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离之前来过的首都博物馆很近，简带着芙萝拉很快找到了位置。
安全检查以及门票核验很严格，但简已经完全改换了面容，轻松过关进入。
展厅上方装饰着金色浮雕，蓝绿色花草纹浮雕墙纸上画作与镜子间隔布置，每隔几步便悬挂一盏水晶灯。简一瞬间以为走进了皇宫。
一副黑白画作在色彩缤纷的画作中格外吸引人眼球。画风很熟悉，像是黑白界，不出意外，那正是路卡死的作品。
镜中，这一排画的斜对面，路卡死站在角落，暗暗窥视着观众，偷听他们的点评。
所有观众进场完毕后，人为搭建的小高台上，主持人摇动铃铛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开幕仪式正式开始！”
路卡死和其他几位名画作家上台，主办方隆重介绍了他们。
画家们下台后，主办方让出最中央的位置。
“在场都是大鉴赏家、大收藏家、美术爱好者，前面这些大作多次巡展，想必大家已经不陌生。而今天有一副重磅作品首次公开，这副作品来头不小，出自我们哲人学会副会长之手。”
所有目光聚集到展台上。
盖着的红布拉下，画上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高耸山峰，峰顶环绕着无数星辰，像是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到达的地方。
简视线移向右下角，作品名——《梦风崖》。
-
简睁开眼睛，有些昏昏沉沉。
周围环境陌生，她躺在一张铁架床上，床上四角安装着固定器。结合墙壁上蓝绿色的漆，这里好像是医院。
她身上还是原来的衣服，但手上多了一个金属手环。
简不知自己是如何到达此处的，中间丧失了一段记忆。难道是又穿越了吗？
她试了一下，一个光团在手中亮起。魔法还能使用，说明还在这个世界。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翻阅的那些书中记载无限流小说的主角会经历一个个副本，但她进入的不是一个奇幻世界吗？
她又尝试打开空间门，黑白界出现在漩涡里。最大的保障依旧存在，那她就可以放心探索了。
简起来搜索了一圈房间，什么东西也没有，干干净净。
她踩在床上从巴掌大的小窗望出去，这栋建筑立在悬崖边，向下望不到底，白茫茫一片雾气，向上望不到建筑的顶，无尽星穹笼罩。
这和最后看到的那副画完全一致。
她可能陷入了火烧大剧院案相似的情况，那么芙萝拉也很可能在这里。是她非要来看画展的，不能把芙萝拉卷进来之后又任其自生自灭。
简刚准备出门看看情况，就听到远处一阵钥匙声，紧接着是铁门拉开的声音。
“到放风时间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简拉开房门，没锁。她走出房门，走廊上不断有人探头出来。
胖胖的护士站在楼梯口，她的身体是白色半透明渐变，到脚已经完全透明看不见了。
简抬腿往上走。
胖护士拦住她：“往下。”
简只好转身向下，浓郁的饭香充斥着底层，大厅一边摆了几排桌椅板凳，另一边是几个游乐设施。
大厅里穿着医生护士服装的“人”都和刚刚那位胖护士一样，是半透明的灵体状态。
简盯着楼梯口，下来的每个人手上都带了金属手环，她在画展上和很多人打过照面。很快，她看见了路卡死。
这里和之前的大剧院正好相反，外面进来的人多，原住民少，说明魔法物品的能量更高。
但无论如何，只要找到控制世界的核心魔法物品在哪里就能够出去了。
这一次没有戒律所的队友在，她势必要拿下这件魔法物品，提升黑白界。
简同旁边的护士搭话：“精神病人不是应该被关起来吗？”
护士温和地笑着：“我们伟大的院长相信‘道德疗法’，你们是患者不是疯子，不应该受到虐待。”
最后一位护士走下来，锁上了大厅通往楼上的门。简没有看见芙萝拉。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放我出去！”绅士拍打着紧锁的大门。
护士温和地解释道：“很明显这里是精神病院。”
绅士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疯子！我没病！你们才是神经病！我可没工夫陪你们在这闹！”
像是被突然触碰到了开关，那位护士飘过去，打开了门锁。
绅士推开门，环视一圈：“你们还在等什么？刚刚装作听不见不帮我就算了，现在还不快跟上！”
不少人被他的话点醒，试探着朝门走了两步，见诡异的医生护士们没有阻拦，快步跟上。
简不相信这样就能离开，而且她在房间里看到这栋建筑紧挨着悬崖。
“别出去。”站在门旁边的简出言提醒道。
绅士瞥了简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啊——”
