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发了一通疯之后,不情不愿停稳了,“吭哧”几声,打开了封闭的大门,仍由进嘴的猎物进出。
两人也没工夫再插科打诨,外面很黑,只听得隐约间传来阵阵水声,仔细看才清楚,外面竟然是一条狭窄的石板桥,两人对视一眼,走出了电梯。河面异常的平静,苏律回望着漆黑的水底,感觉到阵阵寒意,像是无尽的冤魂在叹息。
“咚”的一声,电梯门重重的关闭,却也不上去,苏律回回头一看,只见电梯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绘上了彩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凝视着他。
像是在像眼前人求救。苏律回本能的伸出手,但电梯却“嗖”的一下上去了,没给他这机会。
相寻昼却是盯着石板桥尽头,那里冒着微弱的红红绿绿的光,却没有见到他预想中的人影。相寻昼心里一沉,不知道沈风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本来的计划是,小喻去引开中控那些酒囊饭袋但是烦得很的家伙,余媛去黑数据库,沈风佑作为“冥河第一潜伏者”,背着组织出来赚点外快,跟他联手。
沈风佑早早就潜伏进来,也是给相寻昼发了“确认行动”的消息,相寻昼才来的。但人却失踪了!
苏律回见他半天不动,说道:“有什么问题?”
相寻昼非常遗憾的摇着头,有些委屈地说:“你说奈何桥旁边怎么能没有孟婆呢?我还等着喝孟婆汤呢!”
“... ...”苏律回心里隐约感觉相寻昼在暗示些什么,他说:“孟婆汤喝了是有什么好处吗?”
“他们说孟婆汤可以让人忘却前尘,享受极致的欢愉,卸下一身负担去往轮回,你觉得这算好事吗?”相寻昼说的很认真,
空气里弥漫着尘埃与血腥味,危险悄无声息的潜伏在混沌的黑暗中,但相寻昼的双眸却异常清亮,夺取了苏律回全部的注意力。
四目相对,苏律回缓慢地摇着头,他像是在跟眼前人说,也像是在跟自己说:“有些事是忘不了,也不能忘的。”
没等相寻昼回话,苏律回继续道:“所以孟婆是谁呢?总不能是小喻吧?”
相寻昼笑了一下,没有回话。两人就这么无言地走到对岸,虽然这里歪歪绕绕的通道很多,但越往前走,视线越清晰。转了不知多少个弯后,突然迎面跌跌撞撞跑了一个人。
那人看见相寻昼,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哇”的一声跌到在地,拼命捂着自己的手指,凄惨大哭着。他的手上,衣服上零零散散溅落着血迹,不用说,也让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苏律回想上前去,却被他满头的煞气给劝退了。长这么大,苏律回还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印堂发黑”,要不是他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真的会觉得闹鬼了。
这是怎么了?苏律回听说过有些赌坊会让人用身体部位来抵债,难道里面是间赌坊?倒也符合他贪财的形象。
什么方法凭空生财最快?能让人一无所有瞬间变成百万富翁?那当然是赌了。
相寻昼却没一点好脾气的踢了一脚地上的人,质问道:“沈风佑你是要死了吗?”
“我还不如死了呢!”沈风佑哭的梨花带雨的,像个三岁的孩子。他可怜兮兮又惊恐万分地说道:“我们家老大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你们家老大?你是说赫尔?她来凑什么热闹?”相寻昼有些不相信,转念一想,又说:“你实话说吧,是不是你赚外快被她发现了,她逮你来了?”
赫尔!苏律回心里一动,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男生,难道真的是她?
“我可是第一潜伏者!这点小动作能被她给发现了!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质疑我的专业!”沈风佑咆哮道,喊完又瞬间龟起来,警惕地望着周围,生怕召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本着士可杀不可辱的原则,沈风佑继续为自己辩解道:“我跟你说,老大她神出鬼没,在哪里遇到都不意外。”
“所以?”相寻昼不想听他辩解,“这就是你不遵守约定的理由?”
“我也是有苦衷的兄弟!我比约定时间早了整整一分四十七秒。但是谁知道老大比你先来了!”沈风佑回想起刚才的经历,苦不堪言。
“一来就质问我‘你说的去积德扶老奶奶过马路,扶到这里来了?’我能怎么办,然后又让我给她带路,带完还要我把身上所有的金币都给她!简直是剥削劳动人员的资本家!”
