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基督城快一周,几乎天天都在下雨,秦吟玥哪都不想去,就在酒店窝。好不容易逮到一天太阳,秦吟玥二话不说打扮的漂漂亮亮上街。
基督城曾遭遇地震,重建后的城市没有高楼大厦。雅芳河贯穿全城。秦吟玥没做什么游玩攻略,单纯瞎逛。
难得天晴,河边草地三两人躺着晒太阳,阳光打在水面泛起金光,风一吹,波光粼粼。海格利公园,小孩追逐打闹,扬扬手里风筝线,比比看谁的风筝飞得更高。
“叮叮——”一声清脆的铃响,墨绿色的木质电车缓缓驶过哥特式教堂与街头涂鸦墙,仿佛一场流动的百年时空对话,这座经过创伤的小城,如同涅槃重生,深沉中透着浪漫。电车转弯时,风里飘来植物园的玫瑰香。
河岸市集附近很多有意思的小店,秦吟玥边走边逛,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焦香,混着面包烘焙的香气。秦吟玥想买杯尝尝,但想到刚酒店供餐喝了一杯,只能作罢。吃了午饭或是下午再喝好了。
不急,多的是时间。
“啊玥?”
秦吟玥好像听到有人叫她,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她也不认识什么人。
“hi!”有人拍了拍她肩膀,一个白人帅哥站她面前。
高鼻梁,浓眉大眼,五官量感大,很标准的白人长相,却一头黑发,这位小哥正对着她笑。
“I think you are charming, Can I have a chat for a while?”(我觉得你很迷人,能和你聊会吗?)
帅哥指了指街边一家咖啡店,意思很明显,想搭讪。
秦吟玥在伦敦读书好几年,也不是没遇到这情况,但眼前这个,帅是帅的,但她更喜欢亚洲长相。
刚想拒绝,这位帅哥再一次开口,语速很慢,说的中文,“你是中国人吗?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啊玥?”这次秦吟玥听清楚了,虽然不知道叫的是不是她,但还是回了头。
梅连芳提一袋咖啡豆从后面朝她走来,大大的宽檐帽配上墨镜,要不是秦吟玥认出她身形,还真看不出这谁。柯然也提了袋咖啡豆,垂着眼,手握一杯冰美式,慢悠悠跟在背后。
“梅姨。”秦吟玥叫人。
小帅哥还站她面前,没得到回应,又问:“那个……可以吗?”
秦吟玥弯唇笑了笑,礼貌回:“No,thank you.”
这位小哥也听到秦吟玥说中文,知道她都听懂了,可她拒绝时说的是英文。识趣离开。
意思很明显,拒绝的也干脆,不想扯上任何关系。
梅连芳摘下帽子口罩给秦吟玥带上,“哎呀,太阳大,会晒黑的。”
秦吟玥里面穿了条长裙,外面套风衣。她个子高,不穿高跟鞋也很有型,环形耳环随动作轻晃,闪闪发光。
“谢谢梅姨。”
一人行变三人行。
梅连芳挽过秦吟玥手,边走边给秦吟玥介绍哪家店咖啡好喝,哪家店糕点味道好,哪家店物美价廉。柯然懒洋洋跟在后面,偶尔余光能看到他拿手机用英语跟人交谈。
中午十二点,秦吟玥又踏进“爱吃不吃”—蹭饭。
嗯,太热情,真的是挡都挡不住。
本地人午饭吃得晚,一点多两点才吃。中国人骨子里的习性,一日三餐都要准点,到哪都改不了。
午饭四个人吃,许应也一起,东北人可能骨子里就能唠,一顿饭,秦吟玥也被带着主动说了好多话。许应本来因为头几天的事对秦吟玥印象不是很好,聊着聊着,觉得这妹子还挺直爽,挺能聊。
许应说:“你要不要来我们学校看看,过几天是毛利节,学校有活动,很热闹的。”
秦吟玥:“好啊,在哪儿,什么时候?”
许应拿手机出来:“加个微信?我发地址给你。”
秦吟玥点开不常用的绿泡泡软件扫码,许应看了眼秦吟玥头像和备注,问:“这是你?”
头像是诺贝尔奖的奖章,昵称是: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秦吟玥说是,这就是自己。许应呵呵笑了两下,看时间差不多,要开始工作,又想到什么,补充道:“你也可以跟着然哥一起来。”
柯然饭吃到一半就被电话叫走,看着还挺着急。
秦吟玥问:“他也是你们大学学生?”
许应说:“不是,但他在我们学校当助教。”
秦吟玥还想多问几句,许应就忙着招呼客人了。
助教?秦吟玥一直以为他是在新西兰留学的学生,不在大学里念书而是当助教,挺奇怪的。毕竟助教薪资不高,事也多,要和学生接洽,批改论文,和教授对接,偶尔也帮教授上课。典型的钱少事多,所以一般助教都是本校学生兼职,很少有人会专门干这个。
……
秦吟玥正在房间露台晒太阳睡午觉,就接到许应语音电话,“喂?”
