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贾代善的妻子贾史氏来宁国府串门。许氏十分清楚这个妯娌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货色,今天纡尊降贵过来,必有所图。
果然不出许氏所料,和史氏东拉西扯一阵后,见许氏一直不往她想听的话题上传。甚至故意不接她的话头,史氏怒火极盛,当下也不跟许氏讲轴哩之间的感情了,直接了当的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听说敬哥儿配的新配方‘人参养荣丸’药效极佳,比宫里太医配出来的更好上三分。嫂子是知道我们家情况的。贾家且不说,老爷和老太爷都是战场上的百战之将,身上伤痛无数。便是我娘家的父兄,也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咱们两家都是武将之家,都知道凡是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总会有一些暗伤。敬哥儿的‘人参养荣丸’药效好,我这个当人妹妹和女儿的,可不就求到嫂子这里了吗?”
作为宁国府的近亲,荣国府是有份例的。
贾敬和灵道子做出来的人参养荣丸,效果太好。贾源和贾代善两人身边又有亲卫,和一些亲近的人,需要这些“人参养荣丸”。
作为贾代善的岳父和大舅子,史侯也分到过,效果自然不必说
只是他们两人的份例并不够分。
每一次收到贾敬送来的“人参养荣丸”,除了留下备用的,其他的都散给亲近的那些人了。
所以自从新的“人参养荣丸”横空出世后,史氏别说用了,见都没见过。
她这次用史侯的名义求到许氏这里,真实情况为何,她却是不敢说的。
许氏虽然出身书香之家,性格却是最爽利不过的,最讨厌史氏这种说个事情还要七弯八绕,不干不脆的人了。这番话说下来,听得她心头火起。
打量她不知道史氏在打什么小心思吗?无非就是有人许下重金求药,这个女人贪图那点银子,或者还有其他东西!
许氏气极。
只是两家到底不同旁人,史氏求上门了,许氏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得推说:“他们制药的材料都是自家种的,效果比外头的确实好很多。也只这样了,要说效果好太多也是没有的。加上药材种得不多,他二人制出来的‘人参养荣丸’数量不多。且除去送给亲近的人外,余下的全都送进宫里去了,自家也没留。弟妹这个请求,我怕是帮不上了。”
许氏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史氏也是知道的。
她就是不甘心,想到那家人许下的利益,史氏更不想放弃。
不就是要他们几粒药丸子嘛,怎么了?还是亲戚呢,这么推三阻四的,净想着把东西送进宫里去。
也是,攀高枝儿嘛,可以理解!
许氏注意到,史氏的脸都扭曲了。脸上的神情不似以往,知道这是恨上他们了。
啧,这个女人还是这么的小心眼,当下更不想理会她。
她儿子做出来的好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谁说要就要的?
再说了,这个女人什么态度?有求于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能开口向她要东西,是她的福气似的。
既然如此,她还不伺候了呢。
于是,许氏端起茶,并没有喝,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史氏在家时,也是千娇万宠着长大,哪里受过这种气,猛一下站起身来,神情不善的看着许氏。
“嫂子倒是风骨极佳,那我这个当弟妹的实在佩服。只是嫂子须知,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总有你们需要求人的事,到时可别求到我的身上来,我可是不会依的!”
说完一甩袖就要离开。
谁知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青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是灵道子又是哪一个?
在灵道子面前,史氏还真不敢闹出幺蛾子。
这位可是留下许多神奇传说的国师大人,借史氏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灵道子面前呛声。
灵道子直愣愣的忤在正门中间,挡住了史氏的去路。
灵道子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直直盯着史氏,吓得她猛然哆嗦了一下。
她不敢从灵道子的身边经过,只能侧着身子,蹑手蹑脚想从灵道子身边绕过去。
好在灵道子并不准备和史氏对上,以他和身份,和一个后宅妇人,还是个晚辈怼线,忒掉价了。
因此,在给足了史氏巨大心理压力后,轻易的就放史氏离开了。
等史氏走后,灵道子这才走进花厅,和许氏点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倒不是灵道子不尊敬许氏。以他在这个红楼时空的身份,在这里,他还没和贾敬结成道侣。他给许氏行礼,以他这一身护佑大周立国的功德,许氏可受不起。
须得等到他和贾敬成为了道侣,被天道所承认后,他才能以晚辈的身份,向贾家的这些长辈们行大礼。
啧,算起来,还是他吃亏了呢。
灵道子摸着下巴,想着回去后要怎么和贾敬讨些补偿呢?
可惜啊,他家小静静还小呢,即使现在讨到了补偿,也还是要等到小静静长大了才能用啊!
唉,他可太可怜了!
许氏见他神游天外,也不打搅他。
她可不是贾史氏那个拎不清的。此时她也正在想着史氏今日过来的事。
也不知道婶娘那么精明,又明事理的人,怎么会给代善堂弟娶个这样的媳妇回来呢?这不是等着乱家吗?
许氏本不想去管荣国府的事,可是一想到两府还没有出五服,贾演和贾源都还在,根本不能真的不去管荣国府的事。
为免将来被贾史氏牵连,许氏想了想,最终还是在见到贾代化后,把自己的担心都告诉了他。
说完后,她不由叹息:“婶娘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同意了娶史氏了呢?那就是个拎不清,不安于室的。如今有老国公,婶娘和堂弟在,还能压得住她。若是将来他们三位都没了,又有谁能压得了她?”
贾代化叹息,他看得比许氏更多一些,有些事,许氏一个内宅妇人不知道,他却是很清楚的。
“你是知道的,婶娘就只有代善一个孩子,虽然面上不显,实际心里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当年婶娘其实已经为代善挑中了一位书香之家的姑娘了,只等着那姑娘及笄后,就要上门说亲的。谁知道一场宴席,代善见到了那史氏,被史氏的美貌所迷,非卿不娶。婶娘又能如何?自己的儿子,总不能看着他神思不属的吧?”
这些事情,许氏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如今还无法理解荣国府老夫人的想法,只觉得老夫人同意贾代善娶史氏,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贾代化叹息着:“这几年,史氏的真性情慢慢显现,不只是婶娘,二叔也是后悔不已。有心想把史氏休了,又顾忌着贾史两家亲厚的关系,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了。也只能我们这些人多多注意着些。如果她真的做出什么伤害我贾家利益的事,到时候再处理她也就是了。”
说到这里,贾代化大手握住许氏纤细的手,温声道:“只是要劳烦夫人多费心了。”
许氏红了脸,都老夫老妻了,贾代化有多久没有亲近她了?这突然来这么一手,许氏的心呐,仿佛回到年少的时候,心跳得飞快,跟揣了只小鹿仔似的乱蹦。
“这有什么。我毕竟是贾家的宗妇,后院这些事,原就是归我管的。之前是没注意到史氏的不妥,才没有特别关注她。如今知道了,自然是要好好看着的。你且放宽心吧。”
贾代化笑道:“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许氏不无忧虑的道:“我只担心,史氏在我这里没讨得了好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把主意打到敬哥儿身上去?她要是敢生出这种心思,我可是不会管她是谁的媳妇!肯定是要照着宗族的规矩来的!”
这个问题,也是贾代化担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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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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