手里拎着个小小的垃圾袋,想来是去倒垃圾,难道今天她也值日?
我偷偷抬眼瞄了她一下,心里像揣了只蹦跳的兔子,乱得没章法。想上前打个招呼,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挪不动半分。
九十年代的高中校园,男生女生多说两句话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早恋更是碰都不能碰的雷区,稍有不慎便会被贴上不务正业的标签。
可我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只盼着时间能慢些走,哪怕就这么远远看着她的背影,看她白衫的衣角被晚风轻轻吹起,也觉得满足。
眼看她走到楼梯拐角,我正准备收回目光,假装专心扫地。
她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声音轻得像春风拂过耳畔:“上次,谢谢你把书给我看。”
我愣在原地,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原以为她早因情书的事生了我的气,甚至会刻意避开我,没想到她会主动跟我说话。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内心不禁一阵狂喜,连手里的扫帚都差点掉在地上。
昏黄的教室灯光映在她的鹅蛋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既有少女的纯粹干净,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妩媚。我从未想过,这两种气质能在一个人身上融合得这样恰到好处,让人移不开眼。
我慌忙抬手摸了摸头发,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假装镇定地说:“没事,反正我也看完了,你不嫌弃就好。”
她没立刻走,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斟酌着什么。
直到快走到楼梯口,才又回头看向我,眼里带着点好奇,轻声问道:“对了,上次书里的那封信……是你写的吗?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我心里一紧,瞬间想起是梁文强搞的鬼。可现在没有证据,贸然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反倒显得我心虚。
索性咬了咬牙,豁出去似的说道:“是我写的。其实……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说完这句话,我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反应,心里默默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毕竟,她是耀眼的校花,而我只是个差班里的普通学生,我们之间的距离,像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河。
可没想到,她闻言眼睛弯了弯,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嘴角轻轻上扬,脆生生地答道:“可以啊。”
说完,便像只轻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下了楼梯,白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我一个人在原地傻愣愣地站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竟然答应了!巨大的喜悦像潮水般涌来,让我忍不住握紧拳头,偷偷挥了一下。
晚上回到宿舍,舍友们正凑钱让梁文强翻墙出去买饮料,宿舍里闹哄哄的,满是少年人的喧闹。
刚喝了两口冰镇汽水,梁文强突然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我刚才在教室门口,好像看到你跟个女生聊天?杰哥,你该不会是在追人家吧?”
其他舍友听他这么说,立刻跟着起哄,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闹得我耳根发烫。
我这才回过神,下午凤瑜答应做朋友时,我脑子完全是懵的,连一句多余的话都忘了说。
现在被他们这么一闹,只好硬着头皮装淡定:“什么追不追的,你们看错了,那是初中部的阿忠,找我问点功课上的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灌了蜜似的甜,像春天里第一缕阳光一样温暖。她竟然答应做朋友,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可转念一想,上次她为什么要撕情书?刚冒出来的喜悦,又被这股疑惑压了下去,在满脑子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周五那天,我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悸动,找了张干净的稿纸,一笔一划地写了封表白信。
字写得歪歪扭扭,话也说得幼稚又直白:“亲爱的凤瑜,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像一只翩然而至的白鹤,优雅又纯洁。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如果愿意,放学我在四楼走廊等你。”
放学铃声一响,我立刻冲出教室,冲到四楼的走廊,趴在栏杆上,心脏跳得像要挣脱胸膛,咚咚作响。
同学们像潮水般涌向食堂,脚步声、说笑声交织在一起,我却像个哨兵,死死盯着三楼楼梯口的动静。我们之间,不过隔着一层楼板,却像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喧闹,却分辨不出哪一个声音属于她。
终于,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和几个女生一起出现在了三楼的走廊,她们正要前往舞蹈室训练。
她也看见了我。脚步顿了顿,停下脚步,仰起头,目光穿过层层空气,与我对视。
午后的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镀在她身上,给她的白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我在四楼俯身,她在三楼抬头,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撞在一起,像电流穿过酥酥麻麻的。
“袁俊杰。”她轻轻地喊了一声,声音从下面飘上来,清晰地钻入我的耳朵,带着点清甜的气息。
这本90年代的青春,是写给梁凤瑜的半生念想。
想在送她前,攒1万个陌生人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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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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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走廊里的白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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