苏律回从行动局现有的少许关于冥河的资料中,推测冥河是一个“每个成员都很有个性”的组织,而且管理相对松散,跟沈风佑所说的这种类似“中央集权”压榨的风格大相径庭。
“那你捂着手指干嘛?”苏律回疑惑地看着他,沈风佑甩了甩手,风轻云淡地说了句:“噢,这个是刚才撞墙上了。痛死我了!”
“...那你衣服上的血?”苏律回看着血迹并不是那种陈年氧化后的深褐色,沈风佑一听,来了精神,手也不痛了,腰也不弯了,故弄玄虚道:“你知道我在这打探一晚上发现了什么吗?”
“... ...”不知为什么,苏律回很想扇这个答非所问的人一巴掌。他耐着性子说:“发现了什么?”
“...这里的人真的好有钱!”沈风佑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并且说道:“你说我加入他们,是不是也能发财了?这样子就能给媛媛买好多东西了!”
相寻昼实践了苏律回的想法,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大来了,这里就要完蛋了!我劝你们还是快点跑吧。”沈风佑郑重地说,“老大近几年很少出任务,我一度以为她都要退休了。但是只要她出手,必定血流成河。”
“管他有的没的,首先——带路。”相寻昼直勾勾盯着他,沈风佑从这眼神里察觉到了不亚于赫尔的杀意。
短短十分钟内,沈风佑两次站在生死存亡关头,他实在有些难过,于是鬼哭狼嚎了一好会,苏律回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也站了起来,打算找家垃圾场把他埋了。
沈风佑察言观色技巧十足,顿时也跟着站起来,站的笔直,活力十足地说:“好兄弟,我们走吧!”
“... ...”一路沉默,最后苏律回实在忍不住,悄声问相寻昼说:“他平常一直这样子吗?”
“嗯...你要知道,冥河的人脑子多少都有点问题。”
等穿过蜿蜒漫长的过道,到了明亮的主室,苏律回才明白为什么沈风佑只有“他们好有钱”这一个感觉。
“于欢”这一整个地下交易钱庄,金碧辉煌,各种珠宝点缀其中,晃得人眼花缭乱。主室分为十二个小隔间,人们带着斗笠,复制人随行在其旁边,交易的竞价此起彼伏,而且报的价各个都是天价,在这里久了,真的会产生一种“钱不是钱”的错觉。
沈风佑在进门前叮嘱道:“你们是今晚最后一号,十二号。跟使者交易,不要说多的话。祝你们玩的开心,我就先走了哈。”
苏律回拉住他,说:“等等,我不是悄悄进来的吗?怎么还有编号?”
“你在开玩笑嘛?”沈风佑看着苏律回,又回头看了眼相寻昼,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你被他坑了。”
苏律回看着相寻昼,试图让他给个解释。相寻昼一把将沈风佑推出门外,关上门,一边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你听我跟你说...这个地下交易的钱庄,或者说赌场?黑市?怎么说都行,反正他各方面都沾点。”
“只要有钱,你想做什么都行。”
“李杉那家伙,就是靠这白手起家,非法敛收资产。”相寻昼小声说道,“其实于欢的地下交易从宣城开始就有了,那个时候,相...相将军察觉到了,但没来得及彻底整治。”
“所以他们当时搬离宣城,其实是被驱逐了?”相皖之是个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的人,这些工作上的事,苏律回并不能全然知晓,他只知道宣城有相皖之在,就会清平祥和。
“是。但是随着宣城城破,相将军至死也没来得及进行清扫于欢的最后一步。”相寻昼面无表情,嘴巴机械地张合,像是在诉说一段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课文。
苏律回抿了抿唇,试图说些安慰地话,但话到嘴边,却觉得无力,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也知道,我和相将军沾亲带故的,又和李杉有些私人恩怨。所以我来这里呢,自然是为了他们二人。李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逼上任于欢主人让位,又使于欢潜伏地下十几年,除了一些交情匪浅的客户外,这些年没再搞动作。”
“他现在大张旗鼓的召开,是为了宣告于欢回来了,说明他接下去做的事情,很可能需要当时断了联系的旧客户,也可能是为了更大量的敛财。”苏律回接着说,“但这并非唯一方法,风险和机遇不相上下。”
毕竟这么做,召来的不止是恩客,还有冤魂,甚至还有一群打杂看热闹的。
“所以啊,苏博士,你愿意帮我这一个忙吗?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交易名额,按照这个地下钱庄的交易要求,每人最多携带一位复制人随行。”相寻昼拉着苏律回的手腕,将联邦官方的复制人管理系统“同心”的绑定申请发送给了苏律回。
“我们开个端脑‘同心’账号,你当我主人,我做你的复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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