“啊玥,傍晚在店里烤肉,你也过来一起!”说话的是梅连芳。
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秦吟玥用手背遮了遮,说好,晚上会过去。
以前出去玩,也不是没遇到过中国人,留学圈子组织的活动也参加过几次,虽说是聚在一起,但其实还是各玩各的,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秦吟玥和林湫雨高中一起在伦敦念女校,一直做伴。毕业后林湫雨申请去了洛杉矶的大学,秦吟玥还留在伦敦。
留学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林湫雨走之后,秦吟玥更加都特立独行。在外人眼里,她长得漂亮,家里有钱,待人有礼貌,但从不主动融入哪个圈子。在伦敦的中国留学生,随便抓一个人问,知道秦吟玥谁吗,答案肯定是知道,问熟吗,肯定是不熟。
所以她很常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行。结伴有结伴的欢快,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乐趣。
秦吟玥对欧洲很熟,时常在不同的城市穿梭,但大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只是个过客。走马观花的观赏,然后离开。这是她第一次来新西兰—这座太平洋上的岛国。来之前,她以为跟之前没什么不同,无非是换了个地方。
但好像,是有不同的。
她说不准是什么。
……
秦吟玥赴约前特意买了酒带过去,到时门口空地已经架上烤炉,还有口小锅,应该是拿来煮汤,唱片机也被搬了出来,还有几张桌子,矮桌上放着几盏煤油灯,柯然拿了几把折叠椅正出来,两人正好撞上。
“我来…”秦吟玥莫名结巴,晃了晃手里的酒。
柯然看了眼,自然地问:“买了什么酒?”好似并不意外在这看见她。
“罗曼尼康帝。”
柯然听完忍不住的笑,他笑起来很好看。秦吟玥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呆呆的站那儿。
秦吟玥等他笑完,说:“这个牌子的酒不好喝吗?”她心里想,应该不会啊,导购说这款酒很不错,还特意选了款年份好的。
“没,挺不错的。”但言语间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红酒配烧烤,偶尔换换花样,也挺不错。
“梅姨呢?”秦吟玥问,没在店里看到人。
“她去买食材了,店里不够。”
之后又没话说了。
刚过五点,天空被落日染的橘黄一片。白天的阳光太热烈,夜晚太漆黑,介于两者之间的黄昏就显得格外柔和。晚风拂过,吹的人惬意又放松。
“听什么歌?”柯然问她。
“都行啊。”这样的氛围下,秦吟玥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松。
没一会,唱片机开始运作,鼓点伴着贝斯,奏出一股忧郁感,意识跌入那片橘子海。
“Everything?”秦吟玥问这首歌。
她的眉眼也染上一层橙色光晕,映丽非常。
“嗯。”
没有人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听完一首歌,看同一场落日。
街边偶有人路过,或大人或小孩,有人急匆匆回家,有人牵着小狗出来散步……但总有人,会为了这一瞬稍作停留。
美好瞬间总是短暂,天完全黑下来。梅连芳和许应买食材回来,荤素肉菜,都买的不少。
秦吟玥去接东西,梅连芳笑着问:“等很久了吧,饿了没有?” 秦吟玥说没有,帮忙把东西拿进后厨。
接下来是处理食材,洗干净,然后用竹签串好,上火烤。处理食材有许应和另一个厨师,秦吟玥帮不上忙,烤东西她也不行,唯一能帮上的就是穿串。
梅连芳演示几遍怎么操作,嘱咐她说:“小心点,别弄伤手。”
秦吟玥照葫芦画瓢,虽然慢了点,但好歹能帮上忙,“是这样吗?”
梅连芳大笑:“啊玥,你这串的像窝瓜,哈哈!”
正在炉边烧炭的柯然也被吸引过来,肯定道:“确实像。”
一根竹签,下面肉多,上面肉少,一层叠一层,竹签被压弯。秦吟玥觉得不好意思,想补救下:“那…那还能烤吗?”
柯然从她手里拿过那串“窝瓜”,从下往上又串了跟竹签,“这样就可以。”
炭烧的热了,可以开始烤了。
“啊玥,你喝什么饮料?”梅连芳问她,又看见桌上放的罗曼尼康帝,“要不,我们喝点热红酒?”
六月的新西兰迎来初冬,喝热红酒也能暖身体。
“啊玥,你能煮吗?”梅连芳问。
“可以啊,我会煮,你们喜欢喝甜一点还是…?”
柯然帮她开了酒,软塞甫一拔出,酒香醇厚,年份久远,是市面上一价难求的好酒。将酒倒入小锅,开了火。
“来这。”柯然递给秦吟玥一双筷子,接着说:“按你喜欢的来就行。”
矮桌上有刚买回来的新鲜水果,秦吟玥切了橙子,苹果,雪梨进去,还放了几颗草莓和蓝莓,小火慢煮。
小锅在烤炉旁,两人并肩站着,各忙各的。梅连芳在背后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煮热红酒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将喜欢吃的,还有香料放进去,搅几下,煮个十五分钟就能出锅。
秦吟玥等煮开间隙往烤炉那边看。柯然看着很熟练,刷油,翻面,撒料,游刃有余。炭火烤的人体温升高,秦吟玥清楚地看到有汗沿着他那分明清晰的骨架线条滑落。
火苗忽然窜的老高,将他的脸照得更亮。
长得的确很帅,秦吟玥在心里评价,但这火也太旺了点,别说肉,人都要被烤熟了,脸都发着烫。
“给。”柯然把那根串了两根签,刚烤好的第一串给她,手拿的地方用纸巾包住。
秦吟玥咬了口,没放辣,但很香。
“好吃吗?”他问。
“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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