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识彦松了手，转过头看身后的人，笑着问她们准备好了吗。
两位妈妈点头，姚妘琛连忙起身，绕到她们身后，扶在她两肩和背后碰到的触感，还没散去。
等听到陆识彦笑着说很好，姚妘琛才意识回笼，抬眼看她们。
陆识彦蹲下来笑着看两个小演员，“像妈妈那样做就可以。”
两个小演员同时点头。
场记再次打板，何初琢盯牢镜头，心中为小演员们担心，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车毕竟真的从身前经过，不可能不害怕。
第一次拍动作戏，还是车祸，稍有不慎，车很可能真的撞到人。
听到车胎摩擦声，何初琢握紧了摄影机，不再胡思乱想。
车离两位小演员很近，在何初琢的视线里，几乎要挨上的刹那，小演员们双双倒在软垫上。
她心中雀跃，手微微发颤。
听到陆识彦喊“卡”，何初琢轻轻呼出一口气。
在场的众人也都放松下来，听到陆识彦的鼓掌声，也都纷纷鼓起掌来。
陆识彦又跑到小演员们的身边，她们被旁边动作组的工作人员扶起来，坐在软垫上，眼中没有惧怕，陆识彦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安抚的话都很虚伪，便只夸赞她们，让她们休息一下，十分钟后再拍接下来的戏份。
两位小演员眼睛发亮，连忙起身跑到各自妈妈的身边，抱紧妈妈，在妈妈怀里撒娇。
两位妈妈看向身旁的人，脸上有不好意思的神色，但她们也没让两个小孩不要那么做。
身旁的人朝她们笑笑，各自转身去休息。
陆识彦看她们一眼，也转身回去。
有一道坚定的视线，让陆识彦无法忽视，但余光瞥见的那个人，她不想回应，也不好奇她眼中是什么样的神色。
被忽略的杨令晗，心中微微不适，她是想和陆识彦对上眼，用眼神夸她的，哪想到这人根本不领情。
下班后再聊的话，大概是推脱之词。
等下了班，估计陆识彦又有别的借口搪塞她。
杨令晗抬脚走过去，果然，陆识彦起身往厕所那边走。
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等她追过去，还没说一句话，陆识彦就会走开。
想到了坏结果，杨令晗还是追了过去，概率再小，她都要试试。
看到跑过去的身影，何初琢朝那边望去，这两人大概又要吵了，她摇摇头，继续看刚刚拍摄的场面。
跑进厕所，杨令晗刚好看见陆识彦关上门，她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别人，直接过去，问陆识彦后面一集她有修改意见吗。
那天制片人在时没有提，要她修改的基本是像今天这样有些危险的场面。
第一次会议陆识彦提出的点都很细节，那天不提，大概是觉得她会据理力争，在制片人面前吵起来不好看，才忍耐。
杨令晗不会觉得陆识彦没有意见，她们的想法不同，跟各自的经历有关。
那天回去，从妈妈口中得知陆识彦的妈妈是《百年好合》制作公司的董事长陆珣，杨令晗大吃一惊。
她在网上搜过，关于陆识彦的百科里没有提到妈妈，更不用说陆妤珣的名字。
特别有意思的是，陆识彦找过妈妈写剧本，妈妈以不适合为由拒绝了她。
想到自己的剧本正在被陆识彦拍摄，杨令晗有了信心，抬手敲了敲门。
她和妈妈的风格不同，但她遗传了妈妈的写作天赋，虽然现在没有出头，也算小有成就。
陆识彦仍然不理，隔壁的人开门出来，没看杨令晗。
杨令晗朝她说了声“打扰了”，她摆了摆手，走到洗手池边扭开水龙头洗手。
杨令晗继续说下去，说第三集的剧情她除了亲身经历，也问过正在读书的小孩，没有常识性的错误。
听到里头的水声，又闻到尿的气味，杨令晗往后退了两步，低头尬笑。
她误会了，以为陆识彦是为了躲她才去厕所。
她正犹豫要不要出去，门开了，陆识彦从她身边走过。
杨令晗抬眼看她，洗完手陆识彦就出去了，还是不理她。
她忽然就不觉得尴尬了，跟了出去。
陆识彦停下脚步，转过身看杨令晗，“说下班聊，就下班聊。”
面无表情丢了这句话，陆识彦转身走了，留杨令晗傻眼。
杨令晗走回自己的座位，朝陆识彦那边看一眼。
何初琢抬眼跟着看过去，笑了笑，导演就是导演，一开口就让人“信服”。
到了下班时间，杨令晗刚要起身过去，手机响了。
陆识彦发过来一个地址，让她吃完晚饭去那里。
何初琢问杨令晗要不要跟着剧组的车回去，杨令晗摇头，要去陆识彦说的海城第四初级中学，她得坐地铁去海城，剧组的车也去海城，但不顺路。
明天的拍摄地转回海城，车会停在海城郊区的棚里。
杨令晗查了离这这所初中附近餐厅的路线，坐公交后转两次地铁，一共1小时23分钟，如果驾车34分钟。
杨令晗没觉得陆识彦在刁难她，约在八点，还有吃晚饭的时间，她还可以步行去初中。
……
陆识彦正吃着牛肉饭，视野被人挡住，还不动。