声音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回荡，久久没有停止，可以想象悬崖到底有多深，这样摔下去肯定活不了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人一脚踏空，两手慌忙扒住门框，门内的那只脚因为恐惧怎么也用不上力。
其他人吓得立刻远离大门。
“救我！”那人恳求道，“能不能来人拉我一把啊！”
看着门框外白茫茫的世界，没有人敢靠近。
平时戒律所最喜欢掺和这种事，到现在还没有人站出来，说明这里没有戒律所的人。可是画展出入口明明有戒律所的人执勤，戒律所内也不乏喜爱艺术的权贵子弟，肯定会参加这样稀有的画展开幕。怎么回事？
那人紧张得手心瞬间出汗，一下没抓紧门框，也跟着摔了下去。
众人又是吓得一抖，没有人再叫嚣着要出去。
“开饭！”
众人被这一嗓子吓得像小鸡仔一样挤在一起。
再不愿意，也有个顺序，大家陆陆续续拿到了一个餐盘和一个木勺。
餐盘里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正常的饭菜，还挺丰盛，荤素搭配。有人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其他人也跟着大口大口吃起来。
简排在队伍后端，打完饭后径直走向路卡死。他那蓝灰色皮肤，银灰色头发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简拍拍坐在路卡死对面的人：“麻烦你重新再找个位置。”
她一屁股坐下来：“嗨，小帅哥，还记得我吗？我们在芙萝拉医生家见过。”
“哦——”路卡死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女人是谁，“您也被卷进来了？芙萝拉医生呢？都怪我……”
“我没有看见芙萝拉，希望这是个好消息。你不要内疚，我们一起努力出去就好了。”
路卡死眼睛一亮：“您知道怎么出去？”
简身体前倾伏在桌角，小声道：“这里应该是一个能量很高的魔法物品制造的小空间，只要找到那件魔法物品将它摧毁就可以出去了。”
路卡死点头：“您现在有想法吗？”
简撑着下巴晃了晃脑袋：“还需要观察。”
“对了，我叫路卡死，您怎么称呼？”
“克拉璃砂，可以直接叫我璃砂。还有，用你称呼就好。”
路卡死见简一直没有拿起木勺，问：“你不吃吗？”
饭菜里也有白色的辉，虽然计量很小，但是能减缓污染就尽量减缓。
“小心为上。”
路卡死放下了木勺。
刚刚他注意到璃砂提醒他们不要出门，说明她是一位很敏锐的女士，或者她已经发现了什么。幸好昨天晚上他汲取了足够多的新鲜血液，吸血鬼身体运行消耗的能量也很少，不需要摄取太多外物，所以刚刚他只浅尝了两口饭菜。
铁门再次打开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几名医生护士端着托盘和药剂走下来，让人愈发紧张。
简那层楼的胖护士从后厨拖出来两个大桶。
“从这排开始挨个过来，把剩菜和餐具分开放到桶里，再接受诊断，之后会给你们分新楼层。”
简不再说话，认真观察。
医生问的都是常识性问题，前面的人正常回答之后，护士给他们注射了带有白辉的药剂。
有一个人特别害怕特别焦虑，失手把餐盘打翻在地，浑身发抖，话都说不清楚，反而被注射了没有白辉的药剂。
路卡死敲敲桌子提醒简：“你注意到了吗，他们打的针不一样。”
“嗯。”
已经观察到了不一样，没必要再一直盯着看，路卡死回头小声问：“你感觉这两种药剂应该选哪一种？”
简并未将眼神移开：“在精神病院里精神病人应该比正常人要正常吧。给自己想一个病症，我们两个尽量不一样，看看有什么不同的遭遇。”
病症？吸血鬼自出生以来一直是一种已死但不腐化的状态，根本没生过病。且他不爱与人相处，更是不知道别人生病时什么样。他紧皱眉头想应该如何应对。
轮到他们这一桌，简把完全没动过的剩菜倒进桶里，一滴液体落在简手背上，她抬头看见胖护士正在擦嘴角的口水。
一旁坐着的医生问：“我看你好像没吃东西啊？勺子还是干净的。你怎么不吃？”
简恹恹地说：“没胃口，吃不下。”
医生在纸上刷刷写下【厌食症】。
护士瞟了一眼诊断，给简注射了没有白辉的药剂。
听到简的回答，路卡死突然来了灵感。
医生看路卡死上前来，直接让护士给他打无辉的药剂。
“诶，等等，你还没问我问题呢！”
医生怜悯地看着他：“你这孩子皮肤泛青，一看就不正常。”
路卡死蓝灰色的皮肤微微泛起一点红：“那，那也要问清楚症状才行啊。”
医生拿起笔：“好吧，你感觉怎么样？”
“我讨厌吃人类的食物，想喝血。医生，我这样是不是不正常啊？该怎么办呀？”
【异食癖】医生写完后安慰道：“没关系孩子，我们会把你治好。”
护士在他们两个身上贴上标签：“你们两个都在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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