她抬头看，来人朝她笑，喊她姐姐。
不是她的朋友、同学，而是陆女士上一任女朋友的女儿张曜昕。
陆识彦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两口，也不理对面灼热的视线，继续吃她的饭。
张曜昕自顾点了餐，点完餐，继续看陆识彦，看她什么时候忍不住赶她走。
一口接一口，专心致志吃饭，跟之前一样。
嘴巴不沾任何东西，脸也没变红，下肚的食物影响不了陆识彦一点。
妈妈劝过她的，张曜昕听进去了，仍是不甘心。
这次是最后一次，何况还这么巧，海城这么多餐厅，偏偏陆识彦选了这一家。
也不能说很巧，张曜昕知道陆识彦的口味，喜欢牛肉饭，怎么吃都不腻。
张曜昕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有人走过来，朝她微笑，又不上前。
张曜昕抬手招呼她过来，问她是要签名，还是合影。
女孩带着腼腆的笑，问她可不可以都做。
张曜昕笑着点头，接过女孩从包里拿出来的粉色笔记本和笔，在上面写下她此时的心绪。
“愿你每一天都能遇见好的事情。张曜昕。”
把东西递给女孩，张曜昕笑着喊陆识彦，让她帮她们拍合照。
陆识彦放下勺子，起身接过手机，看着镜头里的两张笑脸，按了三次拍摄键。
女孩看见手机里的合照，笑得很满足，跟她们道谢，就和朋友一起坐到一边点餐。
两个女孩声音很小，但是笑声听着太甜。
陆识彦也不自觉弯唇，又吃了一大口牛肉饭。
张曜昕看见了，不自觉咽口水，她也好想吃。
这家餐厅的牛肉饭在点评网站好评很多，张曜昕吃过一次。
今晚来也是凑巧，张曜昕和朋友在附近见面，要一起来这里吃饭，但朋友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说她海城了，朋友笑得很开心，和她道歉就跑回去了。
张曜昕还挺失落的，没想到碰见了陆识彦，现在又碰到喜欢她的影迷。
一件好事后面跟着另一件好事，她还是有希望的。
她之前去面陆识彦的电影，但没通过。
这次《百年好合》试镜，她通过了，陆识彦不在现场，如果在现场，她大概就选不上了。
陆识彦不喜欢妈妈和她，从她进那个家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后面陆识彦搬出去住，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姐姐，你觉得我适合演女二号吗？”
陆识彦咽下嘴里的饭，“邹姐姐觉得你适合就行。”
张曜昕还想问，她点的牛肉饭送来了，也看见陆识彦的碗空了。
如她所想，陆识彦抽了纸巾擦了嘴，站起身走了。
张曜昕不打算去追，大后天就在剧组见面，不急于这一时。
陆识彦坐上车，打开舒缓的音乐，缓解不适。
从看到演员表起，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刚才这一面，前功尽弃。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还是会影响她。
陆女士很喜欢张曜昕，给了她许多资源，这一次没让她演女一号，还是因为外形，女一号外形偏冷，女二号有些热情。
再喜欢，也会看角色的贴合度，陆女士还是专业的。
情感和事业有时候混为一谈，但大多时候分得很开。
对她就是如此，她不按陆女士的规划走，陆女士就可以撤掉给她的所有资源。
杨令晗是另一个张曜昕，她不在那个家，却还是和杨令晗住在一起。
陆女士希望她和她女朋友的女儿成为好姐妹，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她自问是就剧本论剧本，也是有些底气不足，今晚更加不足。
远远看见杨令晗的背影，陆识彦深吸了一口气。
今晚有风，陆识彦感觉不到凉意，已经九月了，还像夏天，热气罩在脸上，难以呼吸。
杨令晗也和张曜昕一样，不好对付，稍微敷衍，就会被抓到，趁机加码。
陆识彦拉了衣领，朝自己扇了几下，风灌进来，她感觉舒服很多。
自讨苦吃彦×不依不饶晗，下一章看导演吃瘪。[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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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百年好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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